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磕头
“王妃?麟王妃?秦家大小姐?”显然,秦南音这名声,不算小。
秦南音没有回话,只是将审视的视线从清儿的身上收了回来。
清儿这边,她可以慢慢盘问,要紧的还是眼前这群山匪。
便听一旁的大汉道,“不能够吧?今日不是麟王娶亲吗?这麟王妃又怎会在此?莫不是,逃婚?”
说罢,便是一脸惊诧的看着秦南音,只看得秦南音连连翻了两个白眼,“是啊是啊,姑奶奶我就是逃婚啊,怎么样?关你p事儿啊!眼下你东西也收了,到底放不放行给句痛快话吧!磨磨唧唧的,妨碍姑奶奶逃婚!”
“哟,倒是个泼辣性子!”那大汉听得秦南音这一通痛骂,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是扬起了笑意,看向一旁的山匪头子,“大哥,你觉得这婆娘做你的压寨夫人,如何?”
他家大哥身形瘦弱,喜好也与旁人不同,别人都喜欢温温柔柔,娇滴滴的小女人,可他家大哥偏就喜欢泼辣的。
依他看,这个麟王妃的个性,正合适。
哪知山匪头子却瞥了他一眼,“此乃麟王妃,你这么说,是不要命了?”
麟王那是什么人?
那是他们能惹的?
别说是抢上山做压寨夫人,那就是今日给她放个行,只怕麟王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在此占山为王,断然是不怕朝廷的,可麟王自幼领兵,什么样的杀伐场面没见过,他要是狠起来,只怕是当今皇上也会诸多忌惮。
那大汉自然也知道错了,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于是,山匪头子便又冲着秦南音一笑,“既是麟王妃,这般走失,怕是麟王早已急了,草民便斗胆送王妃回去。”
不能放行,自然也不能当做没见过,唯有将她送回去才是上上之策。
闻言,秦南音却是不高兴了,瞪了那山匪头子一眼,冷冷一笑,“好懊啊!送回去就送回去嘛!大不了就挨顿板子,他总不能打死我的,待这阵子过了,我再撒个娇哄哄他,百炼钢成绕指柔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到时,我便给他吹吹耳旁风,让他领兵来剿了你们这群山匪!”
“你!”大汉有点急了,“你这婆娘怎的这么不知好歹呢!”
“哇,你抢我首饰,挡我去路,我该知你什么好歹呀你倒是给我说说!”秦南音伶牙俐齿,显然那大汉不是她的对手。
倒是那山匪头子一直面含淡笑,对于秦南音方才的威胁丝毫不放心上,只道,“若真如王妃所言,王爷听了耳旁风来剿匪,那也应当是我等命中该有的劫数。”
所以,今日该送回去的,还是得送回去。
秦南音闻言暗惊,心想这山匪头子果然是山匪头子,怪不得古语有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呢!
居然这都没被她给唬住!
眼见一旁有几名山匪朝她走了过来,准备拉她下马车,秦南音便惊得大叫,“阿布!咬死他们!”
马车内的阿布听令,瞬间变冲了出来,一张口便差点咬中其中一名山匪的手。
虽是咬了空,可那山匪再不敢伸手,而阿布也炸着那一身白毛,龇着寒光闪闪的獠牙,看着竟是比山里的狼都要凶恶上几分。
山匪们也没想到秦南音的马车里竟还有这么一位,当下也是一愣,就听秦南音无比得意的道,“来来来,我瞅瞅谁敢来抓我,来一个咬一个!啊呜!”
话到最后,竟是学着阿布叫了一声,令那山匪头子看了,是又觉得惊讶,又觉得有趣。
却在这时,一道强劲之风袭来,那山匪头子猛的一惊,瞬间跳下马来,就见一道黑影掠过众人面前,长剑挥舞,若非那山匪头子跳得快,只怕已经被那长剑刺伤了喉咙。
“韩越?!”秦南音看着站定在马车前的人,瞬间惊呼,便又连连往旁边看去,还好,上官墨宸没来。
一定是方才她惊呼阿布,把韩越给喊来了!
