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请罚
说是不痛,却仍是忍不住痛呼,秦南音却仿若未曾听到,依旧如同木头人一般,不停的磕头。
却不知磕了多少下,上官墨宸终于将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一抬眼,示意韩越跟那侍卫停手。
韩越跟那侍卫领命,停下手,也暗暗舒了口气。
听到鞭笞声停下,秦南音也终于是停了下来,一双泪眸看向上官墨宸,却不知是不是磕头太重,眼前竟有些模糊。
上官墨宸并未看出不妥,只淡淡唤了声,“过来。”
秦南音一愣,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别人口中的冷面王爷了,此时他只让她过去,并未让她起身。
担心会一不小心惹恼了他,又连累了若君跟清儿,秦南音便就这么跪着上前。
他却并未说什么,冷着一双眸子看着她,待她一路跪行至他面前,他才俯身过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双眸,“本王记得曾告诫过你,若顶着麟王妃的名号出走,本王定饶不了你。”
话音落下,已是满身戾气。
他对她,算是穷极了耐心,他自问从未对一个女子有如此诸多的耐心,只是,她一次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他也该让她知道知道,凡事都该有些分寸!
她的眼前,仍是模糊一片,甚至于他的脸已经凑得这么近了,她依旧看不清。
只是,她能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怒意,于是颤声回答,“民,民女知错了,王爷要打要罚,民女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只,只求王爷饶了若君跟清儿,她们真的是无辜的。”
说着说着,便想起清儿跟若君身上的伤,又想着自己若不是惊醒过来,只怕若君跟清儿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一阵后怕,眼泪便止不住落下。
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忍着要去替她拭泪的冲动,松了手。
“没有下次。”他丢下这四个字,便起身离开了。
见状,韩越赶紧示意那侍卫松开若君跟清儿,急急跟上了前去。
待走出了院子,韩越才忍不住小声询问,“爷,可要命医庐派人来看看?”
清儿若君都伤的不轻,王妃的背上也多了几道鞭痕,方才更是连额头都磕破了,理应是让医庐的大夫去瞧瞧的。
哪知上官墨宸却淡淡摇头,“不必。”
他想,他就是对她太好了,往日里他对着旁人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也不去管旁人死活,谁敢违背他的意思。
可他对她特别些,温柔又宠溺,结果倒是宠得她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不顾他的告诫,盯着麟王妃的名头在大婚之夜逃离,若他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当真是要无法无天了!
从今日开始,他便是要对她不闻不问,就等着她服软的那一日他再好好宠她也不迟。
韩越却是不放心,清儿跟若君都奄奄一息了,王妃的院子里王爷也未曾指派任何奴仆过去,王妃自己都还有伤,一个人哪能照顾的过来……
只是王爷心意已决,他也不敢再多嘴,只想着今日入夜后悄悄过去看看,却听王爷突然道,“那三盆花,给她送过去。”
韩越一愣,随即应声称是。
他家王爷,看来还是在意王妃的,毕竟当初王爷伤的那么重,王妃两三片叶子就搞定了,如今王爷虽说不让大夫去看,可王妃她们都是皮外伤,想来那几盆花也是能搞定的。
再说回秦南音。
待上官墨宸走后,她便立刻爬了起来,求了一旁的侍卫帮忙将若君跟清儿都抚回了房间。
至于处理伤口的事,那侍卫一个男儿家当然不能留下,便匆匆告退了。
好在若君虽然伤的重,但到底是有习武的底子在,此时倒也不像清儿这般虚弱,见秦南音好似走路不稳的样子,便让秦南音在一旁休息,自己先去照顾清儿。
没多久,便听韩越的声音在屋外传来。
秦南音走了出去,只见三个人影站在屋外,中间一个稍显健硕,大约就是韩越了。
只听韩越道,“王妃,王爷命我将这三盆花送来。”
秦南音一听,忙唤来若君帮她搬进屋内。
屋内清儿的衣衫已解,自然是不能让韩越他们进去。
韩越也知晓其中尴尬,便只带秦南音回房之际沉声说道,“王妃,王爷此次还在气头上,你,莫要怪他。”
怪?
秦南音心中忍不住一声冷笑。
她怎么敢!
她难道不怕惹恼了他,又被他将若君跟清儿捉去,好一顿打吗!
于是扯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不会的。”说罢,便再不理会韩越,进屋关上了门。
“小姐。”若君站在桌边,看着这三盆花,道,“这,哪一盆才是治伤的啊?”她曾听韩越提起过的,秦南音这三盆花草,都甚为神奇。
秦南音走至桌边,定睛看了看。
可这三盆花此时此刻在她眼里只有绿色的一片,除却一盆有点紫色,是解毒的之外,其余两盆她竟是一点都分不清。
于是,只好摇了摇头,“你看看那盆的叶子是圆圆的,就是疗伤用的,另外一盆的叶子是刺边,那是有毒的,千万别弄错。”
“好。”若君应声,找到了圆形叶子的那盆,摘了两片下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向秦南音,“小姐,你看不到?”
被若君这一问,秦南音才无奈苦笑,“大约是刚才磕头磕得重了些,现在看东西有些模糊。”
“我去告诉王爷!”若君说着就要出去,却被秦南音拦下,“别别别,现在还是你跟清儿的伤要紧,我这一定是磕头磕晕了,指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若是不好呢!”若君急得眉心紧蹙,“这眼睛的事儿可大可小,马虎不得。”
“哎呀!我福大命大,不可能不好的!”秦南音赶紧安慰若君,“若是明天还不好,你再去告诉他也不迟,先治好你跟清儿的伤要紧。”
闻言,若君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清儿,想着她那身子骨受了这么多鞭子的确是比较严重,这才看向秦南音,“那小姐答应我,若是明日一早起来眼睛还看不清,就必须去找王爷!”
