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外邪魔
他的小聪明全落尽欧阳兰眼睛里,笑骂一句:“傻小子。”
“你说,我教他练武怎么样?”陈无忧问欧阳兰的意见,可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这太突兀了,少年也只是路上偶遇的一个还算有趣的小鬼,陈无忧怎么会突然起意要收他为徒,传授他武功?
欧阳兰没有回答,而是问陈无忧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你看这小子眉清目秀是中州人的特征,皮肤又细腻偏黑,是南疆和中州的混血。我是中州出身,起于南疆如今又要离开南疆,收一个有中州和南疆血统的弟子格外有纪念意义。而且看到这傻小子我就情不自禁回想起我少年时候幻想自己是绝世剑客,拿着鞋拔子在客厅挥舞,让自己的身姿尽量潇洒。”
听他这么说欧阳兰就明白陈无忧临时起意,收个徒弟而已也不算什么,他有这样的资格。
“你喜欢就去做喽,有你这样的名师指导他资质再差也会有一番成就。”
陈无忧道:“也许我不是一个好老师,不过再怎么差也不会比他现在更差了。”
说罢,陈无忧向少年招手:“孝儿,过来过来。”
“客官有什么吩咐?”少年没放下刷子,这种‘剑’在人在的态度陈无忧很喜欢。
没有开口就谈收徒的事情,陈无忧闲问了两句:“你姓什么叫什么,刚才练的剑法有什么名堂?”
“我叫卫白帆,客观您眼里真好,一眼就能看出我练的是剑法,他们都说我是瞎比划。”少年咧嘴一笑,颇为健谈,也很少有人和他谈论这些。
“是不是瞎比划不在于旁人怎么看,而在你怎么想,你觉得这是剑法那它就是剑法。”陈无忧印象中高手收徒都要考校一番,从资质到心性,陈无忧这次兴起而来,想教这少年一点东西,他能学会是他的造化,学不会是他缘分不够,反正陈无忧也没指望未来的徒弟能为他做什么。
卫白帆眨巴眼睛,不明白陈无忧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小子还挺顺眼,我愿意收你为徒教你几招,你意下如何?”陈无忧直言道。
陈无忧现在形象确实不佳,独眼断臂,模样苍老,只是面无恶相贵气堂堂,不会被人当成骗子,卫白帆还是将信将疑道:“老前辈,您可别拿小子开玩笑,我是贫苦人家出身,父母又早亡,漂泊了数载才找到一个能安身的地方,老板对我甚好。”
话不用说透陈无忧就明白卫白帆的意思,这小娃娃还是不信他,看来他得露一手了。
“你看外面是什么天气。”陈无忧突然道。
“青天白日,怎么了?”卫白帆不解。
“看好了。”陈无忧打了个响指,平稳的气候变化被陈无忧暴动的真元所扰,晴空中轰隆隆几声雷鸣,厚重的雨云堆积得快到难以想象,陈无忧话落,天空中电蛇狂闪,暴雨倾盆,这骤然的天象变化只在两人交谈的短短片刻就完成了。
在外面干活的脚夫杂役双手举在头顶遮雨,急匆匆跑进客栈来躲避。
卫白帆呆立原地,南疆气候多变他是知道的,可他人生十五年也没见过天变得这么快,他面前这位是个老神仙啊。
“师父再上,请受小子一拜。”卫白帆反应也不慢,他知道他的人生轨迹就要改变了,二话不说跪在地上行礼拜师。
陈无忧一挥袖,一阵和风将他的身体从地上托起来,说道:“不必拘礼,我不看重这个,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今日便随我走吧。”
“是,师父!”卫白帆展现出雷厉风行的气质来,小跑着回房收拾去了。
此时,暴雨又突然停歇,厚重的云层散去,地上的尘土被雨滴浇得半干半湿。
带走卫白帆没什么可说的,他也没和酒馆签订卖身契,和收留他的酒馆老板说了几句,心地善良的老板就放他走了,不住感慨卫白帆的好造化,显然他已经知道骤来骤停的风雨是陈无忧的手笔。
收下卫白帆之后陈无忧也尽到了师父的责任,测试了一下卫白帆的经脉过后陈无忧有些吃惊,这少年天赋好得不像话。十五岁才开始练武基本上潜力不会太大,日积月累经脉中堆积的杂质会让武者举步维艰,可是卫白帆没这样的困扰,他经脉宽阔,杂质极少,先天适合练武的体质。
确定卫白帆是个好苗子陈无忧认真了不少,九阳神功默写成册,又将夺命连环三仙剑的剑谱画下来当晚在露营地的篝火旁交付给卫白帆。
“一本内功一本剑谱,你先拿着慢慢练,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谢师父。”卫白帆又要跪,只是这次他没能跪下来,被陈无忧拉住了。
“我都说了,我不讲究这个,你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知道吗?”陈无忧教导道。
不能跪,卫白帆感激的情绪便全通过眼泪表达出来了,当即发誓以后要报答师父:“师父您放心,等我以后成了绝顶高手,我就为您搜罗天下美女,保管让您晚年生活不再寂寞。”
“你”陈无忧话梗在喉咙,显然是下午陈无忧和欧阳兰并做一骑的亲密模样让新收的弟子把他当成了好色之徒。
“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欧阳兰听力很好。
陈无忧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见欧阳兰张牙舞爪扑过来,把她拦住连忙劝道:“孩子还小,孩子还小,不懂事!”
