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红衣惹谁念旧人
江庶松手的那一瞬间凤白炽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失望的,她从那屋顶高高的坠下,落到地面前被鞭子缠着就直直飞回了刚才的那个房子前面。
随后一只手将自己扯进了屋内,她迷迷糊糊间只看见陈厄将她扯拽到地下,然后这一次她是真的昏迷过去了。
陈厄似是不信,走到凤白炽面前提起脚就轻轻在她身上踹了几脚,见她当真一点反应也无。
陈厄又蹲下来看她,歪着头打量道:“真晕假晕无所谓,既然你们杀了我的侍卫那么就由你来替补上吧。”
一旁的人对着陈厄问道:“陈公子这个人怎么处理?她真的要接替曲侍卫吗?”
陈厄起身看了看院中惨景道:“不急,先找人把院子打扫干净,然后把这个人给我绑到院子中去,冻也得给我把她冻醒了。”
陈厄看着仆从抬着地上的女人到了院中,又开始往门前一颗老树下钉木桩。
那木桩不矮有一人高,凤白炽脚离地的被绑在那上面,加上被鞭子抽了几道已经破损的黑衣袍不断的灌着寒风。
陈厄低下头来看被凤白炽弄的乱糟糟的桌面,他不知看到什么低声笑开,自言自语道:“江庶阿江庶,这一回真是天都在帮我……有时候时运会早早的注定哪一个才是败的一方。”
到了夜里,陈厄把屋内的烛火点的亮亮的。
昏黄的暖光打在院内被绑人的身上似乎多了层暖意。
又一阵带着寒气的风刮过,被绑在桩上的人动了动,然后才睁开一双带着点茫然的眼睛。
看到屋内对着自己邪笑的黑衣公子后,她突然浑身打了个哆嗦。
一觉醒来还是在这个噩梦般的地方,陈厄从那屋里出来,站在树下凤白炽面前奚落道:“你和江庶真是一对好姐妹,从白天等到入夜,她是真的打算不来了。”
凤白炽身体的温度迅速流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甚至被冻出了细小的红血丝。
可是她还是一口咬定道:“陈厄你这个小人,江庶不来我还高兴,你以为用着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能逼的江庶向你投降吗?”
陈厄离近了,口中对着凤白炽脸上呼出一阵暖风,使得凤白炽本已冻的僵硬的脸上被一捂又开始痒了起来。
凤白炽看着陈厄得逞的笑脸终于离开眼前,又听着他道:“真的,你仔细考虑考虑,做我的侍卫就需要你这样忠心的属下,江庶她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你,倒不如你转投我门下。你也知道裘火帮跟恶小帮已然不能比较了。”
凤白炽回道:“陈厄,我不是江庶的手下,江庶跟你不同的是她用一颗真心去换人心,和你不同的。”
陈厄听罢就笑了,“真心?世上最难测的便是真心罢了,江庶你说的再好,她还不是在最后关头把你留下了。只怕她平日里的真心也只是做给你看的表壳。你瞧瞧这么久了她连手下都没派过来察看,说明在她眼里你一文不值。”
陈厄双手紧紧捏住凤白炽的肩膀,他们的视线平行,陈厄显然比凤白炽想象的要高。
她只听陈厄低沉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诱惑她,“来我这吧,只要你答应,我命人马上放了你,你何必在这苦苦煎熬呢,再绑上一夜你可就要被冻僵了……”
凤白炽也轻轻的对他说道:“不用你假好心,我问你曲红衣到底是你的谁?”
乍一听道曲红衣的名字陈厄猛地一僵,然后才反应到那个叫做曲红衣的女人早就死了。
陈厄的双眼竟然少见的有了湿气,凤白炽看见了调侃道:“陈厄你也有哭的一天,”
陈厄恶狠狠道:“我没哭!”
凤白炽接着道:“这又没什么,想来这是你第一次看见不可预料的后果罢,虽然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可是也奉告一句,曲红衣说的话你若不想在日后一一对你应验,还是多做善事的好。比如,我跟你无冤无仇,江庶如你说的那般不会再回头找我了。你不如就此把我放了。”
陈厄道:“说到底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被曲红衣死前的诅咒吓到,哼,放了你别想了,你就安稳的呆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的。
”
陈厄用手拍了拍凤白炽的脸,轻笑几声又喊来两个侍卫给凤白炽解了绑。
一得自由凤白炽连忙转身就要向院外跑去,可是脚被绑了一天早已经麻木了。
转身的时候就没站稳一下子又摔到雪地上,陈厄笑道:“你慌着出去干什么?你不知道我的鞭子上摸了毒,你是不能离开我太远的……否则——你可以试试。”
月夜下陈厄一身黑衣似乎融入了夜色中,可是白天看不清的纹饰突然在晚上显现出一些流畅的银色线条来。
凤白炽被架上就往陈厄屋里抬,她心下焦急,对着陈厄的背影道:“既然解了我,把我放到别的房间罢!哪有跟男子一个房间的道理。”
陈厄身影不停,直直的走进了屋内坐在那张红木桌旁。
他的脸衬着烛光对跪坐在地面上的凤白炽一笑,倒有了点无邪的样子,他对着那两个侍卫道:“去,把曲侍卫的衣衫拿一套给她。”
两个侍卫答应了就往屋外走。
陈厄转过身来看凤白炽道:“你呀!实话告诉你吧,男女之别在我陈厄眼里不算事情,再说了我都不介意,你一个女人倒是想那么多干嘛,等会你就跟着我出去一趟,记住少些言语,别忘了你身上还中着我的毒呢!”
