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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绑架(18)

    题记:看着艺校的孩子们如此艰难,李锋芒顿时想起自己求学时候的经历,尽管也是紧紧巴巴,但那时候有明亮的课堂,而现在,孩子们就在老鼠窜来窜去的地方学习,实在不忍目睹。自己掏钱给艺校舞蹈系买了台录音机,李锋芒也跟王朝军汇合,接下来他开始正面跟盖子文接触,而暗地里调查的王朝军被打得住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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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个出租车司机说的是真的,为何吴正副校长、孔剑、孟九歌都不提呢?这很不正常啊。

    车进入市区,正逢上班高峰期,开始堵塞,出租车司机转换话题唠叨说正事不干,这路多少年了都不修修,一到高峰期堵就得动不了。

    掏出烟递过去一根,李锋芒笑着说:也不着急,慢慢走吧。

    司机接过烟,很是感谢的样子,赶紧拿起打火机,车停了大约两分钟才走了几步远,就又停下来了:大哥,看你谈吐肯定是有身份的人,是去那个艺术学校讲课呢还是调研?

    耸耸肩李锋芒说都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对了,师傅,你说那个校长上吊是怎么回事?

    开开车窗,这位出租车司机说刚过年没出正月,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那天我拉着客人路过市政府。老远就看到很多人围着大门,交通都瘫痪了。反正动不了,客人就下车走了,我没敢下车,因为交警很快就到了。

    乱哄哄的,远远地看有个人在市政府大门口的树上拴绳子,听车旁边的人说是艺术职业学校的校长,而后他就被赶来的警察拉上车,我就走了。

    听到这里,李锋芒突然觉着这个校长是在作秀,不是要引起市里领导高度重视,就是给自己个什么台阶下——他更倾向后面这个判断,原因就是吴正他们不提这个校长,这个很蹊跷,如果这个校长是他们正义一方,肯定出面的不是副校长。

    这个老剧院位置并不很偏,但周边应该都是待开发区域,进入南门所在街道就感觉像进入已经无人居住的村庄,两边都是低矮的瓦房,还有很多临时搭建的,看着就像三不管地区。

    出租车司机说这地方一般没人打车,艺校搬过来后偶尔会有老师或者学生过来,据说这些地方产权很复杂,所以市里一直想动但总也动不了。

    李锋芒说产权复杂?艺校原来的地皮不复杂啊?只要想干,办法总比困难多,只是有些人、有些办法在犯罪。

    这话说出来,出租车司机就扭头看了眼李锋芒:您该不是记者来调查的吧?听说省里的《河右晚报》很厉害,要是能关注下,这些孩子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不置可否,李锋芒看计价器显示八块钱,就掏出十块钱放到车前挡风玻璃下:谢谢师傅,如果我没猜错,前头那个小门就是老剧院所谓的南门吧。

    点头说是,这位司机师傅缓缓减速:我小时候这地方很红火,这个老剧院是建国前留下的,原来是唱戏的地方,后来市里新建了大剧院,这里就荒废了,一直说拆,现在就是废物利用罢了……到了,我找您零钱。

    摆手拉开车门,李锋芒边下车边说不用找了,谢谢你师傅,你今年有五十岁了吧?

    师傅呵呵笑,我啊,五十八了,所以我说的小时候是五十年前,那时候人民公社,这里有个食堂。

    点头,这就是李锋芒问他年龄的原因,然后摆手,抬头看着砖头垒砌的门,如果不是司机清楚,没来过的任谁也猜不出这是个剧院门,怎么看都是破落废弃的农村随便一家罢了。

    门口不知谁用白粉笔写了俩字“艺校”,估计是刚搬过来时写的,如今风雨洗刷,只是隐约可见。

    没有门,一眼可以看到里面有条小路,路两边杂草丛生,还有些高高低低的树,杂乱密集,肯定是自然生长。

    迈步进去,李锋芒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这地方能上课?讲《聊斋志异》差不多,那些做主搬家拆迁艺术学校的决策官员,他们来过吗?

    走了二十多米左转,眼前出现一个方形建筑,墙体斑驳,屋顶同样杂草茂盛,如果用两个字形容这里,那就是——荒原。

    正观察这个建筑,脚下呲溜一声吓了他一跳,低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老鼠从跟前窜了过去,迅速钻到那个剧院墙下的一个窟窿里,其中一只还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绕到前头看到一个小广场,然后也看到了门,只是一个人也没看到,李锋芒似乎听到剧院里有说话的声音,但没有直接进去,这个方形建筑肯定是“老”剧院,两边还有“人民公社好”等标语。

    看这个建筑正对面是一栋八层的大楼,但被一道新围墙完全隔开,可以看到这个大楼正面有一行大字“临江市文化局”,不由就叹口气,心想这个文化局的领导都是高高在上办公,他们知道脚底下生存着一群艺校生吗?