卫白帆憨憨笑了起来,这样的场景莫名让他觉得温馨,就像是父母还在的时候一样。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卫白帆是见惯了人间白眼的,他知道没人会无来由对一个人好,陈无忧愿意收他为徒教他本事,他就把陈无忧当成老师,父亲一样的角色看待,干柴是他捡的,篝火是他升的,帐篷是他扎的,马也是他洗的,才来了一个下午,卫白帆就用他丰富的养马经验和陈无忧的坐骑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深厚友谊。
此时他正靠着白马借着篝火光辉阅读九阳神功,幸好他是认字的,不然陈无忧还要教他识字就太麻烦了。
“白帆啊,为师有几句话要跟你说。”陈无忧得把误会解释清楚,要不然某一天他真脱胎换骨再吓到这傻小子。
“师父您有话就说,有事就吩咐,刀山火海我也去办。”卫白帆蹭的站起来,精力旺盛的少年一心琢磨着怎么为陈无忧抛头颅洒热血报答师父传道受业之恩。
“我对你已经足够了解了,但是你还不太了解我,我叫陈无忧,这个你好像知道了哈,我今年二十四岁”
“啊?”卫白帆嘴巴张得老大,少年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他想到一件恐怖的事情:“师父您不会就是练功练得这么老吧,那我不要练了。”
“傻小子想到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天下间还有能让人越练越老的武功,我是和强敌激战在油尽灯枯的情况下强行使用绝招导致自身元气大伤,阳神有损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至于我的修为,你看我信手便能让天地色变也该知道,我是一名宗师。”陈无忧不着痕迹地吹捧了自己一句。
“什么是宗师?”没接触过武者世界的少年还不知道宗师的分量,只把陈无忧当成了那些比走江湖的泥腿子厉害一些的武者。
“武者之路分为三个大境界,后天先天宗师,每个大境界中又有三个小境界,你师父我,就是万中无一的宗师,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这么厉害。”卫白帆语气是震惊的,但还是有些懵懂,这些话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他连入门都还没做到呢。
这些他以后会懂的,陈无忧给他讲了讲自己的故事,免得以后再闹出卫白帆对自己的误会之后,陈无忧就钻进了帐篷,正见欧阳兰对着镜子生闷气。
“怎么了我的可人,谁欺负你了跟我说,看我给不给他好果子吃。”
欧阳兰眸波流转到陈无忧身上说道:“欺负我的人叫陈无忧,你拿他怎么办?”
“你不会是吃卫白帆那傻小子的醋吧。”陈无忧一想就知道原因,这段时间陈无忧整日都和欧阳兰腻在一起,收徒之后本着对卫白帆负责的想法,陈无忧对传授他怎样的武功他未来该走什么道路废了不少心思,也就冷落了欧阳兰。
欧阳兰没回答,只是哼了一声,陈无忧当即笑道:“既然如此,我把这小子赶出门去,竟然敢惹你生气。”
陈无忧一表现出态度,欧阳兰立刻就软化了,说道:“算了,他也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一直在流浪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又把他的希望掐灭这太残忍了。”
本来陈无忧就是说着哄哄欧阳兰的,不过如果欧阳兰的态度坚决,那陈无忧也只能赶走卫白帆了,毕竟在他心里欧阳兰的地位比任何人都重。
此时,卫白帆正在经历欧阳兰所说的残忍一幕,欧阳兰没发现,近在咫尺已是宗师的陈无忧也没发现。
苦读九阳真经的卫白帆忽见面前有一人影,下意识的以为是师父正要起身,抬头却看见是一女子,不是师母欧阳兰,而是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姿色在卫白帆见过的女人中只算中等,很一般,五官也毫无辨识度,唯一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表情。
“姑娘是来找我师父的吧,我这就去叫他。”卫白帆不认识她,心中淡淡的危机感驱使他去见他最信任的师父。
“不必,我是来找你的。”少女的声音也冷得像一块冰。
“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卫白帆一脸狐疑。
“我找你是希望你能留下,你的未来和南疆绑在了一起,你不能离开南疆。”少女言之凿凿的这番话让卫白帆感到可笑。
她是谁,她算什么人能决定他卫白帆的未来,而且她凭什么说他的未来和南疆绑在一起?
“神神叨叨的不像个好人,你赶紧走吧,你不走我就要喊我师父了。”卫白帆不想和她废话了。
“你师父?哼,一个天外邪魔也敢当你的师父。”少女冷笑。
“住口!我不许你侮辱我师父。”听到这样的话气得卫白帆脸也涨红,脖子上的大筋也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