不一会儿那两个身高马大的女侍卫就拿着一件与曲红衣身上样子不错的衣服回来了。
那件暗红色衣服,配着一条由腰两侧逐渐向中间变细的黑腰饰。
有一些镂空的花纹衬着红衣的颜色倒像是在腰间画了许多有趣的楔。
凤白炽拿了衣衫就往屏风处走,心下疑惑增多不由放慢了更衣的速度。
她刚把黑衣解下,又顺着熟悉的门路将里面的黄色云纹锦衣放置在屏风上。
可是很快的她发现被她放在屏风上的衣服都被人拿走了,她透着屏风上镂空的一些图案往外看,却是那两个侍卫听了陈厄的吩咐把衣服拿给他,此时他正对着烛光审视着那件黄锦衣。
凤白炽心里一紧,虽然平日里她穿着较其他王女朴素些,可是面料在那放着,只盼陈厄这等市井小民看不出这云纹锦。
果然陈厄翻看了会那衣裳,突然转过来看着屏风内的人试探道:“没想到江庶还有你这样富贵的朋友,想必你这料子也是极难弄到的吧!”
凤白炽在屏风内没有动作,只是也装作闲闲道:“这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京城里凡是富贵一点的人家都有,只不过这个样式在女子中不流行,你不大常看。”
陈厄道:“哼,想来你也没必要撒谎,若是真的贵人江庶那帮子人早就起来了。何必几年如一日的在那样的破败院子。”
凤白炽心内暗笑嘴上连道是。
忽然陈厄又开口催促她,“快点,还没换好啊?要不要我请个人帮你换。”
“好了,好了,”凤白炽胡乱的系上腰间的带子,生怕陈厄这人真的抢进来帮她。
她红衣穿的不错就是腰间那个带子系的不好,陈厄故意叫人拿了曲红衣练武的服饰,两边宽袖都被紧紧的用黑带子系上,而红衣也是紧贴身体曲线设计,就是为了练武时身体灵活不累坠。
凤白炽刚出屏风那处却听见眼前人一阵嗤笑,她抬头看向陈厄,只见这个黑衣男子一双总是透着寒意的眸子此刻散发出真实的笑意,却是那样纯粹不带一点算计,简直判若两人。
她有点不知所措忙看了看身上各处,问道:“怎么了吗,有何不对啊!”
陈厄这才起身慢慢靠近凤白炽,走到她跟前,慢慢伸出双手低头安静仔细的帮她重新系好了那繁复的腰带。
陈厄低着头,凤白炽才看到原来陈厄头顶上簪着的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而是一只很老旧的刻着许多单调桃花的木簪。
他替自己系好又将头从自己眼前晃过,凤白炽甚至能闻到一股清冽的桃枝的香气。
她心想说不定这支簪子就是用桃树上的树枝做的,平白的让人怀恋起阳春三月的时节。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盯着面前那双极黑的眼睛过于久了,可是陈厄明显也是在看着自己发呆,眼睛里面还残留着一丝雾气。
他是在看谁,他虽然把头抬起来了,可是帮着凤白炽系腰带的手却没放开,此时顺着腰带扶在凤白炽腰的两侧。
陈厄似乎是痴迷了他对着凤白炽道:“师妹,你终于肯回来了……”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凤白炽莫名其妙的被陈厄强制的定在原处。
这段痴迷的时间也是极为短暂的,他的眼睛忽转清明,沉重又完美的假面又迅速的戴上了陈厄的脸上。
他对着凤白炽道:“我就知道这身衣服你穿着合适。”
凤白炽见他把手也收回去了,就问他,“这么晚了,你要准备去哪儿啊?执行什么机密任务我可不在行,你别想我会给你帮忙。”
陈厄把眼睛一眯随后又缓缓笑开道:“哪能啊,你这武功还不够在我这里耍的,你安安心心就跟在我身边,我要去做的事,想必看你的家世你也是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