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番外：不速之客
从2002年暑假到2010年夏天，余青楠已离开八年有余。
他当年不告而别时，琪琪才13岁，如今八年光阴逝去，她已经是个21岁的社会工作者。
不知是初恋太刻骨铭心，还是她的世界和圈子太小，又或是她太执着？
在成长的岁月里，琪琪一直忘不了那个高高瘦瘦的余青楠，也一直忘不了那些和他并肩吃冰淇淋的夏天。
对她来说，夏天意味着余青楠、冰淇淋、大海、夕阳……还有甜中带涩的初恋。
掐指算一算，八年过去，当年25岁的余青楠现在已经33岁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结婚了没？
应该结了吧？琪琪在心里自问自答。
余青楠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个有理想的艺术家，所以琪琪隐隐有些期待，希望这么执着追梦的他，仍然孤身一人。
琪琪通过画廊的预约，手里攥着画廊提供的地址，只身来到了余青楠的工作室，也是他目前在大陆的住所。
两个小时前，余青楠尚未起床，画廊打来电话，说有人要应聘人体模特，他应了声“好”便让人直接过来了。
余青楠一直保持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习惯，来大陆多年，除了江俊以外没有任何朋友，唯一的联系就是画廊。
他平均一个月出门一次，而每次出门无非只有三件事：采购生活用品、剪发、去画廊。
为了方便扎发，他一直留着齐肩的中发，可一旦时间久了没去理，中发就会变成中长发。
他这些年通过画廊卖了些画，条件好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善工作环境，租了个复式老公寓。
客厅是工作区域，除了他的私人工作台和单人沙发以外，剩下的全是创作背景的工具，而最常使用的就是那张双人沙发。
厨房在一隅，那是唯一代表他还在正常生活的地方，二楼上去则是卧室，他的私人空间。
下午两点多，余青楠洗漱完，刚从冰箱提出一桶鲜奶，还没来得及倒入杯子，这时忽听“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保持着姿势继续倒完牛奶才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往玄关走去。
他的生活就像他的人一样简单随性，此时穿着人字拖，t恤和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巴的胡茬也好几天没剃。
虽然从外表上乍一看他有些不修边幅，可也不至于邋遢，起码衣服是干净的，刚好过肩的长发则被他随意地扎了起来。
这间房子和他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松节油味，只是他习惯了，什么也闻不到。
毫无防备的余青楠，随手将房门拉开，而后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怔了怔。
他“咕噜”一声咽下了口中的鲜奶，下意识地问道：“琪琪？！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
“——等等！来应聘模特的人就是你？”余青楠眉头紧锁，只当她是开玩笑。
琪琪扬着尾音“嗯~”了一声，答非所问道：“余青楠，我该说你没良心呢？还是该说你忘旧？”
“当年你一声不吭地走了也就算了，现在成了大画家，也不说回来请我吃个雪糕……”琪琪边说边大大方方地进门。
她一边打量着他的房子，一边轻轻摆弄着他桌上的画具，继续道：“这里到香港也不是很远吧？还是说你忘了当年的承诺？”
一句熟悉的“余青楠”喊得余青楠微微一僵，他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听她喊过自己的名字了。
哪天认识她的他忘了，但他记得很清楚，从知道他的名字开始，这丫头就一直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没大没小的。
余青楠随手关上门，转过身来带笑看着她：“什么承诺？请你吃雪糕那个吗？”
他当年之所以不告而别，就是为了避免给她留下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除了雪糕，自然不可能还有别的承诺。
琪琪随手将包包扔进沙发，并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看着他反问道：“怎么？想耍赖吗？”
余青楠嗤笑一声，用脚拉过矮凳子在工具台坐下，一边擦着画具一边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夏沐告诉你的？”
“表姐知道你在这儿？她没跟我提起过啊！”琪琪忽然有些激动，仿佛被恶意欺瞒了一样。
余青楠蓦地一顿：“不是她？……哦~不对，江俊没告诉她，她不知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画不是在画廊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画感兴趣了？被夏沐影响了？”余青楠勾唇看向她。
“不是。”琪琪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认真道：“是被你影响的。”
“我？……不可能……”余青楠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收回了眼光。
多年不见，当年那个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愈发漂亮迷人了，只是在他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大没小。
