第13章 梅开白雪地
陈厄躲在红衣女子身后得意笑着,然后对着他面前的女子道:“曲红衣,别杀了她们,我要——活的……”
曲红衣也不拿兵器,一只手就捏住了江庶的剑刃,江庶感觉到剑正慢慢向那女子移动,不好,她这是要夺自己的剑,江庶将剑转换方向,在手中掉转了个面。逼的那曲红衣放了手,可是看这红衣人的架势怕是这一场胜负难定了。
江庶心中已经急躁,再次刺去,趁着红衣女子躲避之时,剑尖忽转,朝着后面的陈厄挑刺去。
她明白,要是这一次再不得手,恐怕之后的纠缠间就没有胜算的机会了。
曲红衣反应也快,在江庶换了方向后她已然转头去看陈厄那边了,只是不知道怎的竟然也不去护。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睁着眼看江庶刺陈厄这一幕,这一类似主仆又似仇人的情景直叫躺在地上装死的凤白炽看不明白。
没错,刚才那一鞭虽然狠气十足,可是到底叫她避过了力量集中点。
她本来武功确实不如江庶,倒不如顺着这一鞭晕了,也不烦江庶还要照顾她。
可是就那陈厄与曲红衣的简单几句话中得出的消息看,这曲红衣并非是心甘情愿的被陈厄收归手下。倒更像是被陈厄这个毒夫胁迫着每日跟前跟后,陈厄不高兴的时候随意打骂。
这样的苦日子,凤白炽身为女子想都不敢想,更何况她刚才还亲眼看到那曲红衣身上几处刺眼的鞭痕。
那不可能是执行任务造成的,现在那伤口还跟自己一样滴着鲜血呢。
眼看江庶的剑就要刺入陈厄身体,那条蛇一样的黑鞭动作奇快,卷了旁边的锦凳就向江庶抽来。
可是陈厄没有想到江庶竟然不躲不避,被凳子撞的当时就吐出一大口血,可是那把被江庶持着的剑还是稳稳的向他刺来,剑刃处传来破开血肉的声音。
江庶欣喜若狂,可是眼前的人却不是陈厄那厮而是那个穿着红袍子的女子,曲红衣。
江庶愣住了,那个女子在最后一刻终于出手了,可是她没有攻击持剑的江庶,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挡在陈厄面前,那剑被江庶使了全力,她知道一旦陈厄死了,不说江日雪的事情,就是裘火帮也不会老被陈厄这条毒蛇盯上,陈厄死了一了百了,是最好的结局。
也是她这两天想了良久的答案。
可是陈厄如今还好好的立在那后面,面无表情的甚至接近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江庶突然就没了主意,她将那把据说是她祖上留下来的吟雪剑缓缓地从女子的胸前抽出。
剑上不断的滴着鲜血,胸口的血洞也往外冒着血,上面还缠裹着热气。在女子的红衣上蜿蜒出一条深红色溪流,曲红衣低头看了看衣衫上鲜活的血迹,脸上突然有了笑意,她扭着头去看后面站着的陈厄,她帮他挡剑所以离得极近,江庶看不到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
只听这女子对着陈厄笑了一阵,随后道:“陈厄,你坏事做尽,我终于不用天天跟着看着,我走了,你好好的,至少三十年你再死,那时候我想我才能完全体会到你老挂在嘴边的自由是什么滋味……”
曲红衣盯着陈厄仔仔细细的看了下他的样子,鲜血从她嘴角涌出,她撑着又说道:“陈厄,你放心我不嫌弃你,因为以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血啖你的肉,你就算多活几年又怎样?只怕让你受的折磨不比你死了好,哈哈哈……最让我开心的是,你,绝对不会自杀!痛快!哈哈哈,痛快!”
曲红衣的身体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直直的向后倒去,陈厄不知是被这诅咒惊到还是怎么的,本来已经伸出的手跟着突然退开的步伐也向后缩去。
那红衣女子就这样直直摔倒在地上,眼睛也不再睁着了,反而闭上了。
陈厄突然道:“江庶你找死!”
一道鞭影不停的向江庶抽去,而江庶看的仔细,那条鞭子被陈厄用流着血的双手抚过后,密密麻麻的黑刺尖上闪着绿色光泽。
明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厄涂上了毒药,江庶更加小心的躲避着陈厄的毒鞭。
陈厄的院中突然闯入许多人来,里面男女都有,不是持着剑就是拿着刀,身上穿着恶小帮的服饰。
陈厄停下甩鞭的动作,向屋中央的红木桌走去,他在桌上一些纸页中翻找几下从那里面捏出一张薄薄的写着江庶字迹的纸出来。
他对着江庶笑的极为开心,然后道:“江庶,这就是你来我这拼了命要找的东西。现在我就放在这。”
他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把那张江日雪的卖身契又重新放到桌子上,混入了桌子上的那堆信纸中间。
陈厄脸上虽然笑着,可是眼中冰凉一片连外面的冰雪都压不住他眼中的寒意。
“可是,”陈厄又道:“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们两个各有所求,本来你拿我要的东西来换,也就罢了。”
陈厄笑着的脸突然拉下来了,“你杀了谁不好,为什么要杀她?”
