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少年不知愁滋味2
凤白炽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种着些干枯树枝的院中。
那上面还落了些夜晚悄悄溜进来的雪，离得远了就像这些伸展各异的树枝还开着一朵朵白花。
而顾安的屋子外大门敞开的极大像是不怕冻似的，屋前还立着一个黑木镂空花纹的木屏风。
屋内几个贵女早已熟悉，便歪三扭四的各坐一旁正讨论得趣时嘻嘻笑着，互相心领神会的你撇我一眼，我撇你一眼。
透过镂空的黑屏风可以看见院内那些个不知名的花木压着的白雪，不多，分散几处。
可是一张比那花木上白雪还要冷白的面庞正自那走过，顾安正饮着茶抬头就看见了这场景。
她忍不住将手上的茶盏放下，细细观摩这人被屏风遮挡的有些不清楚的五官。
等那人转过屏风露出来的确是一张真正的女人脸，顾安眼中的神采又消了一点去。
凤白炽刚进来就感到屋内贵女突然安静了下来，或多或少的都诧异的盯着她瞧的。还有一些眼内显现出明显的茫然，就差开口问她：你是谁？是哪位？
凤白炽没想到是这样尴尬的氛围，也怪自己路上走岔了道，耽误了请帖的时间。
只见眼前座上之人很快的起身，脸上笑得很是灿烂。口中连道：“贵客到了，大家都起身吧，这位是凤三王之女。”
听见顾安喊贵女们才起了身对着凤白炽拱手相迎了一下。
凤白炽连忙道：“各位不用如此，今天主人在这，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顾安却把手搭在了凤白炽肩膀上，道：“没想到王女是这样亲善的人，来来来，快上坐！”
顾安热情让凤白炽有点无措，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随着顾安坐到了她的旁边。
侍人很快的上了茶，那盏上是墨画的纹饰白做的底。热气腾腾上升，有一些扑到了凤白炽脸上。
凤白炽身旁人穿着墨绿龟甲暗纹的绸缎棉衣外套，里面是黑色的中衣。
顾安眉目柔和，鼻子却高挺下面一张薄薄的嘴唇却微微凸起，显得又薄又利。
可是颜色却很淡，冲撞了这薄利的感觉。
这张薄利唇一开就朝着凤白炽说道：“凤王女，现在病是才是好了？难怪我前些日子的请帖总是请不来你这位贵客。”
凤白炽微笑回道：“顾友几次三番请我，这等情谊我怎能不来？”
顾安道：“好好，我也不喊你王女了平白显得生疏了不少，不如咱们就直接喊名字吧。想必凤你也不在意是吗？”
听见顾安喊她凤直叫凤白炽愣了一下，可是很快的她又笑着对顾安道：“顾安喜欢就好。”
屋内来了新客，贵女们都坐的端端正正，分明看出是理了下衣袍的。
凤白炽看顾安不断的指挥小侍上不重样的果品，心里对着这个贵女好感又多了一点。
下面坐着的不少都是没见过面的大臣之女，凤白炽平时也不长与他们打交道，想着再坐一会便回去。
突然门外屏风出又出现几团模糊的人影，当先一人生的胖高穿着一身黄锦衣就进来了，脖子上还围了一小圈白色的长绒毛，看不出是什么做成的。
行走间还听见极刺耳的锁链拖地的声音，直叫凤白炽皱了眉。
那人极快的向屋内走进了几步，身形略胖，一张圆脸上只有两个绿豆般大小的眼睛。
一旁人看了有人站起来笑她道：“刘袭你可来晚了啊！”
那刘袭笑的脸上肉直颤，对着大家说道：“晚来又不是故意晚来的，再说了我可是在集市上买来了好东西！”
顾安骂道：“得意个什么劲！我可跟你说，今天王女也来了，嘴上别没把控的乱说一气！”
那刘袭将眼睛转到凤白炽那处见真是个王女在她们这厮混处立着，只是惊讶一瞬又道：“那有什么要紧！王女来是看得起咱们，那就往后都是朋友，我刘袭自当什么好的都想着她。”
刘袭很是自来熟的这样说道，顾安只是道：“你呀……”
转而又去看凤白炽道：“凤，可不要见怪。”
凤白炽见这刘袭竟然这么快就跟她称兄道弟自然也是吃惊的。
刘袭也不多话，伸手把腰上别着的一个东西取下来，用力拉了一下，众人才看到她的手上还拉着一个乌铁锁链。
那乌铁锁链上面锈迹斑斑一看不是这帮子贵女的东西，凤白炽看那屏风出人影耸动突然想到不会那刘袭用这锁链竟然锁这后面的人。
凤白炽更是紧紧盯着那处，只见那处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和一个不足半人高的孝。
那二人皆是衣袍脏乱，破烂不堪，倒是没有血迹，只是被那锁链束的久了的手腕出现了一圈青紫。
凤白炽不由心下一紧，刘袭和这些人像是见惯了，见刘袭突然牵进来两个人来纷纷都好奇的打量。
有人见了此景忍不住笑着问那刘袭道：“刘螃蟹你这是弄的哪来的仆人，也不洗洗就拉过来，太俗，太俗！”
刘袭听了也不生气道：“哼，我这可不是什么仆人，而是美人。保准你们在各处花楼都没见过！”