    扭身上了老剧院门口的台阶,李锋芒推开两扇大木门,一眼就看到里面正在上舞蹈课,但没有音乐伴奏,昏暗的光线可以有些联排破旧椅子,随即看到舞台上有了女老师在拍着手掌打节奏,一群孩子在翩翩起舞。

    不想打扰,就伸手摁下门口一排椅子最边上的那把,还没坐下,咯吱声响已经惊动了台上的老师,她就摆手说:你找谁?

    这个不想隐瞒,李锋芒就顺着一个下坡走了过去:老师,你好,我是《河右晚报》记者李锋芒,打扰你们上课了。

    那个老师愣了下:《河右晚报》?刚才就来了一个酗子,也说是记者,看我们上课说一会再来,他好像去隔壁文化局了,你有事吗?

    马上猜出是王朝军,来后不联系他,就是想看他能采访出啥。能找到这里,说明这个王朝军不错。

    笑了笑,李锋芒说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请问,学生们住的地方我可以看看吗?

    这位老师说你看那儿干嘛?

    想了想,李锋芒答所非问:我今天跟吴正、孔剑,孟九歌一起吃的早饭。

    这位老师马上就对学生说:休息十分钟。

    然后,她从台上下来到李锋芒跟前,很热情也很激动:我带你去看学生居住的环境,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学校老师都知道吴正带头在告状,最近处境很危险,能跟李锋芒去吃早饭,肯定这个记者来头不小,但这个舞蹈老师真不知道李锋芒是谁。

    点头,李锋芒说打扰您上课了,我看看就走,你们能坚持我已经非常佩服了,我从进这个老剧院的南门开始,肺都要气炸了。

    伸手抹了把眼泪,这位舞蹈老师说我姓张,最近我们还有演出任务,他们把我们学校拆了,可是该干嘛还得干嘛,这些孩子们也需要舞台,要不然毕业就是失业。

    张老师指了指舞台,孩子们就在舞台两边对付住,男左女右,中间就是一块幕布,怕出事,我们舞蹈系的老师轮班每晚睡中间,这天气好些,刚过年能冻死人。

    跟着走上舞台,年久失修的木板踩着就觉要断,很多地方都是铺着一床棉被,不用问也知道那地方已经断了。李锋芒摇头走到左边,拉开幕布,看到地上排着一溜垫子,原来孩子们都是席地而睡。

    休息的二三十个孩子都悄悄在舞台边上站着,这些十五六岁的孩子都是刚开始发育,穿着舞蹈服装像一排正在拔节的高粱,只是他们脚下的土地太贫瘠了。

    不用再看了,如此的艰辛,李锋芒扭头说张老师,咱们到院子里说话吧,我在这里,看孩子们都拘束。

    俩人走到院子里说了会儿话,李锋芒掏出采访本,问了搬到这里的时间,有多少学生等等,然后他很随意地问了句:张老师,我听说你们校长去市政府门口自杀,是为拆迁吗?这事情你知道吗?

    张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举一动都是舞蹈的感觉,但她的性子应该很委婉,开口说话都是软绵绵,很有教养,就是恨到骨子里也没句难听的话:

    他是装样子呢,我们都知道的。这个学校到这个地步,他不点头签字肯定没人敢动。具体情况我真不清楚,你该问问吴正校长,他为此还揣了吕校长的门……

    果然不出所料,李锋芒说他装样子去市政府闹腾,肯定违反了治安处罚条例,会被罚款或者拘留,张老师你听说事后怎么处理的?

    很惊奇的样子,张老师说没有吧,他被警察送回来,只是说被批评了几句。

    点头,李锋芒说你们舞蹈系在这个老剧院,其它系的孩子们在哪儿上课学习呢?

    张老师说我们是有演出任务,所以这一届学生基本都在这里,声乐系的毕业生都在九歌老师家,作曲系好像也是去了老师家,剩下我都不知道了。嗯,其实多半学生都放假回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毕业考试呢?

    对了,那个吕校长说过不用考,到时间直接给个毕业证就行,那怎么能行,孩子们是来学本事的,拿证只是一方面嘛……

    正说话呢,王朝军走了进来,看到李锋芒就喊了声:李总编……

    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李锋芒问张老师:我刚进去看您上课,怎么没有音乐伴奏啊?

    叹口气,张老师说这地方没人管没有安全,昨天我们出去大剧院彩排,这里就进了小偷,我们的录音机被偷走了。我上完课再去买吧,省里有个演出,我们得配合市歌舞剧团,他们说给一部分钱,可是现在学校没人管,都不知道给到哪儿,唉……

    听着眼泪都要出来了,李锋芒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扭头递给王朝军:出去买个录音机,张老师,需要什么样的,您告诉他一下。

    赶紧摆手说这可使不得,张老师说我下午就取钱买,咱们素昧平生的,可不能要您的。

    笑了笑,李锋芒看出来个学生,马上喊住他:同学,你跟这位记者出去下,告诉他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录音机,买一个提回来。

    很是惊喜,这位同学马上说好,没有音乐这舞我们跳得实在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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