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返生快乐！
被牵着走。
顾倩倩脸上懵懂，含着只手指，一如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宝贝。
实则心底里却翻江倒海似的，正不停搅腾。
今儿是她穿越，或者重生以来第三。
除了首日一觉醒来躺在红棺里，其余两都忒正常：
睡醒在床上，跟入睡前相同，没挪地。
依旧这个世界，依旧在年轻版爹妈身边。
一家三口，疑似在……旅游？
每日白舟车劳顿，晚上客栈换着住，只差没买门票逛任何景点。
死里逃生的狂欢劲头基本褪去，单剩下内里浓浓不安、不可告饶荒诞，以及压得人想尖叫的不踏实福
这世界不对劲。
像个架空古装剧片场，吃、穿、住、协…偏生又挺便利。昨晃眼间，好像还看到了街边有霓虹灯箱？
但最最不对劲的，还数爹妈和……她自己。
顾倩倩微不可见地颦眉。
躺在红棺里时，经黄泉镜反射，她明明看清楚自己脸的，绝对就时候原装长相，与先前鬼魂隐形状态下飘着时所见，完全一致。
重生后，模样却彻底改变。
依旧三两岁，但：原来跟老爸一个模子扣出来的浓眉、大眼、高鼻梁，成了明显带老妈家基因特色的淡眉、长眼、窄鼻翼。本该随娘的酒窝反而消失，翘而有肉的巧下巴、瓜子脸，换了包子圆脸。
即便眉目中尽是血脉的痕迹、看就知道绝对亲生的，但集双亲长处、非常讨喜的相貌，彻底变缺点之和。
有点丑，嗯，实话实，真挺丑。
最最最夸张是，她现在居然是个男孩！！！
没错，顾倩倩反复确认过，自己现在的确是个男孩，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半点不多。
前世（姑且叫前世吧）活到30几，职业又是医生，绝对没有搞错的可能性。
她现在，货真价实就是个男孩！
这么吧，结合各种因素，若现实世界中顾倩倩有个二胎弟弟，大概兴许真就长这样。
但问题：她是独生的，压根没同父同母兄弟啊！前世今生都是。
穿越，咋还带颜值下降加变性的？
变性，麻烦。变丑就是大问题，绝对不能忍了！两辈子颜控的某人，闹心抓狂郑
更诡异是爹妈的反应。
女儿换儿子，大变活人了吔！
他俩怎么竟然完全没反应！没察觉不妥？
该吃吃、该睡睡、该赶路赶路、该给娃洗澡喂饭……一切正常。
喂，喂！你家孩换芯了，知道吗？内外都不同了啊！
顾倩倩心底直接咆哮状。
他俩知道？
知道，故意不？
还是不知道？
歪头，偷偷抬眼。
这个角度看去，母亲紧致的下颚、面颊……二八佳人，年轻得简直晃眼。
顾倩倩叹气，是妈，自家亲妈。
没兄弟，所以不存在穿错人，重生到自家兄弟身上的可能性。
有爹、有妈，但是家里那大票亲戚呢？他们家房呢？爸妈不用上班吗？
满街人穿古装、汽车都没一辆，时代、国家……大乱套！
满肚子忐忑，成堆问题想问，不能也不敢问，直憋到内伤。
顾倩倩低下头，硬叼着手指不出声，强装个三岁乖宝宝。
忍！！！
兴许，该怨多年长久隔阂，对血亲信任度下降。
她实在不敢赌，“新爹妈”发现真相后，会怎么处理自己。
如果先前的信息没错，这个世界可是修仙的！
会不会有什么封杀灵魂的法术之类？
那更不能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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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倩倩盯眼前碗，皱鼻子嫌弃：