江庶觉得莫名其妙,转而像是很好奇的问他,“你确定她是我杀的嘛?你不也看到了她是多么恨你,她的武功比我只高不低,相比我来你这个挂名的主人应该更了解吧!
”
江庶看着陈厄开始向自己这边走来,再接再厉道:“我说陈厄,这人都死了你不会还一厢情愿以为她是为了救你吧,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那一跃是为求死,要不然她为什么连防守都不防守,”
江庶见陈厄脚步越来越快,显然是心绪激动连步伐都较刚才紊乱了几分。
可是她看见本来昏迷的凤白炽突然出现在那张桌子下面,正趁着陈厄被她引开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张。
江庶不敢大意,眼珠不动的紧紧盯着陈厄,可是陈厄却突然停下来,抬头对着江庶道:“我没那么容易被激怒,你既然手上沾血今天就留下陪我恶小帮兄弟们吧!”
可是院中众人突然争先恐后的惨叫起来,陈厄往院中一看只见漫天箭雨朝着帮中众人落下,箭到之处,血河化了雪地蜿蜒出更多血色。
“江庶接着!”凤白炽将卖身契卷成纸团向江庶扔来,朝她吼道:“阿繁来了!你快带着这卖身契走!江日雪还等着你呢!”
江庶往院外一瞧,果然那屋顶上立着自己帮派一些射箭好手,阿繁独独立在屋顶也看见了江庶直朝她挥手。
江庶突然想起父亲临死前对自己说的话,极快的在呤雪剑上划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说来也巧,当时情况紧急江庶胡乱用手指滴的鲜血,正好顺着剑身中间的那条浅道流到了剑刃处。
而那血液竟然不顺着剑刃低落,反而发出一道红光,嵌在剑身中,白剑越发静透。这是身上多了一条血画的红线,渐渐发出微弱的红光来。
江庶再持剑向陈厄挥去时剑突然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往往江庶一招还没打完,下一招剑比人反应的还快,而且威力极大,砍到地上往往要将石板划出个深深的口子。
本来占优势的陈厄也被逼的退后了几步,可是再往后就要踩到跪在桌前的凤白炽了,江庶不做犹豫,一剑劈来剑气凌冽将已经体力透支的陈厄身上划了不少口子。
江庶连忙抓起凤白炽的衣领提了就往院外跑,也不回头看陈厄,有着阿繁的护航就直直的冲到了院中,四周还有一些残留的陈厄的手下,见了屋内跑出的两人都持着剑刺向江庶她们。
江庶轻轻一挥吟雪,那剑发出的剑气将地上的雪子大片的扫向来人,瞬间那些持剑的侍从通通被极大的力道冲撞到身后的墙上,之后倒在地上再也看不见起来。
只差一步,只要江庶登上屋顶有着弓箭的护卫,她们此番必定可以全身而退,相反的恶小帮这一次算是踢到了铁板,损伤不少。
江庶聚起全身内力,猛地一提,身体向着屋顶那处跃去。
脚刚落到瓦片上,阿繁脸上荡着喜不自胜的笑容,就要把手去扶虚弱的凤白炽。
可是阿繁就看见一条黑蛇样的物什紧紧的缠上了凤白炽腰间,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刺狠狠的嵌入了凤白炽身体里。
凤白炽忍不住一哼,腰间传来极大的力道拉扯着就要把凤白炽拖回刚才的地方。
江庶在凤白炽身体悬空前就抓住了她的手,可是也不知陈厄发了什么狠力道突然大的不像话,连江庶也被拖拽到了屋檐边。
阿繁急急道:“老大你可要撑住啊!”
阿繁不了解情况,可是当事人心里很很清楚,这一鞭缠上来怕是必须要留一人下来了,若是江庶再抓着不放,之后掉下去的就不是凤白炽一个人了,而是两个人了。
凤白炽皱着眉头往房下望了望,这房子建的高度跟她王府差不多,很有可能也是十来人高。
可是如今凤白炽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勉强也使用不了她最为得意的轻功。
于是她抬着头认真对江庶道:“江庶你放手,你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江庶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头上半披的发甚至垂落到凤白炽脸上,微微的有些痒意。
可是江庶突然嗤笑了一声,回应着凤白炽的话道:“也对,王女——谢谢你的相助,可是对不住您看错了江庶。”
接着在凤白炽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江庶松松的就放开了那只抓着她的手,身体不断下落的过程中还听见江庶用着很大的声音对着什么人道:“她是皇家的人,毕竟比不上日雪,你是不听我命令了吗?……别管她了,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