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糊弄
为此,她连清儿都瞒着,哪还能去做什么准备。
“小姐……”清儿嘟着嘴,因为秦南音的责怪而一脸委屈,“那咱们,可是要往回走啊?”
城门就在前面,若是往回走,只怕又得从王府前经过,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韩越,铁定得被认出来。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南边与我八字不合,我就不信这北边也跟我作对!咱们就继续往北走,这天色也该黑了,我就不信山贼都不用睡觉的!更何况,咱们还有阿布呢!若是真遇到了山贼,就让阿布跟他们咬个你死我活!”
闻言,清儿点了点头,而马车里的阿布听到了秦南音的话,只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它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日移西山,暮色渐深。
纵使白日里这王府有多热闹,此时也渐渐静了。
下人们还在收拾着宴席后的残余,而上官墨宸已然迫不及待的往新房而去。
天知道,今早迎亲时,见到她身穿喜袍的模样时,他便已经忍不住要掀她的盖头了,他想好好瞧瞧自己的新娘子,她穿着喜袍,戴着凤冠的模样,一定很讨喜。
只是,刚刚走进院子,上官墨宸的脸色便是一沉。
新房外,清儿跟若君竟是都不在。
“韩越。”他沉声唤了声,韩越便从黑夜中落下,“爷。”
“去后院瞧瞧王妃的三盆花草可在。”
这反常的命令,令韩越微微一愣,蹙着眉心瞧了被红色淹没的新房一眼,这才拱手应声,“是。”
待韩越离去,上官墨宸才朝着新房走去,推开了门,就见新娘子坐在床边,仿若是累了一般,正靠着床柱。
他站在门边,一挥手,掀起一阵强劲的风,隔得老远便将那红盖头给吹落在地。
而后,他的眸子更沉了,便是连周围的空气仿若都染着寒意。
若君靠在床柱上,看向上官墨宸,缓缓开口,有气无力,“爷,小姐她给我下了药……”
是药性让她没了力气,让她无法阻止秦南音,更无法第一时间去通知上官墨宸。
这个借口,着实完美。
她研究过秦南音院子里的那些花草,能致人昏迷无力的不在少数,所以这个谎话,她完全可以圆过去。
上官墨宸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双眼却如猎鹰般死死盯着若君,他知道她的说辞无懈可击,可,他不信。
就在这时,韩越飞身而来,越过上官墨宸的肩头看了眼坐在床上,身着喜袍的若君,眉心微蹙,这才道,“爷,后院花匠说,那三盆花草都被王妃的丫鬟抱走了。”
“知道了。”他应声,短短三个字,透着无尽的戾气。
韩越跟着沉了眉,“爷,追吗?”
原先秦大小姐逃走时,爷曾说过不追的。
上官墨宸徐徐转身,双眸深而冰冷,“追不回,你提头来见。”
“是!”韩越心中一惊,赶忙应声离去,上官墨宸这才转头看向若君,“将这屋子烧了,然后去领板子。”
他跟秦南音的新房,怎么能被旁人给污了!
话分两头,就在王府的新房被大火吞噬的时候,秦南音驾着马车,小心翼翼的走在漆黑的山路上。
连盏灯都没舍得打,就怕在黑夜中太过瞩目,惹来山贼的注意。
一路走来,这山路都快走了一半了,一直平安无事,或许就如秦南音锁猜测的,夜深了,山贼也是要睡觉的。
“小姐……”身后一道轻唤,不算响,可在这寂静的黑夜下依旧显得突兀了。
秦南音赶忙回头,压着声低喝,“你喊什么呢!生怕山贼不知道我们在这儿是不是?”
清儿仿若此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嘴,四下看了看,察觉无人,这才继续开口,只是学着秦南音的模样,压低了声。
“小姐,你都赶了一夜的路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我休息了,你来赶车?”秦南音反问,清儿这丫头,傻头傻脑的,哪里会赶车。
清儿嘟了嘟嘴,“清儿也是担心小姐的身子嘛!更何况,这都半夜了,那些山贼总不可能突然冒出来吧?”
