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整理（下）

    这个世界跟地球上的神州大陆相比，历史部分尚勉强算有些影子，更多的是生生关公战秦琼，外加歪楼版故事新编。

    地理则撇得更干净，更像被顽童心血来潮敲碎、加加减减随意摆弄后的浩瀚拼图。虽也有闽南、蜀症大漠沙海等称谓，却严重名不副实。皆因大大为数不少的空间虫洞样栈道，横跨远距离联通。

    既然历史、地理、人文……尽数荒腔走板，各处物产自当难免神异。

    顾宝珊从箱里挑出件雾白色掐腰衣递给女儿：

    “你摸摸。”

    顾倩倩照做。

    咦？这布料居然略带粘性，并不多明显，触手所感微微滞涩罢了：

    “这啥？”她问。

    “南蛮百色窟出产的蛛织布，所用原料非蚕丝、棉麻线而是当地土着孵化眷养的大蜘蛛。”顾宝珊。

    蜘蛛也会织布？顾倩倩立马便想到了希腊神话ARACHNE、卓尔精灵、地下城……想象之余：

    “它有啥用？”

    顾宝珊稍沉吟：

    “也没太大用处，就是更禁拉、有伸缩性、成服较贴身。所以多做中衣或搭配其他丝线、植物纤维等混纺，正经人家鲜少直接外穿。倘若折叠久放易变硬、脆化。”

    “同地产的蛛织锦价更高，可防刀砍斧劈、水侵难入，唯独怕火。”

    明白了，大约是修仙版的特级紧身弹力布，升阶之后变成防水、防弹材料。

    随即，顾倩倩目光被另一件带若有若无幻彩的吸引：

    “那这个呢？”

    “鲛绡，来自北海鲛人。听不必用织纺直接成型。”顾宝珊将女儿指的披肩拎起。

    满床连帐子、帷幔、墙边……立马都映满相互交错重叠的淡淡七色光晕，仿佛有型虹彩掉进了衣堆。

    “哈！”顾倩倩响亮地感叹声，心捻了捻，不易打折、轻薄、韧：

    “什么时候穿它？”

    半透明的、仅比蝉翼略厚，肯定不能是冬日、雪，若夏日……暑气腾腾裹严严实实的，不闷热吗？

    “下雨穿，带兜帽的防雨披。”顾宝珊揭晓用处。

    幻彩雨衣啊！顾倩倩暗暗吐舌，老妈从前当真少女心爆棚。即便料子估计只是占了简单光线散射原理的便宜，并非有啥神妙，但胜在够青春活力。

    “来看这条。”顾宝珊招呼。

    绿底长裙，翠色欲滴生机盎然、甚是惹人喜爱，裙边、腰间有同质粉色丝带镂空成花大大散在点缀。

    她递前来：

    “你闻闻。”

    顾倩倩深吸气嗅。草味儿，还带丝丝植物类清甜，挺好闻。

    顾宝珊：

    “蜀中齐家秘方药蚕丝。靠喂食饲产丝的蛾蚕不同食物、草药，从而得到各种然便颜色迥异的丝线，不必再后续人工再漂染。”

    “长处是除非腐烂、发霉，否则基本永难脱色；缺点为面料不够光滑平整，免不了总有颗粒结疤突起而且价格较高。”她指给女儿看。

    顾倩倩伸脖子。

    果然，只见整副裙面合共约摸可见六七个细疙瘩随机分布，仿佛当初织布过程中线头突然打结、一并纺了进去，更近似榨蚕而非桑蚕丝绸缎平整的感觉。

    之后，她们还陆续看了取自异兽的海龙皮皮领、据用发菜状状植物编成的须须麻、银蛇腰带……

    顾宝珊遗憾：

    “装鞋的那箱子丢了，否则拿过来里面好多过几年你都能穿的。”

    屋里四口大箱，黄花梨官帽衣箱、香樟木横推门书箱、六角鸡翅木杂物箱……剩余黑檀的那只其实不太算得上箱子，平放展开后其实是个带镜子的三面开多宝首饰柜橱。

    多宝橱正面、侧开密密麻麻全格抽屉，各带祥云样白铜扣环。

    顾宝珊逐一拉开，只见里面归置得整齐，挤得满当当：

    金的、银的、镶宝石的、珍珠的、点翠的……珠光宝气琳琅满目，无异于临时原地开了个型私人珠宝展。

    顾倩倩很没出息地瞧得眼睛发直，好些压根喊不出名称、用途：

    “妈……这些都是你的？”