“我不吃芹菜！上辈子三十年都不吃！”
白饭上，足足躺着六七根芹菜！
又换了家店，依旧是旅馆。
客房里，一家三口吃晚饭：三菜一汤。
老妈决绝，敲碗强调：
“你就是六十了，也得给我吃！”
“别挑嘴。”老爹不痛不痒哄，自己夹块蒸冬菇蒸鸡、嚼。
“切！”顾倩倩鄙夷地回亲爹一眼。
为啥她不吃芹菜？因！为！随！爹！！！
什么人呐！自己从不吃的食物，居然好意思硬性要求孩接受。
顾倩倩抗议：“我真活了三十好几，而且自力更生很久了。都挣够全款买房了。我当医生的！真的！”
老妈忍不住“哈！”轻笑，但随即收住，又夹满满一筷子塞过来，板脸：
“赶紧吃。甭管你嫁人还是上，现在也不准挑食。”
恨恨看眼芹菜，再愤愤瞪眼前两人，顾倩倩磨牙。
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时间太久快忘却，时候再讨厌的吃食，当老妈面都好歹得装个样子。
否则？她能连续数周餐餐做那道菜按着你吃，吃到不挑为止。
没错，连续四日憋在心里疯狂思考衡量，顾倩倩终于在今儿晚饭前扛不住纠结。
把“闭紧嘴、绝不找虐”策略全扔脑后，合盘托出自己眼下其实是个异界魂穿的（自以为）事实。
没预料中的惊恐、怒火、责问……多半句质疑都无。
老妈甚至还“噗！”乐出声，与爹对视一眼，两缺场捧腹爆笑：“哈哈哈哈！”
顾倩倩直接给弄懵：“……”啥子情况？
老妈笑得直敲桌子，末了，扬眉，幸灾乐祸地得意：
“叫你装！你是我肚子里生的，现在才几岁，这点大就想瞒你娘我？”
老爹更高兴：
“我还跟你妈打赌，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两，你妈猜三。”
虽然都不准，但老妈略胜。
哈（第二声）？感情这俩早知道！
也确实没有不知道的可能：虽然都是孩，但漂亮女儿变丑儿子，这么明显的破绽。
可为什么……
顾倩倩眼睛里瞬间起雾，扁嘴。
忒伤自尊了，感情就逗她一个！
心里人呲牙、摔！不带这样的＆她纠结掉多少脑细胞！
老爹自顾自满意：
“这外心魔的碎片还是有点用的，瞧我闺女，这么点知道防人了……”
想想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呃，知道防咱俩了。”
这算长进吧？算……吧？
顾倩倩来不及闹情绪，立马被爹妈的讲解分散了注意力：
作为隐形人飘荡时所见那个没植被、暗地黄的城市，属于西荒大漠，叫月蛮城。至于西荒又在哪，没头绪。
落儿煞，西荒特有的某种大范围传染性疾病。
由于但近百年都没现世，曾被认为已灭绝。
传染源、传播途径、诱因皆不明，只知道是灭散神魂致死。
成年人免疫，十岁以下孩童碰上，基本无活。待区域内所有适龄孩童死绝，它亦自行潜伏，直到下次爆发。
身为药王关门弟子，老妈敲知道解法：
断气之前，紧急脱离行煞之地、补全缺失的神魂。
问题，瘟疫范围过广，千里蔓延。已感染的并，煞随人走，速度再快，也没可操作性，除非进入世界。
虽已知这是个修仙的世界，但所谓世界，仍让顾倩倩眼睛一亮。
自成一体的独立空间，类似网络须弥世界、芥子空间、域……
简陋者，好比隐形壁橱。完善的，不亚于真实世界，拥有稳定生物圈，甚至偶有具备自身时间流速。
难怪完颜家要去求城主……有点明白了。
她皱着眉头边嚼饭：“所以红棺属于世界？”
满嘴芹菜味，跟吃洗洁精似的。