余青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清瘦，常年不见阳光的肌肤白得没有血色，因为总爱熬夜创作，精神跟当年上夜班时一样。
沉默着看了他片刻，琪琪一边起身参观着他的屋子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余青楠，你女朋友呢？”
“什么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
这么多年以来，他压根就没交过女朋友，而他也忘了当年故意给琪琪寄的那张合照。
那只是他的一个女性朋友，为了让琪琪安心死心，他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但那些都过去了，既然他现在没有女朋友，琪琪也不想旧事重提，而且，从这屋子就能看出来，他一个人生活。
琪琪用手揩了揩他残留在冰箱门上的颜料，忍不住扬唇偷笑：但凡他身边有个女人，这里也不至于这么杂乱。
“如果没记错，你应该是去年毕业吧，现在做什么工作？怎么会突然来大陆？”余青楠边说边扫了她一眼。
“你记性挺好的嘛！连我毕业都知道。”琪琪的声音从冰箱里传出，说话间，从里头拿了支啤酒走来。
“我现在在表姐的工作室里上班。——话说，天气这么热，你为什么不存点雪糕？”
看着她毫不见外地将啤酒打开，然后又缩脚坐在他的沙发坐下，余青楠笑着摇摇头，眼中莫名多了几分欢喜。
“你笑什么？”琪琪拿着啤酒，边喝边道：“对了！你准备好了没？什么时候开始面试我啊？”
“……”
琪琪的话刚落余青楠便淡去了眼中的笑意，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你不适合。”
“为什么？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适合？”
“不用试，就是不适合。”余青楠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话时，眼睛不再看她。
虽然琪琪长大了，可他还是他。
在余青楠的心里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喜欢和琪琪在一起，但他不能也不想沾染她，哪怕是以艺术的方式。
可琪琪不一样，她等待多年，就是为了靠近他，现在她终于长大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退缩。
五年前她就下了决心：如果再见到他，而他只身一人，那她一定把这个“胆小鬼”追到手！
她不信，凭她那么多年的毅力，余青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感觉？！
想到这儿，琪琪放下手里的啤酒，当着他的面就把身上的裙子褪去。
只听“哗啦”一声，余青楠的睫毛跳了跳，在余光中瞥见琪琪在他面前将自己脱得一件不剩。
余青楠垂下头，眼睛对着自己的脚趾头痛苦地叹了口气：“琪琪，你把衣服穿上。”
“你的模特不都这样吗？为什么你不敢看我？”琪琪隔着工具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袒露身体，可从小在开放的风气下长大，琪琪并不觉得有什么，尤其是在他面前。
余青楠揉了揉眉头，无奈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听话，先把衣服穿上……”
“我现在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你能不能不要用一副大哥哥的口吻跟我讲话？你敢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琪琪打断他，边说边光脚走到他旁边蹲下，双手搭在他的膝上，再开口，语气近乎哀求，又有些委屈。
“余青楠，我长大了，你看我一眼……好吗？”
余青楠非但不看她，还将脸转向另一半，甚至反过来求她：“琪琪，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好吗？”
“余青楠，我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余青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心里的情绪在交织，复杂而难以言明，可琪琪却像执意要听他的答案似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余青楠才叹息道：“琪琪，青楠哥哥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余青楠的话还没说完，脸就被琪琪蓦地转过去欺身吻住了嘴，猝不及防的他张着双臂不知所措。
余青楠，一个33岁的大龄单身男青年，没房没车没事业，只是小有积蓄，在爱情面前信心为零，尤其对方还是个只有21岁的小丫头。\0
他张着双臂僵了大约十几秒，反应过来之后慌乱地将琪琪从怀里推开，然后起身拿着他的钥匙逃也似地离开了公寓。
看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跌坐在地的琪琪微微攥紧手心，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刚刚那是她的初吻，她此刻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紧张，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