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局外人
“韩霄！”
王肃见废后安然，大言不惭：
“让我撤退又有何难？”
他的目光盯住白应玖，犹如一条饿狼般犀利。
“我要她。”
他的这辈子，父母亲缘太浅太浅，兄弟情分也毫无分担，唯有的一点儿温暖全都来自于那个危难之中救了自己的女人。
五年了。
他等了整整五年，终于再见到了她。
王肃知道自己是丑陋的，是黑暗的，可他仍旧想要收藏这份美好的光芒，他走不出地狱，就让她随着他一同下地狱吧！
原本还有商有量的韩霄，在听闻这句话后满身怒火。他的火气不是冲着白应玖，而是冲向王肃。
“啾……”
一道信号撒在空中，吴敏尧的军队来了！
韩霄更无后顾之忧，拔出软剑，生死状下。
“我要你……的人头。”
他要王肃死！
“都不许动。”王肃制止住那些想要进攻的手下，缓缓拔出长剑，迎向韩霄。
“这是我和他的战争。”
无论胜败，机会只有一次。
王肃一直在藏拙，他的武功并不比韩霄差了多少。两个人纠缠在一处，刀剑相撞发出夺目的火星。
不同于面对长生时的躲闪，韩霄这次招招毙命，迅速直接。王肃只在刚开始时接住了韩霄几招，到后面完全是被韩霄压着打。
刀剑无眼，韩霄的剑没入了王肃的肩头。
“王爷！”手下们纷纷心急，有那忠心的更直接提刀而来。
“不许上前！”王肃制止住躁动的士兵，喘了几口粗气，再度迎上了韩霄。
他本就不敌韩霄，更不用手肩膀受伤，原本十成的力而今只能发挥出六七成，而这，还是在全力支撑之下。
韩霄的剑所向睥睨，他连续挥舞数招，看上去并没有再刺向王肃，可等他们停下挥舞，王肃的周身已被鲜血染红。
是，他没有刺向王肃。可剑刃却顺着王肃的身体盘旋，仿佛一个高速旋转的刀片，将王肃伤得体无完肤。
“呃……噗！”多处的损伤，加上肩膀的重伤，终于让王肃无力支撑，重重跪倒在地。
这是他全力支撑后的结果，也是他输了的结果。
“王爷……”
“王爷……”
手下们七手八脚围了上来，有想搀扶王肃起身的，也有要举剑为他报仇的。
“不许。”王肃制止住那些要报仇的人，强压着他们不许与韩霄对峙。
在手下的搀扶下，王肃终于站了起来，却是连剑都握不稳，索性，把剑扔了。
他目光平淡地看着韩霄，没了先前的戾气相随，他仿佛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温柔少年。
看到宫门口跑来的那抹亮色，他嘴角微翘。
“我不如你。”他看向韩霄，真诚开口。顿了顿，又十分欠揍道：
“但她也喜欢我。”
纵然他不如韩霄又怎样？
白应玖照样在意他的伤势，看到他倒下，也还是冲了出来。
韩霄的怒火差一点无法自持，却在下一刻，一个温柔小手摸上了他的胸膛。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从宫门而来的白应玖，第一个看的不是王肃，而是飞奔到了韩霄身边。
那股因王肃而生的怒火，瞬间就被湮灭。看着面前满脸担忧的女人，韩霄的心头满是甜蜜。
“我没事。没有受伤。”
王肃的武功虽令他吃惊，却也不是不能抵挡。自小的苦练为的就是今日这种时刻，他从不懈怠。
检查过韩霄无碍的白应玖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王肃。
她神色复杂，忽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王肃了。
“你来了？”
王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像以前一样，他在白应玖面前总是单纯无害的。
吴敏尧的大军已经出现，在王肃不得反抗的命令下，很快镇压了这股造反势力。
白应玖看着面色苍白的王肃，总归是规劝了句：
“你不要造反了。”好端端当个王爷不好吗？
做这么危险的事，纵然当了皇上又怎样？
王肃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脸上的苍白让他显得极为可怜。面对白应玖的要求，他义不容辞道了句：
“好。”
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造反注定无疾而终。
白应玖因他的肯定有一瞬的呆愣，王肃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些。可他若真的这般好说话，又怎么会有如今的麻烦。
王肃推开身边搀扶着他的人，缓步走到白应玖面前。韩霄忽然插了进来，将他的目光遮挡住。
王肃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隔着韩霄依旧去看白应玖。
韩霄以为把白应玖藏得严严实实他就看不着了？
可笑。
挡住他脚步的从来不是韩霄，而是白应玖的拒绝。
王肃知道，就算韩霄肯对白应玖放手，她也不肯离开韩霄。这样的认知一度让王肃崩溃，却又在韩霄相守了五年后变得淡然。
他们俩，这辈子都不会对彼此放手了。
而他，才是局外人。
“长生还好吗？”王肃看向白应玖，如今她和韩霄完好无损，那么做下计划的长生就难测了。
白应玖并不意外王肃会提及长生，从他不许手下对韩霄动手就能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他逃了。”白应玖没有瞒他，长生已经暴露，比起被抓，王肃应该也希望他能逃得远远的。
然而，白应玖却猜错了。
“抓住他！”王肃毫不迟疑叮嘱，“他才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他的野心比我大。”
此刻的王肃不再是那副毫无所谓的模样，他的目光坦然而清澈，一如当年初见时那样。
“他……”白应玖还想多问些事，却忽然发现王肃的嘴角缓缓流下一行血水。
“王肃！”
她顾不得其他，抬脚就要靠上前，却被韩霄给挡住了。
他用了多大的力起他自己清楚，韩霄并不认为区区几拳就能到让王肃吐血的地步。
这苦肉计是给谁看的，显而易见。
王肃脸上的神色越发淡漠，却冲着白应玖露出笑容。他竭力想要掩饰生命的流逝，可作为一个大夫，白应玖看得分明。
他哪里是什么苦肉计，他分明就是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