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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窟窿

    题记:貌似很轻松就应对了这次问责,但捅破的窟窿就算再弥补也会留下痕迹,欣赏他的领导们都很痛心,他们理解李锋芒面对真相的宁折不弯,但更想他能够到更大的平台。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李锋芒觉着累得就不行,心累,他好像进了一条狭窄的路,很光明的路,只是展胳膊伸腿都会碰动碍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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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人性怜悯,李锋芒有些动感情,而对于职业素养他一贯是不折不扣,于是接下来的话就富有情绪:

    相信在座的各位领导都有孩子,常言道母子连心,父子何尝不是?在孩子被绑架到青山县那个废弃工厂后,我五内俱焚,从得知孩子被帮忙的消息,到被解救的过程中,我大脑一片空白,但专案组请求我去做手术时,不是毫不犹豫,我犹豫但还是去了。

    在荒原,中抢的犯罪嫌疑人生命垂危,大雪封门,小镇上的医院就俩中专生,不要说动手术去弹头,就是简单的伤口缝合都不敢。赶鸭子上架,也是人命关天,加上在医学院我就是学的外科,且在医院见习两年帮忙做过类似手术,所以就进了手术室……

    “这次在青山县,我很奇怪为何找不到这样的外科大夫?荒原那地方接近边界,方圆数百里都是稀疏的牧民,有设备没医生可以理解,在一个二十多万人口的经济发达县,为何也没有人伸手做这样的手术”?

    说到这里,李锋芒抬眼看了一圈,见都是静静看着他在倾听,中间那位领导似乎也平和了心态,虽然仍旧在椅背上靠着,但脸色没有了那些兴师问罪。

    叹口气,李锋芒接着说:枪伤确实在一个县城很难碰到,如果是一段钢筋意外进入人的胳膊,县城一级的医院没有问题肯定可以取出来,且是完美的手术——我也承认这不能类比,省里公安医院人在,只是去青山县的大夫确实不能胜任这样的手术,而县医院及医生不敢担当,怕责任怕失误。

    在医学院我是优秀的,在医院见习我也是优秀的,但毕业后我就放下了这个专业,转而学习新闻规律学习写作手法,在荒原我是被逼无奈是凭一腔热血是两省专案组负责人承诺,在青山我是为什么?

    再叹一口气,李锋芒环视会议室最后目光停留到中间那位领导脸上:我不喜欢出名,也不愿意出名,作为一名调查记者,因为出了名我现在到河右省任何地市都无法展开暗访……

    我们报社会议室挂满了锦旗,毫不夸张多数是给我李锋芒的,这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证明,但也像鸟儿的翅膀上挂满了负担,每次看到都觉着沉甸甸的。

    在青山县我之所以去给犯罪嫌疑人动手术,就是因为这份沉甸甸,我的背后是我的报社,是我的报业集团,是我近二十年的党龄,是我曾经从医的经历与正在从事的记者行业。

    穿上白大褂我就是医生,我努力用自己学过的专业救死扶伤,在没有人愿意站出来的时候,我来!不穿白大褂我是个记者,我努力用社会正义与群众所需当做自己努力的方向,当都躲着弱势群体与不良风气,我来!

    “各位领导,说了这么多,我无意辩解但都是在辩解,真没读过这个专访,但我相信《周末》的记者不会无中生有,我更可以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考虑的,是对河右省负责的。”

    “我说完了!”

    李锋芒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并不迫切想看这个专访,他也知道除了他自己说的话,小姚肯定有发挥,她也在临江采访过两天,肯定对这个艺校拆迁与当地相关政策有她自己的判断与理解。

    文部长咳嗽了一声,扭头对中间的领导说:秘书长,您看还要问什么?

    “问什么”?秘书长抬头说我没啥问的,李总编,你这段话感动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也是处级干部是党的干部,做事情要听指挥——你刚才说这个专访时间是接到通知前,如果属实,就这样了。

    心里犯嘀咕,李锋芒真不知道小姚怎么写的,但都是老记者,互相能理解苦衷,应该是按照自己要求写的是凌晨。

    于是点头,“领导,确实是接到通知前”。

    摆手,秘书长站起来:那就这样吧,散会。

    好像三伏天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但到最后只是落了几滴雨,地皮没下湿就雨过天晴了。

    站起来拉开门,李锋芒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等领导们往外走,他知道他这个常务副总编在这个地方,就像小时候放羊,走过山坡到处都是的羊粪蛋子。

    经过的几个打过交道的领导,或者相视一笑或者伸手拍拍他肩膀,也有俩比较熟悉的握了握手,其中一个便是省公安厅专案组的卫江华副厅长,他在会议室另一个角落坐着,可见这次会议的规模。

