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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莲花鸳鸯

    肖易向来最善忍了。

    不管是以前工作中遇到的事情,与此时一直听肖良各种训话的他,约莫肖家兄弟的相处模式是这种,他占了会元郎的名,更不可露馅。

    “生乾。”

    肖良有些犹疑,他们兄弟虽不久处,可彼此秉性皆知,难为今夜听他絮叨,“你又甚话与我?”

    他多心了么,总感觉生乾此次由齐州回来大不同了。

    生乾与钱家姑娘之事,亦有听闻些,到底弱冠之龄可取妻室,待他回房再与娘子,若有堪配生乾的娘子,须多留意。

    “大哥,此次之行采办何物?”肖易暗叹,这哥哥总算要他开口话了。

    “不外乎香药,以前倒不曾听你问这些。”肖良道。

    “大哥问有甚话有你的,怎么,生乾问的可有错处?”肖易以茶代酒,敬了肖良。

    怎会有错,求之不得。

    肖良细思,可拣些有趣的道,他对香料素有专攻,娘子却不喜听,今夜生乾有意问他,更多了飘然之福

    缓缓开口,聊香药事。

    “香药有麝香龙涎香这类,亦有甘草,豆蔻,鄙,藿香这类。”

    “甘草类香药需洗漂,泡渍,煨炒,烘焙,蒸煮,再可入药,饮食,妆点,熏衣,制烛等;以椒涂室取暖,古书有载。”

    “椒房。”

    肖易点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又听肖良道,“我肖家香药铺有百种,乳香,龙涎香,沉香,檀香,丁香,茴香,藿香,麝香,苏合香……又有前朝载的奇香。”

    肖良此次回来,实则待官职加身,香药贸易于朝廷大有益处,官家为固香药商,授官职不是甚稀奇事的。

    肖良又欲再言,肖易见状提道:“不知有甚安眠之香药,不妨身体康健的?”

    “生乾,可是夜难安睡?”

    呼,瞧他这大哥一脸话中有话的表情,他岂是那不懂自控的人。

    肖良见肖易神色略有拘谨,又笑道:“你我有甚可瞒的,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有心事,生乾定要与我。”

    懒的解释,那便随意误会好了。

    “果真看中谁家娘子了?”肖良问的越有兴致,生乾有百般好,只一心读圣贤书,似不喜女子的。

    “……若用香药可分男女。”言语斟酌,肖易顿了顿又看肖良。

    肖易此话,惊的肖良险些打了茶盏,听那些爱嚼舌的奴仆,钱家那娘子用了甚香料,引逗生乾。

    虽话的不好听,可众口一词,他不由的有些信了,他娘子亦对钱家娘子,颇有微词。

    起来他娘子家这边,与钱家沾了亲的,娘子胞姐乃钱家二少奶奶,虽与肖家走动不多,却是个端雅的人。

    再者,那钱家亦有饱读诗书之人,怎生养出这等不讲礼数的姑娘。

    生乾莫不是近墨者黑,若以此招用于良家女子,有辱他齐州士族肖家之名。

    “你……”

    肖良如何不知房中所用之香,出来前,他身上亦沾染了些,此时再与生乾话,内心亦有不安。

    肖易起身解释道,“大哥,多虑了,生乾不曾有旁的心思。”

    肖家虽不袭那通房丫鬟之俗,可成婚前亦有历练的,肖良一直瞧韵那丫头不错,做事妥当,又一派柔顺。

    若与生乾当了房中丫头,近身伺候亦可。

    “韵。”此事着急不得,肖良对外呼了声,稍待,韵来了。

    “大少爷,二少爷。”韵垂首施礼。

    “明日,你到大少奶奶那请安。”

    “奴婢知晓。”

    此时夜深,韵见二少爷一脸倦色,明日又需看店,便提醒道:“大少爷,二少爷今日多有奔波,此时已过平日就寝之时了。”

    肖良叹道:“真是贴心的丫头,大少爷我这便回了,你好生伺候二少爷,他与我近日夜难安眠。”

    肖易转脸喊了声,又微不可察的皱眉,“大哥。”

    肖良倒一派坦然,“莫急,大哥懂生乾之意。”

    懂什么哦,只会是越越扯,越扯越乱的。

    “韵回房歇息。”肖易开口道。

    “二少爷,需热汤泡脚。”韵不知少爷们在她进来前,聊了甚话,二少爷看她目光不善的。

    “出去。”肖易语中含有微怒。

    “是,奴婢知晓了。”韵垂首回话。

    这傻丫头当真一点都听不懂,看他大哥那表情,真以为所有男人都似他别如新婚,见了娘子便如虎扑食一般。

    韵施礼,又道,“大少爷出来已有多时,再不回房陪大少奶奶话,又冷落她了。”

    肖良听了又笑,“你这丫头,若非派来伺候生乾,倒是最省心的。”

    韵红着脸出门。

    肖良转身与肖易,“随你嫂嫂陪嫁来的那几个丫头,我听最善欺家里的奴仆了,可有此事?”

    肖易不便多嘴,“大哥听何人,再问何人。”

    肖良踏出门,撂了句,“明日与你些上等香药,莫要背着我去那旁的香药店了,随你不求功名做生意,只一点不可行辱我肖家之事。”

    过犹不及,于男女之道,他只求生乾似一般男子。

    清冷自持,沉溺声色,皆不宜。

    ……

    肖良这边回了房,见娘子兰嫚一脸似有不快。

    心知不可细问,只管与她闲话。

    “娘子,你可我遇了甚稀奇事,”见兰嫚不理,肖良自道,“生乾不知中意谁家娘子,竟向我请教香药之事。”

    “……”兰嫚扭身,实则无力。

    “我道他学了甚,原又不曾的。”

    肖良近前搂着兰嫚,耳边低语,“甚香,娘子你与我一句。”

    兰嫚推了推,“莫闹。”

    肖良凑近一吻,“那娘子好生歇息,我与生乾拿些香药。”

    卧房中藏的皆为奇香,大都不与肖家香药店出售,私用的,他以经营为业,友达五湖四海,贵人与草莽皆在所识之粒

    他如此已算有辱门风了,遂期生乾不可再似他这般。

    开匣取物,满室盈香。

    茵犀香,西域贡品。

    百濯香,水洗香可留。

    百步香,百步之外可闻。

    凤髓香,前朝皇家所用。

    金凤香,荼芜香、瑞麟香、芳满路。

    肖良取了数种入瓷瓶,皆宜薰衣,薰肌,安可眠,凡适于男女欢好之香丸香药一概不取;待收妥香药,又拿钥匙至库房转了转。

    如此名贵之香,岂可用俗物来点。

    生乾多年不曾提谁家姑娘,只这一处,他身为大哥须倾力。

    明晨与生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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