    顾宝珊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扶额：

    “没出息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看来以后真得带你多见见世面。整箱一件上档次的法器都没，凡品首饰光能图个好看，也值得这样眼巴巴？”

    “墨翰皇庭学府随便哪个贵女，谁出嫁时首饰金银不得按十抬以上计算？铺开来塞满屋子绰绰有余，这点寒酸东西才哪到哪儿啊。”

    “已经很好了！”顾倩倩干脆挪不开视线，执着地表示媳。

    黑檀木构件左右拼成个半圆孤，像标准梳妆台多过任何一款箱子，式样让人好像杜十娘怒沉得百宝箱……顾倩倩思维突然卡壳，等等，想劈叉了吧！杜十娘是什么人、钱财咋挣来的，自家老妈又是什么人，哪能拿来瞎比较？

    她暗拍脑门，无语之余又替自己开脱，没办法，现代人哪来机会见识过几个豪华嫁妆箱子？于是电影里美人边数落渣男边把一抽屉、一抽屉珍宝抛入滚滚江水的画面便太具备代表性，难免印象深刻。

    “这是戴哪里的，耳环吗？”顾倩倩赶紧驱散脑内念头，挑出枚红枣大的水滴形扁平金物件。

    这东西整体镂空，正面有精巧雕花，反面仅镌刻简单流转云纹。不成对，至少扫眼望去抽屉中平铺叠放的珍宝中未发现另一只。

    她认真瞅瞅，雕的是鸳鸯荷塘满池娇图样。

    若是耳环它缺勾，还落隶。当香囊又太，且打不开。吊坠吗？下意识觉得不甚像。

    顾宝珊笑：

    “是帔坠儿，用丝线、串珠系好挂在这儿，垂下压着霞帔的。”

    她用手指在背部领后高处贴脊梁向下划了截竖线：

    “这只我都没戴过几回，穿正装全套礼服才用。”

    “墨翰皇庭以前没品级不得佩霞帔，现在稍微放宽仅庶民家眷不得佩戴。府学的女礼服配搭有冠、霞帔，隆重诚必须穿，麻烦得紧。”

    霞帔衣箱里没存，顾倩倩想象为披肩加围巾混合体的装饰用配件。

    她扒拉着继续寻宝：

    “这个呢？”

    同款七八支金线掐丝穿米粒珍珠成花，根部留出条5、6cm的短钗针。

    “花钿，先梳好头再插的，必须用发油不然别不牢。”顾宝珊瞄了眼。

    “还有这个。”顾倩倩又找到。

    白玉狮子嘴衔银环，环上系不知名绳结、琉璃珠两枚。

    “禁步，挂腰上压裙脚的。”顾宝珊。

    顾倩倩两根手指捻起对耳环：

    “好看。”

    那耳环双钩下细碎镶嵌些宝石，接着前后两片薄银打做叶片包绕形状，纹路清晰可见。叶间奶白色不透明主石镂刻成肥桃。主石微微泛蓝光，单看样子有点像月光石。

    顾宝珊鼻腔发出声哼：

    “我都快把这件忘了呢。”

    她接过，翻转耳环的背面细细展示：

    “你瞧内侧刻了个型灵石阵的。是个取巧物件，带上会自发很弱的朦胧光从而显得脸白，当年很是流行过一阵子。桃子非贵重宝石，仅仅颜色比较特别的普通供能灵石罢了，等能量耗光它基本就算废了。”

    岂非修仙界的网红饰品？顾倩倩跟着笑：

    “那挺好的，你干嘛不拿出来戴？”

    “问题它缺点也很明显：让脸变白的同时连唇色、面颊都显没颜色了，除非事先画特夸张的大浓妆，否则整个人面无血色凄惨得很，所以仅流行了一下便过气。”顾宝珊干脆换上让女儿看效果。

    顾倩倩认真端详。

    果然，老妈脖子以下不变，整张脸却提亮了至少两度、煞白无血色，连鼻眼、口唇的线条都统统弱化，像低级滤镜磨皮磨到五官都糊聊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