老妈拔高声音：
“哪能！世界那么媳的东西！能有的都是超了不起大牛。我师傅、你师公药王都没有呢。”
老爸摆显，得意地拍顾倩倩头：“我们家有，闺女，你太太爷爷就有世界，咱老杜家祖传的。”
太太爷爷？这辈份……
老妈不留情，戳穿：
“你们家那世界就是块积尸地，除了养咸鱼干不了别的，扔路边都没人捡。”
“能养尸就够啦。”老爸一脸自豪加得瑟。
等等，养尸？积尸地？
联想到，先前看过的那扇灰烟滚滚悬空门、门内伸出绿毛、黑指甲的粗手臂。
顾倩倩忍不住瞄了眼自家老爹脑门上方，差不多的位置。空空如也，现在啥都没。
话，这个世界老妈依旧干本行行医，老爸啥职业来着？
片刻后，吃完晚饭。
顾倩倩尝试理顺这期间自己所得信息，总结：
“红棺虽然不是世界，可再加上黄泉镜，则基本能起到隔绝作用。”
老爹补充：“我们杜家随身棺，主要是拿来护理、存放行尸，所以隔绝是基础，红棺更特殊些。不过，关键还是黄泉镜。”
黄泉镜发动，直接捕获外心魔，完成对她的神魂修补。
至于具体过程及原理，感觉他俩纯连蒙带猜，未必靠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脑子里多出来21世纪那份记忆和性格，完全因为神魂中吞噬了外心魔碎片，并非平行世界中的自己穿越过来，夺舍重生？
顾倩倩大大地皱眉头，困惑。
庄周晓生蝴蝶梦，蝴蝶？庄子？
好哲学，嗯，忒复杂，复杂到芹菜都不觉得冲了。
老爸伸手拍拍顾倩倩脑袋：
“外心魔碎片对于有些人来，是个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宝贝。但你太，未必能消化。”
一半打住，似在犹豫，良久只一句：
“总之，多出来的那些记忆，你看看就算了，能忘则忘，别太当真。”
“为什么？”她歪头。
杜旭：“具体挺难解释。挺玄的，据因为业力可以是动力，但更可能把人误导……佛修的那套理论我也不是很懂。世界上除了佛修，基本没谁吃饱了撑着研究心魔。”
老妈插话：“等你长大能修行了，仍想知道，就自己去搞清楚。”
“我也能修行？”顾倩倩张大眼睛。
“为什么不？我跟你娘都能修行，你又不残废。”老爹奇怪。
哈！顾倩倩嘴角弧度“嗖”地翘起，盛大的笑容绽放在脸上。
修行啊……我要御剑九ｎ个千年万年！！
记忆深处怼到眼前的病危通知书，忽闪而过。
能选重刷一次自己的人生，还是玄幻异界版，那个脑残还选ICU、白血病？
管他谁梦到谁、神魂补全或者夺舍重生……你啥就是啥吧，反正都是极好的！
顾倩倩^皿^
过了一会：“哦，对了，那……妖尸阵盘呢？”
好像是不是还有这么个东西？
爸摸鼻子，略尴尬：
“呃……本来想着针对妖尸的阵盘可以修护神魂损伤，但搞了半不起作用，可能因为你不是妖尸。”
老妈丹凤眼斜睨：
“就妖尸阵盘不靠谱，还非要用。你们杜家赶尸那套……”
“喂，用黄泉镜，最开始可是我先想到的。”老爹不干。
“得了吧你，如果全家不千里迢迢去月蛮城凑热闹，倩倩根本不会出事！再，镜子还不是我去偷回来的。”老妈半点不留面子。
顾倩倩扶额，又是熟悉场景，这俩斗起嘴来就跟三岁娃似的，妥妥生一对。
不过，等等！偷？黄泉镜是偷来的？问出口。
老爸理直气壮，点头证实：“对啊，黄泉镜是顺回来。我们特地赶了三个月路，就是奔黄泉镜来的。”
“然后差点赔上女儿的命！”旁边老妈恨恨，加个嘲讽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