“知道了。”秦南音无奈应声,可她心里却知道,她就算是瞎了,也不会去麻烦那个麟王!
这一夜,主仆三人是在一间屋子里睡的。
参芽的汁液令三人的伤势都好得极快,第二日一早,就是连清儿都能下床了。
当秦南音醒来时,清儿跟若君都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梳洗整齐。
见她睁开眼,若君第一时间便走上前来,伸手在秦南音的眼前摆了摆,“小姐,可看得清?”
秦南音甚是无奈的一笑,“我昨日不过是眼睛模糊,你别当我是瞎了。”说着,便起身,看了眼若君,又看了眼清儿,这才道,“看得清,你们两个我都看得清。”
若君仍是不放心,“小姐,还是跟王爷说说,让医庐过来个大夫瞧瞧吧?”
“我这都好了瞧什么瞧。”秦南音说着,只听外面动物的奔跑声,便看向门外,“你瞧,那是不是阿布。”
闻言,若君看向院子里,的确是阿布在撒欢。
这才稍稍放心了些,“看得见就好,小姐,虽说王爷这次动怒,却未曾罚你,可见王爷还是舍不得你的,你若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跟王爷说。”
若君跟着上官墨宸的时间到底是比较久,也比秦南音要了解他,昨日虽说差点将她很清儿打得半死,但终究是没舍得动秦南音。
秦南音听着却也只是听着,并未告诉若君,她的眼前,依旧模糊一片。
转头看向一旁的桌子上,三盆花依旧摆放在一起,却因为昨夜摘了参芽的好几片叶子,其中一盆显得稀疏了些。
秦南音走至桌边,捧起参芽道,“我可怜的宝贝,跟着我,连你都受难了,隔三差五的就得牺牲几片叶子来。”说到这,秦南音又想,以她的脾气性格,指不定以后还得惹来伤痛,只这一株参芽,未必够用啊。
满心愁绪,伸手轻抚着参芽的枝叶,却意外摸到了一个长条。
藏在叶片之下,摸上去的手感很是光滑。
倒像是……果子?
参芽结果了?
又惊又喜,秦南音忍不住俯下了身子细细去看,却又怕若君看出她眼睛还没好,只好立刻站了起来。
只是,方才那一眼,她依稀看到那长条是绿色的,连着根茎,所以应该就是参芽的果实没错了!
穿越而来才两个多月,种植参芽也才两个多月,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结果了!
也不知是不是知晓自己快被她撸秃了才赶紧接个果子出来,好让秦南音从果子里挑点种子出来,再种些?
这样想着,秦南音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状,若君跟清儿也跟了上来,“小姐瞧什么那么欢喜呢?”
秦南音也照实回答,“我正担心这小小的参芽不够咱们用的,没想到它就结了果。”说着,就狠心将那果子给摘了下来,转身看向若君跟清儿。
若君要高些,是以两人倒也好辨认。
秦南音将果子递给了清儿,“你去院子里寻处好地方,将着果子埋了,日后咱们就不怕挨那些鞭子板子的了!”
话虽是说笑,清儿却听得鼻尖一酸,当下就落了泪。
小心翼翼的接过果子,抽泣着道,“小姐,清儿对不起你,清儿有罪,您罚清儿吧!”
她这般说,便是承认了之前有意要害秦南音的事。
秦南音下意识的便皱了眉,却只叹了声,“你别哭了,先去把这种了,再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
清儿点了点头,抹了把泪,转身出了院子。
若君也跟着叹了口气,“小姐,我去厨房给您端些吃的来。”她这么说,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想着清儿要跟秦南音说的话,未必是她能听的。
毕竟,秦南音不信她。
哪知秦南音却摇了摇头,冲着她一笑,“你都为了我差点丢了性命了,我还有什么事不能被你知道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跟着听吧,也好给我出出主意。”
她想着,若是清儿说她是被秦霏月或是刘氏收买了,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若君听着心口一暖,这才点了点头,跟在秦南音身旁。
清儿种好了果子后洗了个手才回了屋,看了秦南音一眼,又看了若君一眼,这才轻声唤了声,“小姐……”
“恩,坐吧。”秦南音将身旁的椅子推了推,示意清儿坐下。
可清儿并不落座,噗通一声就地跪下,“清儿没脸坐,小姐对清儿这么好,清儿却还存有加害小姐之心,清儿该死,求小姐责罚。”说着说着,便又掉下泪来。
好在秦南音此刻看不到清儿是不是哭了,倒也能顺心些,便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因为……”因为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她欲言又止,秦南音便听出来她是在顾忌若君。
于是叹息了一声,“若君是自己人,你有什么就直说。”
清儿这才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憋足了胆子开口,“因为,清儿知道,小姐并不是清儿的小姐!”
轰!
秦南音被清儿的话惊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半天才问了一句话,“你,何时知晓的?”
“朱大夫被杀之后,清儿偶然听二夫人提起小姐胎记事,就知道小姐不是原来的小姐了……”
原来是胎记!
秦南音皱了皱眉,“可我曾经问过你的,你说你不知道……”当初她还庆幸了许久。
清儿抽了抽鼻子,“当时小姐问的时候,清儿的确是没想起来,可后来却想起有一回小姐还小,夫人帮小姐洗澡的时候让清儿拎桶水进去,清儿曾经看见过的……”
原来如此……
秦南音不由的苦笑,揉了揉太阳穴才道,“所以,你以为是我害了你家小姐,这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替你家小姐报仇?”
清儿这般单纯的心思,果然是被秦南音一猜就中。
当时清儿就想,这个扮作她家小姐的人,一定是加害小姐的真正凶手。
可她除了伺候主子外什么都不会只好借刀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