    文部长最后一个出来,到李锋芒跟前站住:小李啊,你看桌上这么多《周末人物专刊》,你拿几本做纪念吧,毕竟这一期头条就是你的专访。

    朝夕相处一周多时间,知道这个文部长很正直,且传言他很快要接任河右日报报业集团一把手,所以知道不是讽刺,于是笑了笑上前从桌上拿起两本:够了,谢谢部长。

    会议桌一圈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本,有四五个人拿走了,其余都留在桌面,文部长微微摇头上前再“收”三本递给李锋芒:让你拿就拿吧!在这个会议室被直接问责的领导,我来宣传部十年经历过的,你的官职最下。

    伸手接过,李锋芒再说谢谢,然后说我想问责我不是因为我是官,而是因为这个事情,或者因为我是记者。

    “这一次真是因为你的官”,文部长很沉稳:关于你接任《河右晚报》社长的事情,省委书记提起过,一个正处级干部平调他过问,这也是书记在河右任期内的第一次。

    有些茫然,这些事情都不搭边啊,文部长接着说在这个会议室,你们温青云老总来解释过,你们集团一把手、广电一把手都来过,但像你这样侃侃而谈,好像不是解释情况而是演讲,你也是第一次。

    苦笑,李锋芒说部长啊,昨晚上完夜班后来跟同事吃饭喝酒,来的时候还不清醒,秘书长吧,他摔了杂志才“砸醒了”我,随后说的其实就是跟《周末》记者说的提炼,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文部长说其实今天你说那么多,就一句跟这个情况说明有关,你是在接到“不再炒作临江艺校拆迁问题”前接受的专访,其实文中提到了,只是领导发火咱宣传部必须安排……

    随后聊了几句,李锋芒就拿着这几本杂志告别文部长,摁了向下的电梯按钮又取消,随即就上到了省委书记所在层,本来说好的从临江回来给书记汇报一次,但到了王秘书办公室发现锁着门,于是掉头就下楼回到报社。

    其实文部长跟他聊的时候他已经猜出来了,问责的领导肯定不是书记,但秘书长过去,那么能是谁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

    果然下午王秘书就给李锋芒打了电话,他说书记对此事不高兴问他怎么回事?

    李锋芒肯定不能像上午那样漫无边际,也不再说采访时间的问题,只说上午我去宣传部在会议室解释过,但现在说的不一样,老哥啊,我就是想完成这个采访,省内省外都行,一个新闻事件不画句号我睡不着啊。

    呵呵笑了下,王秘书说书记猜到了,他们汇报说你是先专访后接到的通知,书记当时没吭声随后给我说:他们不了解李锋芒啊……

    “谢谢书记,谢谢王秘书理解”,李锋芒接电话的时候正在温青云办公室,说完这话他看温青云摆手,明白意思是不要明说,可话已出口,且他不想隐瞒这位人民的好书记。

    王秘书说这个我知道了,另外书记再次让嘱咐你,最近多抓些正面的报道,你亲自去写,挽回河右省在全国的影响,挽回你在某些领导心目中形象。

    “这是原话”,王秘书说完这句话就说再见,领导一会有接见,不聊了。

    挂了电话,李锋芒随即给温青云说了上午,也说了王秘书电话内容。

    从宣传部回来,他实在困的不行,简单读了一遍小姚那个专访就睡着了,午饭都没吃——姥爷回去住了几天就又跟着过来,孙继全直接就让住到他那边了,雅南去了北京,他说我来伺候老泰山,关键要教孙子吹唢呐。

    妻子张文秀中午不回来,所以这个觉睡得还算舒服,李锋芒并没有因为省里主要领导之一发火就睡不着,问心无愧是最主要的,也是他写稿子的原则——对上对下都要做到问心无愧。

    温青云听他讲完,马上就变了脸色:李锋芒,你接受专访不告诉别人也不告诉我?

    赶紧解释说我忘了,李锋芒是真忘了,怕温青云不信,就把孙雅南跟黄长河的事情讲了,“云总啊,您也知道我家现在都是我当家,老的小的都得操心,还有这个妹妹,愁的我啊”……

    哼了一声,温青云说好吧,原因说得过去,我原谅你不告诉我不跟我商量,但你做这个事情的初衷就不对,我反复跟你讲这段时间做事谨慎点,谨慎点,怎么就不听啊?

    “集团一把手要换,你接任晚报社长的事情我拼着老脸天天给人家磨,好不容易有了转折——你先上了常务副总编正处级别,接下来当咱晚报社长不涉及省委组织部了,只是单位内平调,你又捅了个窟窿”,温青云叹口气:你这“锋芒”该小的时候能小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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