听到秦南音唤他,韩越只淡淡扫了一眼过来,分明带着责怪。
秦南音撇了撇嘴,心想这韩越怪她也是应该的,便也不在意。
只是如今,韩越也来了,只要让他跟这群山匪起了争执,她就有机会逃走了不是?
想着,便冲着韩越大叫,“韩越你快救我,这群山贼想将我抢上山做压寨夫人!”
话音落下,那山匪头子便是一惊,这女人信口开河的本事还真厉害,好在韩越并未立刻行动,双眸透着寒厉,“这位,乃是当今麟王妃。”
“在下知晓。”那山匪头子拱手道,“方才便是准备送麟王妃回去。”
“有劳了。”韩越甚是客气的回礼,“此番在下亲自护送便可。”
山匪头子忙点了点头,“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说罢,便看向一旁的那大汉。
大汉瞬间了然了那一眼的意思,便将手里的首饰全然交了出来,“这些,是你家王妃的。”
韩越接过道了声谢,那山匪头子便招呼着人走了。
明晃晃的火把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秦南音却是微微嘟着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韩越很是无语的看了秦南音一眼,将首饰交给了清儿,这才道,“还请王妃回车里休息。”
言下之意,是他要赶马车了。
秦南音自然是不肯的,“我不回去。”
“王妃!”韩越眉心微蹙,“可否别耍性子了?”
“谁耍性子了!”秦南音瞪了韩越一眼,“反正今日你说破了嘴我也不回去!”
“王妃若不回去,爷会要了属下的命。”
“那你也别回去了,就此离去,自由自在!”
“王妃!”韩越一声厉喝,竟是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是不顾着韩越,也该顾着若君姑娘,说起来,她毕竟也是伺候了你一些时日的!”
听到韩越提起若君,秦南音这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只是如今她知道自己绝不胡能回头,只道,“那你便当我是欠了若君姑娘的,日后若有缘,我自会还她!”说罢,便拎过了缰绳,一副随时准备赶车的架势,冲着韩越扬了扬下巴,“你让开。”
韩越反倒是站在了路中央,而后单膝跪地,“韩越恭请王妃回府!”
“韩越!你何苦逼我!”秦南音气极了,这才走了那群山匪,又来了这韩越!
她不过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韩越根本不理会秦南音,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看她,只恭肃着一张脸,沉了语气,便又重复了一句,“韩越恭请王妃回府!”
这般坚定的态度,那便是今日,就算她驾着马车从他身上碾过去,他也是不会让了!
一直呆在一旁静观其变的清儿此刻见此情景,便忍不住劝到,“小姐,韩越都这般了,我看,咱们还是算了。”
秦南音正被韩越这态度给气得说不出话,此刻听清儿开口,便是冷冷的转头看她,“小姐?方才当着那群山匪的面不是脱口而出就是王妃吗?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来喊小姐了?”
她是信她,才会带着她一起走,哪曾想关键时刻,她是将她往火坑里退!
若是今日这群山匪并不怕上官墨宸,知晓她的身份后便将她捉上山去,挟持她去跟秦家,跟麟王府拿银子,那该如何?
更甚者,若这群山匪跟上官墨宸有仇,一把尖刀就了结了她,又该如何?
清儿被她这样说,脸上露出几许心虚,垂了脑袋看向别处。
秦南音这才重新看向韩越,缓和了些语气,道,“韩越,我知你忠心麟王,只是麟王与我而言,实非良人,若你今日打定了主意要带我回去,那还请赐我一剑吧。”
“王妃!”韩越一惊,没想到秦南音的性子竟会这般强硬,饶是宁可死,也不愿回去吗?
秦南音只一脸镇定的看着韩越,她知道,韩越下不了手。
她摆出这样的态度,更不是想伤害自己,只是想吓唬一下韩越,好让他放自己一马罢了。
哪知韩越惊讶过后便垂下了脑袋,沉声道,“既然王妃心意已决,韩越也拦不住,只是王爷有令,属下不得不从,王妃,得罪了!”话音落下,便见他拾起长剑便朝着秦南音走来。
那架势,俨然是要听她的话,赐她一剑!
