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王肃，死
“饶了白迎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王肃想的更多的不是自己，却是身边的人。
他终于肯承认，那个被他唤作“湾湾”的侧妃，就是白迎秋。
这点，王肃知道，韩霄知道，白应玖更是从未怀疑过。
事实上，若不是这场逼宫来得悄无声息，此刻的白应玖已经计划上如何让白迎秋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你为什么会娶她？”白应玖很是不解，曾经的那些事，王肃是知道的。可他依然选择保护白迎秋，这太不对劲。
王肃不曾回答，等待中又吐了一口血。这回，任谁都能看出他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他中毒了！
“只要她不犯我……”
白应玖赶忙答应，经历这么多，白迎秋的生死与她而言已不那么重要。
很多时候，死亡是解脱，而活着才是折磨。
没了白家，没了王肃，白迎秋一个人没有支撑与倚靠活在世上，才是最让她痛苦的事。
听到白应玖的回答，王肃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让白迎秋不去对付白应玖？
或许他在时还有可能，可他马上就要死了，白迎秋一定会再做傻事。
罢了，罢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肃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疼痛比他想象的还要剧烈，这该死的毒，时刻在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
只有看向前方，只有看到白应玖的时候，那股疼才能被压制。
“你能抱抱我吗？”王肃都快哭了，在死亡之前，能够再得到白应玖的温柔，他愿意与一切去换。
白应玖当下便要迈步，又被韩霄挡住。
“别过去。”
王肃逼宫不成，难保再留后手。为保万全，白应玖绝不能自投罗网。
白应玖也想到了这些，可随着王肃的脸色越发晦暗，她开始明白，这次不是演戏，王肃是真的，真的将要死去。
“让我过去吧，他不会伤害我。”白应玖看着将死的王肃，心急如焚。
王肃从来没有伤害过她，此刻的白应玖也相信王肃不会伤害他。看着他就这样死去，白应玖整颗心都躁动了起来。
“难道我就会吗？”韩霄放大了音量，可与白应玖来说，眼前将死的王肃是那样的鲜亮。鲜亮到四周的一切声音都变得虚无。
“他就要死了！”她郑重提醒韩霄，王肃要死了，在他临死之前，最后一点点要求该满足他。
他是她救回来的人，是她一步步看着王肃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没有她当初执意要杀了先太子，王肃的计划不会这么顺利。
说到底，她也是帮凶。
“那就让他死。”韩霄面容阴沉得可怕，面对一个愚蠢的敌人，他可以不放在眼里。可面对白应玖对王肃不同寻常的情谊，他没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是，王肃是要死了，可他原本不就该死吗？
“你怕了。”一旁的王肃试图干扰二人的对峙。他脸上满是血痕，看上去无比恐惧，却在这其中夹杂着隐隐的快意。
“你闭嘴！”韩霄一眼就能看透王肃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绝不容许王肃横插在他与白应玖之中！
王肃笑了下，却牵动了胸口，一口血被他生生压住。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嘴角含着的笑容一如初见。
“小玖，这辈子能够遇到你，真好。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能够早些遇到你。”
早些遇到，早些再续前缘。
“你死心吧，她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已被我预订。”
韩霄不给王肃一丝机会，什么下辈子，再续前缘的话更让韩霄想到白应玖那个莫名的前世。
他与白应玖便是再续了前世的姻缘，王肃竟然有此幻想，可见对白应玖早有觊觎。
韩霄不允许，他决不允许！
王肃并不理会韩霄说了什么，他只在意白应玖的回应。
“小玖，他好吵，下辈子我们不要和他玩。”
他会好好的，好好活着，不许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他的救赎，他始终不忍心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看着韩霄这般维护白应玖的模样，王肃的心酸酸的，却也放心了。
“王肃，你别说傻话。你坚持住，我去找白白来，无论是什么毒白白都能解。”
白应玖不想就这样放弃王肃，哪怕她时时刻刻都想杀了前世的那个太子，可当那个太子变成王肃，变成她曾朝夕相处的人，她迟疑了。
尤其是如今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王肃，她竟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
王肃笑了笑，又摇摇头。
“无根之毒也能吗？”他中了无根之毒，生命只是过客。
“无根……”白应玖早已久仰无根之毒的大名，她的师父和师娘就是因为这个毒才劳燕分飞。而今师父孤苦伶仃，她看了都不忍心。可是，无根之毒出自巫氏一族，王肃怎会拥有？
“你……”白应玖的话没有问出，王肃便给出了回答：
“是花昭。”
花昭是巫族中人，她会有无根之毒并不稀奇。
可她为什么要给王肃下毒？
“我负了她。”
王肃脸上的神情忽而变得复杂，他深深看了眼韩霄，意味不明。
花昭的确给他下了无根之毒，但他的毒性很弱，不易发作。他以前根本没有发觉自己中了毒，还是长生看出了他身体的不同。
长生将他体内的毒素逼至一处，只待找到女子媾和便可将毒素导出。故此，他寻到了白迎秋。给她改名换姓，成为人上人。
可他们到底低估了无根的霸道，他体内的毒的确导给了白迎秋，可依旧有残留。
原本不动武也是可以，可谁让韩霄与他比试了一场。不但动了武，更动了藏在角落里的毒。
毒发，没有任何人能够救他了。
对于王肃与花昭之间的恩恩怨怨，白应玖未曾参与，自然也不知道谁对谁错。可无根之毒并非无解！
“只需忘情，便可解除此毒。”白应玖已经迫不及待要为王肃解毒，毕竟，能够活着比忘情重要。
韩霄也罕见地允许白应玖为王肃解毒，一个忘了情的人自然不足为惧。
然而，当王肃得知解毒的方法需要忘情，却毅然决然选择了放弃。
“忘情？”他深深凝望白应玖，任凭鲜血从口中涌出，也绝不答应。
他宁愿死，也不愿忘了她。
这世上，对他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