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韶华阙一贪嗔（一）

    思思念念过往一驹，韶华阚浮一重华。

    相逢重露恩凝思成，云峰苍阁一贪嗔。

    月色透半，水中的倒影却是依然格外的清晰。看惯了先前装扮的模样，而如今换上这等并非是下等的人衣裳，一时倒是难以接受。

    这身打扮以往不曾羡慕着各府家的小姐，雍容华贵根本受不得任何的苦。如今，再次换上这身衣裳，不禁则是向往着当初在府邸的一切。幼时原以为有爹所庇护，自然妄为了些，如今心沉沦之后，看尽这世间的繁华却是极为的可笑至极。

    所有曾经得到的都成了灰烬，根本便是回不去那时。

    不知为何在墨芸阁，才短短的一日，倒是享受了这七年中不曾拥有的尊敬。

    就连阁主身边的奴婢，明知自己是他人的奴婢、手下，却依然如此相待，从未想过这世间之上还有心善之人，原以为这世上除了王爷，并不会有人可正眼相看自己。亦或许，王爷只是为了他的帝位，而自己亦只是为了报仇。

    这两者之间，倒是互为利用罢了。可偏偏这等关系的建立，却是在利用二字之上。如今，倒是越发的看透自己的心，这是爱，还是利用。可自己心中清楚，王爷并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只爱的永远是画像中的女子，若是换做是寻常定然是妒、恨，却是不知看到那幅画却从未有过这等心思。看着她的眉眼之间，却是如此的温顺。这等女子，定然是王爷心中所爱。毕竟，世上这等如此温婉可人的女子却是少有。能得王爷青睐的人，亦是少之。

    可偏偏，她越是这般的好奇，倒是越想知晓那人究竟是谁，若是凭借自己之力，自然是无法查出那人，若是仰仗墨芸阁，可那阁主的心性颇为难以捉摸，可他又怎会帮着害他的人。

    若是能得到阁主的青睐，何愁所有事不掌握在手中。可那人狡诈的很，又岂能是随口言之一道便可轻信他人。倘若没有任何的手段，恐怕连此处都出不去。现下如今的目的，便只有是如何逃出、亦是如何得到他的信任，往日若是王爷那儿先舍弃了自己，亦还有他人作为依靠。

    何况，自己向来不为他人而活，就算是与其这般的活着，那人对自己若毫无互利的关系，自然舍弃，与其被人舍弃还不如先舍弃他人。

    自从，王爷将自己献给墨芸阁阁主的那一刻，心中倒是有几分怨言。而宫宏宇说得那番话，心中早已了论断。不管如何，王爷的权势又怎会日后娶得自己。对于王爷只有恩，亦只是为了能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可偏偏对于当年的事知晓的都是宫宏宇，就算他如今待在王爷的身边，有些事自然是无法脱开。怕是唯有自己真的入宫，在宫中步步为营，亦或许能得知真相。

    而王爷所做的一切事，皆然与此时相同。可偏偏，皇宫是一个比此处还极为阴险之地，若是能活，王爷自然是不能涉嫌其中。

    念奴望着湖池中自己的模样，缓缓地将其伸手抚摸着脸庞，以往都是从未这般认真的看着自己。亦绝不会想到，这双眸中戾气，却多了几分寡断。

    自从今早醒来之时，梦中的那一暮暮所发生的事，却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之中。从那一刻起，才觉得这七年之中一直都为复仇而活，可偏偏却从为自己而活着。

    絮儿见她今日一整日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这不将她带出来走走，倒是见她一直木楞的看着眼前的湖池，偶尔还时而时笑的模样还真令人不解。可偏偏，阁主才见一面，对她的还真是极为的用心。这短短的时辰，便命人将屋内的一切重新添置了一番，还从未见阁主对任何女子队她这般尤为的上心着。

    看着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站在身侧看着她的这般模样，还真令人惹人怜。

    与她同为站在此处，亦是望着水中的倒影，不禁莫愁的一道着：“你我二人都是别人手下，也不必如此拘谨。心中想说什么都可一一道出，可别憋在心中为好。”

    见得她如此郁郁寡欢的样子，心中顿然甚是一震，总觉得有些事，都是似曾相识。

    “都说这墨芸阁的人各个阴险狡诈，为数不多的便是那些男人，倒是还不曾想过，此处竟然还有奴婢伺候着。莫非，你们的阁主想当王不成？”

    “阁主本身便是墨芸阁的主人，又为何不能受人敬拜，非要替他人卖命。”听着她这兜兜绕绕的那番话，果然是被阁主一眼便可看穿。跟在阁主身边七年，确实不曾见过对任何人如此上心。就连淮王亲自送上来的人，亦是如此相待，或许不如就此倒戈亦为之上策佳选。“我倒是觉得，你跟错了主子。”

    眸中所焦虑的暗沉，可她这番话一道出口的那一瞬间，则是尤为的不解：“你这话何意？”

    “所有人都尊称****恩德，可又谁知晓那位皇帝所做的那些事。而你有着一身的功夫，我倒是不知，你家主子怎会派你前来，莫非是想用你勾引着阁主，让你知晓墨芸阁所有的一切，还是为了刺杀阁主？可偏偏，阁主好心留你一命，你若是有万分的歹念，你可对得起阁主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