一个穿着白锦袍的贵女拿着一把黑色小扇指着刘袭扯拽锁链的手道：“刘螃蟹你看看你这样子把别人牵着倒像拜堂，如今高堂这里正好有两位可以将就着拜拜，我看你今天就直接把这个美人娶回去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刘袭见她们不信，突然把锁链佯装朝她们面前甩去。
那锁链并没有真打到人，早早就落了地发出一阵低沉的响声。
刘袭走到那个立着的男子旁边，边用手扒拉男子面前遮挡的发丝边道：“那你们可好好看看，别等会又来抢啊。”
那男子被刘袭用手拨开了头发，也不阻止，想是锁链锁的紧了并不方便伸手。
头发被拨至一侧，露出的脸虽然有蹭的脏灰可是还是看的出秀眉微拢，一双半垂着的眼睛只是望着地下，并没有什么生气。
刘袭对着男子却没有什么好言语，一手捏着男子的下颚就把他的脸往上掰去，男子挣扎了一下，刘袭斥道：“别动！睁开你的眼睛让各位贵人看看，不然，我还是把你送回那贩卖处，到时候可没你好果子吃！”
男子还是没有按照刘袭说的去做，全程睁着一双半死不活的眼不说话，现在连反抗也没有了。
不过众人还是看见了这个男子的面容，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刘袭夸他美，确实是美。
凤都里各色美人她们谁没见过，可是这个人不光美，脸上还带着一种生死不论的感觉。
这种感觉却叫人难以舍弃，混在这人艳丽的眉眼间只叫人心怜又可爱。
刘袭道：“瞧瞧……看你们这个样子——”
可是这个刘袭突然听见前方的杯盏破裂的声音，下一瞬还未把头转过来自己的手却被一人死死的提起。
她反应过来，看见自己面前突然就立着的竟然是那个王女，可是刚才都没看清是怎么过来的。
王女的脸色极为可怕，惹的刘袭忍不住一哆嗦。
可是王女一只手抓的她手腕吊在上方很是难受，她疑惑道：“王女？”
可是凤白炽没理她，屋内众人见此变动都站了起来。
凤白炽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非常温和问这男子道：“是日雪吗？”
可是男子还是低着头，恍若未闻。
一旁的刘袭不明白情况，见这男子刚才一路上就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现在竟然连凤王女说话都不管用。
她忘了自己的手还被凤白炽抓住，怒火一下子从胸中迸发出来，她朝着这男子喊道：“反了你了——”
话说到一半，就见王女朝自己撇来一眼语气却含着恨意道：“闭嘴。”
刘袭一下子就噤声了。
众人被凤白炽惊到，因着不熟悉凤白炽脾性，只道是哪里触到了她的逆鳞。
凤白炽看着眼前闭口不言的男子，一股热意一直涌到眼前。她问了几句见江日雪没有反应，便转过身手上使劲，刘袭当时就痛的哇哇大叫起来。
凤白炽放下了提着刘袭的手，俯视着摔倒地上的人问道：“其他人呢？”
刘袭只知道得罪了这王女，可是哪晓得这凤白炽是这样喜怒无常，刚刚还笑着下一刻就变脸得如此恐怖。
刘袭忙就着屁股着地跪着向凤白炽大声求饶道：“王女啊！您息怒啊！刘袭不知道冒犯了您，”
凤白炽心下一燥，直接就踹了刘袭一脚再问她：“我问你其他人呢？要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
刘袭听见竟然要杀她慌着道：“王女啊，那贩卖仆人的集市上卖的人可多了！我哪能记得你说的谁啊！”
凤白炽一听问道：“哪里的集市？其中还有没有其他孝，和……一个面容与这个人相仿的女子！说！”
刘袭哭了一脸的鼻涕，极快的在脑中回想集市上的一切，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急急开口说道：“那个集市是那个叫什么恶……恶……
”
凤白炽接道：“恶小帮吗？”
刘袭脸上一喜道：“对，对，就是那个恶小帮管的地方，他们专门做这门生意，随便一问就知道。”
凤白炽这才不再拿方才那恶狠狠的劲看她了，面前的男子身上衣衫破烂不时的露出一点里面的皮肤。
凤白炽想了想，突然把今天刚穿的黄色景云纹外面的一层外衣解下。然后就见她小心的把那身华贵的衣衫整整齐齐的穿在那个男子身上。
凤白炽站起来才发现屋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跪了下来。
一怔之后她迟疑的开口道：“他……”
凤白炽还没说完后半句，刘袭就很快的奉承道：“王女喜欢就带走吧！能被您看上也是我的眼光好……”
凤白炽见刘袭刚才的害怕并未作假，可是这个人又极快的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窘态，还笑着对她说话，像是……误会了什么。
顾安此时才开口道：“都没事了，凤又没真的生气，你们做什么老跪着。”
贵女们才纷纷又起。
凤白炽看着顾安平静的脸，记起刚才好像就她没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