古语有云:说曹操,曹操到!
古语又云: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清儿话音落下,山路两旁瞬间亮起无数火把,一群山贼叫喊着纷纷冲了过来,将秦南音的马车团团围住的时候,秦南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些古语,怕都是说给她听的吧?
怎么能这么倒霉呢?
恩?
清儿这张乌鸦嘴,未免也太灵光了吧!
下意识的便瞥了清儿一眼,满脸无奈,而此刻清儿却不曾看她,一双眼瞪得老大,满满的惧意。
“这位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山贼中,有一彪形大汉冲着秦南音厉声发问。
秦南音此刻很是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换了身小厮的衣服,至少这黑夜中别人一眼瞧不出来她跟清儿是个女儿家。
于是,刻意沉了嗓子,“在下兄弟二人途径贵宝地要去北方投靠亲戚,还望诸位好汉行个方便。”
“哦……投靠亲戚是吧!行!只是我等予你方便,你是不是也该予我等方便啊?”那大汉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山贼嘛,无非就是求些钱财。
只是,这会出来,秦南音可没带银子,只拿了些首饰,于是便低声吩咐清儿将拿几支步摇出来。
有年轻的山贼上前,自秦南音手里接过步摇,又交给了方才那名大汉。
借着火光,那大汉一眼便瞧出了这几支步摇都是好东西,抬头却开始打量秦南音,“公子身上,怎会带着女人的物件?”说到这,便又冷笑了一声,“依我看,二位这身打扮倒像是谁家的小厮,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二位偷的吧?
显然,这大汉是对秦南音的身份起了怀疑。
清儿在一旁,已是紧张得不得了,好在秦南音心里虽然同样紧张,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反倒是冲那大汉一笑,“不管这东西是如何得来的,如今还不是孝敬了诸位好汉了?”
他们这群山贼,怎么可能在乎这些值钱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果然,那汉子点了点头,掂了掂手里的几支步摇,“公子说的是,只是,你看我这边这么多兄弟,就这么点东西,只怕,不够吧?”
贪心。
秦南音眉心微蹙,看了清儿一眼,示意她将那剩下的首饰都拿出来。
清儿不肯,只一个劲摇头,秦南音只好伸手夺了夺过来,偷偷藏起一对耳环,这才将余下的首饰都交了出去。
那大汉很是满意的看着手下拿来的这些沉甸甸的物件,笑得耳根都要裂开了,这些好东西,足够兄弟伙安稳好些日子了。
见那大汉很是满意,秦南音虽然一下子拿出去这么多首饰,肉痛得很,但破财免灾还是有必要的,于是抬手冲那大汉行了一礼,这才道,“不知好汉可否行个方便。”
钱财到手,那大汉倒也不再纠缠,一挥手便让手下让开了路。
见状,秦南音便拱手谢过,这才拉过缰绳,赶着马车缓缓前进。
可还未曾走出三步,便听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慢。”
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衣麻布的男子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慢慢悠悠的破开了举着火把的人群,朝着秦南音走了过来。
令秦南音惊讶的是,这群举着火把的山贼,包括方才那么大汉竟都无比恭敬的唤那骏马上的男子为,大哥!
长得这细细瘦瘦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病秧子,可这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喊他做大哥!
秦南音心中暗想,这男子,必定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的。
过人,那男子经过大汉身边时,只瞥了眼那大汉手里的首饰,这才行至了秦南音的面前,微微一笑,“姑娘留下的首饰,件件都是上等货色,只怕我兄弟若是拿去换银子,不必等到第二日,麟王府就该派兵来剿匪了吧。”
好毒的眼睛!
秦南音没有回答,倒是那大汉一脸不信的模样,“什么?是个姑娘吗?”说罢,便举着火把走上前来,离得近了才细细端倪了一番,这这才道,“竟真是个姑娘!”
