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空下一起看烟花
“行啊!”李氏放下手里正在剪的红纸,在篮子里翻了剪刀和一张大纸给牛婶,笑了笑道:“我还巴不得你在这剪呢,正好可以教我剪你拿手的百鸟迎春图,我都试了好几次,都没成样子,索性就随便剪个年娃娃图。”
“来吧,我教你。”牛婶把纸对折了,示范地说:“看好啦,得一步步跟着来,一步错了,就完啦。”
江云霏第一次弄这玩意,也赶紧选了一张跟牛婶一样的大纸,学着牛婶的模样对折好了,说:“牛婶,也教教我吧。”
牛婶笑着,“一起来。”
牛婶和张氏一边剪纸一边话家常,话的自然是今天张家发生的闹剧。
“你跟海麟他娘交情不错,可听说了这事该怎么处理?难道就要了文沁,跟镇上乡绅家的亲事就这么没了?”
张氏道:“当时的情形那么乱,我哪敢问啊,不过看新娘那边的人怒气冲从地走了,想必这门亲事没什么指望了。”
“呵呵……”牛婶笑了两声说:“那蒋春花一家可是熬到头了,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我瞧着海麟他娘那么紧张文沁肚子里的孩子,想必承认下了。”
……
冬日的青天白日下,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人身上,一方农家小院中,身形颀长的俊秀少年拿着毛笔,在桌前一笔一画地写对联,从容淡定。而一旁摆了个小桌,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正笨拙地拿着剪刀,望着一旁两个妇人利落地动作,一本正经地学着,眉头偶尔蹙起,随即又舒展开来。
果然,在纪远清写了差不多十多张对联的时候,村子里的村民开始陆续地来家里买对联,就连平时总爱阴阳怪气的人也来了,还会说上几句喜气的话,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村子里几十户人家,没人得要至少两副对联,算下来,纪远清一直要写差不多一百副对联。
这一写,便写到了天黑。
江云霏他们的窗花纸早就剪好了,贴上了窗户。
李氏去做晚饭了,江云霏收拾完院子,凑到纪远清身旁,主动帮他磨墨,望着他一笔落成一个字,那种流畅的写字动作,叫人百看不厌。
江云霏又想起前些日子看过他做的文章,心中想:如果他继续念书下去,那简直太可惜了!
“好了。”纪远清一个收笔,写完了最后一副对联,这是帮自家写的对联。
“我去拿浆糊来。”江云霏放下手中的墨,准备往家中跑。
“等等。”纪远清笑着叫她道:“对联得明天除夕再贴,现在不能贴的。”
“这样啊。”江云霏走了回来。
“快把桌子收拾一下,扛到回去,要吃饭了!”李氏站在厨房门槛边上喊道。
“哎。”江云霏声音清脆地应着,与纪远清一块收拾了笔墨纸砚,把桌子也一倒扛回了大堂里。
李氏端着炒好的菜走来,放在了桌子上,那厢,江云霏正在点灯,外面虽然还有一点亮光,可是屋内黑乎乎的,不点灯看不清楚。
一家人在饭桌旁坐定,开始吃饭。
晚饭吃的是中午的剩菜,外加一碗蛋花汤和一碟清炒菠菜。
主食是红薯饭。
虽说摆摊赚了不少钱,可李氏还吃着药,药贵,还是得节省一些。
“啾……砰砰……”清溪村的上空亮如白昼,美丽的烟火绽放在夜空中,不论在哪一处都能看见。
江云霏听见放烟花的声音,立即起身跑到门边看,望着一如后世美丽的烟火,兴奋地喊道:“哇……有人在放烟花哎!”
“今天也不是除夕,怎么那么早就放烟花了?我们出去看?”纪远清已至身边,抬头随江云霏往外望去。
“好啊。”江云霏应着,她转身同李氏道:“娘,你也来吗?”
“呵呵……我在院子里看看就好了。”
烟花是从张家大院里放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今日他家发生了那么多事,竟然还有心思放烟花。
纪远清和江云霏一路走到离张家大院不远的小土坡上,这里是观赏的最佳位置。
烟花还在一茬一茬的放,在空中绽放出来的样子,美得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哇……真好看!”江云霏坐在枯掉的草地上,仰头望去。
纪远清转头向她看来,烟火之下,她的眼睛流光溢彩,美得如一副极为罕见的画,他不由地呆住了!
“这里的烟花贵吗?”江云霏突然收回视线,向纪远清这边望来。
纪远清连忙收回视线,假装看远处放着的烟花,他淡淡地道:“有点贵,但也不是很贵。”
“哦。”江云霏点了点头,旋即笑着说:“等以后我们赚大钱了,也买烟花来放!”
“好。”纪远清一口应下,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砰砰……”同一时间,无数烟花涌上夜空,将整个清溪村都照亮了起来。
“哇……”江云霏激动地站起来,抬头起来往,转着圈,把头顶上所有绽放的烟花收入眼中,岂料脚下踩到了石子,身形一个踉跄,“啊……”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小心。”纪远清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江云霏猛地向他扑来,将他扑倒在了地上,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砰砰……无数烟火同时绽放。
烟火的光照亮了四周,照亮了他们眼中的光,流光溢彩,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两颗心脏不约而同地狂跳起来,扑通……扑通……
“咳咳……”江云霏飞快地坐起来,尴尬地咳嗽着,道:“谢谢啊,要不是你,我就摔惨了。”
纪远清也假装看四周,“客气了。”
然不远处,纪婷儿站在黑暗中,见到眼前这样的一幕,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她身边与她交好的张依依掩嘴嗤笑道:“看来你心仪的纪远清,是要彻底抛弃你,去喜欢他的小媳妇了。啧啧,瞧他们两个恩爱的模样,可真叫人羡慕啊!”
纪婷儿清丽的脸蛋上显出几分冷意,嘴巴恶毒地道:“不过是个地里刨食的小子,我犯不上要在他身上搭一辈子,你不知道吗?他已经退学不念了,他如此不上进,家中又无几两纹银,如今也就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才会眼巴巴地攥着他。”
“是吗?”张依依打量着纪婷儿的脸色,见她冷若冰霜似的,心里想道:“就算纪婷儿嘴上说的再好听,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
“你自个儿回去吧,我就送你到这了。”纪婷儿说罢,转身往她家方向走去。
走远了,她忽地疾跑起来,不顾母亲王氏诧异的眼神,她跑进屋子里,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来,从里面拿起一个小人,用绣花针一下又一下地扎着小人,她目光阴狠地说:“去死吧!去死吧!”
而在这个布娃娃的背后,清楚、端正地绣了三个字,江云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