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除夕
除夕，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各家各户在外漂泊的人都回村子里来了，清溪村比起以往要热闹很多。
一大清早，江云霏就从被窝里爬起来了，她望着外头明媚的阳光，脸上露出一个享受阳光的笑容来，随即走去厨房帮李氏一起做早饭。
“娘，我帮你。”
李氏正在厨房里转悠着，把各种食材摆放整齐了，听见江云霏的话，连忙抬头起来说：“早饭已经做上了，你去叫远清把对联贴上吧。”
“哎！”江云霏应着，忙得转身出了厨房，一路到屋里喊道：“远清，娘叫我们把对联和窗花贴上。”
“好。”纪远清应着，从书房里抱出了对联和窗花，还有浆糊。
江云霏则去扛了张小桌子和凳子来，桌子用来铺上对联抹浆糊，凳子用来踩上去贴对联。
两个人一起抹好了浆糊，再把对联贴上。
两人配合默契速度非常快，用不了多长时间。
贴完对联和窗花后，江云霏往后退着，整个视线放开阔起来，将贴上对联和窗花的家看在眼里，顿时觉得有了新年的氛围。
“字写的真好！”江云霏夸道。
纪远清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笑容，眼底明净无比。
“你们两个快来端早饭，早饭好了。”李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江云霏和纪远清一起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又去屋内多扛了两张木凳子出来，摆在小桌子旁边。
今天的早饭在外头吃，太阳已经升高了，洒落在江云霏她们家小院子里头，照在身上，别提多暖和了。
三人端了早饭在小桌旁入座，早饭吃的是白粥配咸菜。
李氏道：“早饭就吃清淡点，咱们留着肚子吃今天晚上的年夜饭。”
“嗯。”江云霏和纪远清都点了点头。
李氏继续道：“等明天早上我煮莲子羹给你们吃，今年秋天收获的一些莲子还剩了很多，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许跑，得一起剥了。”
“好。”江云霏浅露两个梨涡来，“娘，年夜饭要做哪些菜啊？”
“那可多了，得做个十道菜呢。”李氏说：“不管做什么菜，就算全是素菜，也得做十个菜出来，这代表着十全十美，寓意着来年吉祥如意。”
“这样啊。”
“做晚上的年夜饭得花不少功夫，我们得很早就开始准备。”李氏一一嘱咐着要注意的事项，说：“吃年夜饭之前，你们还得一个个沐浴了，到时候穿上新衣服，对了，屋子里还得摆盘，拿东西把零嘴、鲜果什么都摆出来，等客人来了要招待客人。”
“嗯。”江云霏一一记下了。
“娘，屋子里的被褥还没洗。”纪远清提醒道。
“是了，”李氏道：“得把要洗的被褥和衣裳全洗了，昨天忙着参加张家的喜宴，都把这事给忙忘记了，正好今天太阳大。”
用完早饭，大家就在家里张罗开来了。
纪远清从井里打水，江云霏和李氏各坐了一个小凳子，袖子挽起，用力地搓洗木盆里的衣裳和被褥。
“娘，您歇着吧，我跟远清来就行了。”江云霏担心李氏的身体，“衣服和被褥也不多，我跟远清能干得了。”
李氏扶了扶腰，难受地说：“年纪大了，身体是真的不行了。蹲一会儿腰就疼得不行。”
纪远清从深井中打上一桶水来，哗啦啦地倒在一旁的大缸里，随即放下木桶，过来扶了李氏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说：“您还是听云霏的，到一旁休息一下。”
他说完，走到方才李氏做的地方坐下，开始搓洗木盆里的衣裳来，刚搓了两下，发现自己洗的衣服是江云霏的新做的中衣，又软又白的布料，拿在手里就好像拿着一朵棉花似的。
江云霏正在洗被褥，洗完了要拎起来拧，起身往上一提，重得要命，根本提不起来，她喊道：“远清，快过来帮我拧一下。”
“好。”纪远清过来，毫不费力地拎起被褥的另一头，与江云霏一起把被褥拧干，丢在一旁的木桶中，他见江云霏如此吃力，说：“我们换一下，你来洗衣服，我来洗被褥吧。”
“好啊。”江云霏点头应着，她这个小瘦身板实在拧不动这些一吸水就重得要命的褥子，还是别勉强了。
两人换了一盆，坐在井口边，开始疯狂地搓洗衣裳和被褥。
李氏在石头上坐着休息一会儿，随后起身往厨房去，“你们慢慢洗，我去厨房炸丸子给你们吃。”
“好哎！”江云霏兴奋的应着，干活都有了劲头。
虽然乡下平常日子过得清苦，但一到过年时节，家家户户都会杀鸡杀猪的做好菜，更会拿出平时舍不得用很多的油来炸各种好吃的小吃，比如有炸麻花、炸芋头、炸红薯等各种炸出来的小吃。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了悦耳的油炸声，紧接着一股酥香味从厨房飘逸了出来，江云霏吸了吸鼻子，往厨房看了一眼，笑着道：“好香啊！”
“呵呵……”纪远清笑了两声，道：“不如你去厨房帮忙，剩下的交给我洗就行了。”
“那不行，我不能事事都赖你做呀。”江云霏很拎得清说：“等娘炸好了，再吃也不迟。”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两人坐在井边，晒着太阳继续搓木盆里的衣裳，一件两件……终于把最后一件搓好了，纪远清那边的被褥也洗得差不多了，最后再过三遍清水就行了。
纪远清起身，把木桶里的被褥和衣裳都扔在了木盆里，然后拎起专门打水的木桶，随手一扔，扔进深井中，他操纵着绳子，熟练地打上一桶水来，倒在了木盆里。
江云霏蹲坐在一旁，用力地搓着木盆里的被褥，方才还清冽的井水立即变得浑浊了起来，可见被褥是有多沾灰尘。
纪远清又连续打了两桶水倒在木桶里，这才作罢，放下木桶，走过来跟江云霏一起搓洗木盆里的被褥和衣裳。衣裳不重，一个人就可以拧干了，但是被褥的话，必须要两个人通力合作。
“我抓着不动，你来拧吧。”江云霏拎起被褥的一头来，苦着一张小脸说：“我真的没力气，拧不动了。”
纪远清点头应着，他抓住被褥的下方，粗大的手往两个方向交错一拧，哗啦啦……被褥中的水顷刻间全流出来了。
人家道读书人的手，就跟女子的手一样纤长、细腻，可是纪远清的一双修长的手却跟农民的手没什么区别，手掌上长满了粗茧，虎口更是崩裂来一道口子来，渗出血来，但是被水一洗，就看不见了，只有他略微蹙起来的眉彰显着手上伤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