闻言,四周的山贼便都活跃起来了,“姑娘好!咱们山寨许久未曾来过姑娘啊!哈哈哈!”
余下便都是些粗言秽语,只说得清儿耳朵都红了,一个劲的往秦南音的身后躲。
秦南音却很是不耐烦的瞪了那山匪头子一眼,“这位兄台好眼力,没错,那些首饰都是我在麟王府偷的,你们要不要?不要就还我!”
“这到了咱们山匪手里的东西,姑娘以为你能要回去?”山匪头子温和一笑,明明算是俊俏,可秦南音就是莫名的觉得他有些惹人嫌。
撇了撇嘴,冲着那山匪头子不服气的扬了扬下巴“那你说你想怎么样?”那些首饰要了他怕被上官墨宸带兵剿了,让他还给她他又不肯,婆婆妈妈的,耽误她时间!
“若是在下将姑娘交给麟王殿下,你觉得,怎么样?”原来,这山匪头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里离京都还算有些距离,只怕秦南音出逃的事儿这群山匪还不知道,只知道秦南音是偷了王府的东西,所以想把秦南音交给麟王处置,也算是卖给麟王一个人情?
秦南音心下有些紧张起来,其余的事儿她都不怕,可若是这群山匪把她交给上官墨宸……
莫名的,她便想到当初破庙内被上官墨宸抓到的那次,他那一张阴霾密布的脸,染着一身的杀伐之气,着实令人害怕,更何况上官墨宸曾告诫过她,若是盯着麟王妃的头衔逃跑,他定不会轻易绕过她!
那,这回若真被这群山匪交回去,只怕是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吧?
不行不行!
绝对不行!
深吸了一口气,秦南音却是冷笑了三声,“早先年听说此处的山匪是盗亦有道,是以我们姐妹二人才敢大半夜的往这儿走,哪曾想原来也只是些胆小怕事的主儿,行吧,反正今日也算是落在你们手里了,你们害怕那个麟王殿下要将我交出去我也没话说,随便吧。”
这几句话,摆明了是激将法,只是这群山匪哪里懂,当下也是有些恼怒。
只听那大汉厉喝一声,“呸!你这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片子,我等在此占山为王,就是朝廷派兵来也得觊觎咱们三分,岂会怕了那区区一个麟王!”
“就是就是!”余下山匪也纷纷附和。
对于他们的义愤填膺,秦南音也是心知肚明的。
没点真本事,怎敢在京都附近占山为王。
并且,很明显的,她的激将法并没有激起那个山匪头子。
只见他脸上染着玩味的笑,微微一抬手,山匪们便都安静了下来。
只听他道,“姑娘说这番话,也无非是不想我等将你交给麟王,这,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姑娘得跟我等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王府的一个小丫鬟,趁着今日王爷大婚便偷了些首饰,准备去北方投靠亲戚。”
秦南音知道这个山匪头子不好糊弄,可她轻易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
却见那山匪头子轻笑,“既然如此,那在下只好将姑娘送回麟王府了。”话音落下,便冲着一旁的手下示意。
见状,秦南音慌忙阻止,“别别别,我说实话就是!”
正要上前的几个山匪闻言,看向那山匪头子,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退下。
秦南音却在心里思忖,该如何圆过去,这山匪头子不信自己是丫鬟,而她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见她迟迟不说话,那山匪头子也没了耐心,“姑娘,恕在下无礼了。”
话音落下,便是飞身而来,秦南音怎么都没想到,这山匪头子竟是会轻功的!
而她身后的清儿更是惊慌大叫,“别伤了我家王妃!”
闻言,那山匪头子瞬间收回攻势,落回马上,而秦南音也一脸惊诧的转头看向清儿,这丫头,一路来都未曾唤过她王妃,怎么这关键时刻,竟这般脱口而出,将她的身份也彻底暴露!
听得清儿这一声唤,那山匪头子也是眸光骤紧。
“王妃?麟王妃?秦家大小姐?”显然,秦南音这名声,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