秦南音已经,忙往后退,“不不不,你这是做什么,我就说说而已的,信不得……”最后一个‘真’字没能说出口,便见韩越大手袭来,她后颈一阵酸痛,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前,竟是连阿布的叫声都没听到一句,它竟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韩越袭击她!
这只傻狗,待她醒来一定要将它卖了!
朦胧中,秦南音做了一个梦。
梦里,上官墨宸冷着一张脸,拿着长长的鞭子追在她屁股后面打,她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求饶,可他却不理她,只一个劲的打。
打着打着,秦南音便惊醒了,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只是屋外,竟果真有鞭笞跟哭喊之声!
秦南音这一颗心瞬间就紧张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是被带回了麟王府了,而屋外那哭喊声,听上去,是清儿?
当下便从床上跳起,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开了门。
就见若君跟清儿被分别捆在院子里的两棵树上,一旁有两名侍卫手持长鞭,正在一鞭鞭的挥下!
若君死咬着唇,倒是一声未吭,可清儿却是连哭带喊,嗓子都快哑了,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眼看着那两名侍卫还要继续用刑,秦南音一声厉喝,“住手!”
侍卫果真是停了手,却转头看向院子一旁。
秦南音顺着看去,就见上官墨宸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盏轻轻拨弄着,一派悠闲的模样,薄唇轻启,清清冷冷,“本王让你们停了?”
一声反问,惊得那两名侍卫后脊一阵寒意,当下便又挥起鞭子,秦南音大惊,慌慌得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清儿。
那鞭子重重的甩在秦南音的背上,只一下便是皮开肉绽,秦南音忍不住一声痛呼,惊得那侍卫再不敢动,慌慌的看向上官墨宸。
而上官墨宸正垂眸饮茶,听得那鞭子的声音停了,便是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自己去领板子,韩越,你来。”
一旁韩越闻言,微微皱了眉,可他深知王爷的脾气,这会儿若是违背,必定整个王府都遭难,于是应了声是,上前自那个倒霉侍卫手里接过了鞭子。
抬头看了秦南音一眼,沉眉道了声,“王妃,得罪了。”
话音落下,一鞭子跟了上去。
秦南音死死护着清儿,只觉得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痛,韩越力气又多大,上官墨宸一眼便能看出来,他自然留不得手。
秦南音痛得喊都快喊不出来了,转头就见鞭笞着若君的那个侍卫许是被之前那个侍卫的杀鸡儆猴给吓到了,此刻比之前都更为用力。
若君虽死死咬着唇不吭声,但面色已是苍白。
她心下不忍,便要冲过去护着若君,哪知刚放开清儿,就听一声鞭笞的脆响,清儿嚎啕痛哭。
这一来,她在两棵树之间,看了眼若君又看了眼清儿,竟是不知此时此刻该去护着谁比较好!
顿时急得泪眼汪汪,转头看向上官墨宸,咬着唇颤声开口,“王爷,一切都是民女的错,还请王爷饶了若君跟清儿!”
上官墨宸依旧一副悠然的模样,仿若并未听到秦南音的话。
两旁的鞭笞继续着,秦南音心里最后那一道防线也在清儿不停的哭喊中崩溃。
于是,噗通一声跪地,眼泪混着哭腔落地,“王爷!一切都是民女的错,王爷要打要罚民女不敢有丝毫怨言,还请王爷饶了清儿跟若君!”话音落下,她便猛一磕头,声音竟是盖过了那鞭笞之声,便是连韩越都惊了,只是,不敢停手。
上官墨宸依旧没有回应,秦南音便直起身子,又是一句,“求王爷饶了清儿跟若君!”一边说着,一边磕头,说一句,磕一下,力道丝毫不减。
便是一直只顾着呼痛的清儿都看不过去了,连连哭喊,“小姐!小姐你别磕了!清儿不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