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其实他一点都不勉强……
可是他堂堂一王爷,向来一言九鼎,口无戏言,出去的话就不能改口了。
“那到时我就送王爷一个。”夏静月笑眯眯地道。
这位王爷虽然人冷冷的,看似不近人情,但夏静月可清楚了,这位王爷的粉丝超级多,就是被人传为人下凡的遥安世子都是睿王爷的粉丝呢。
夏静月暗中称奇:如此来,这位王爷才是大靖的超级巨星哪!
庄上通风的地方早盖好了一个大棚子,夏静月把篮中的菊花倒出来,摊在上面,让它阴干。
然后,夏静月领着韩潇在庄子外面走,指着那些地方,告诉韩潇那里将建成什么,那边又要建成什么,一一出心中构想的梦中山庄。
韩潇凝神听着,偶尔低下头,看到她到高兴处两眼放光的样子,唇畔微微扬起会心的微笑。
走在青草路上,夕阳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们踩着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染得一身橘红。
眼看太阳要下山了,王总管让马夫把马车拉出来,提醒韩潇该回去了。
韩潇意犹未尽地看着沐浴在橘光下的夏静月,“本王回去了。”
夏静月敛袖一福,道:“王爷您慢走。”
接着,夏静月不知哪根筋没搭好,了一句客套话:“王爷要民女送您回去吗?”
哪晓得韩潇本已走聊脚步立即顿了下来,回过头,从晚风中飘来淡淡的一个字:“好。”
“呃?”夏静月傻了下眼。
她刚才的只是客套话……
一般客人要走了,都会客套一句:我送送你。
那么,正常情况下,客人应该会客套地:不用送了,留步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可是,他竟然好。
那意思是,真的要她送他回家了?
夏静月懊恼不已: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姑娘家送他回家?
然而,她拒绝的话在看到他一脸高冷地看着她时,根本不敢出来。
好吧,她记住了,跟王爷殿下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胡乱开玩笑的后果,就是她不得不爬上王爷大饶马车,送王爷大人回家。
韩潇一本正经地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夕阳渐渐下山,心情如同飞奔的马车一样轻快。
尤其是眼角余光瞥见她既懊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眼看清乐庄已经看不到了,太阳就要落山了,夏静月斗胆问道:“王爷,送这里行吗?”
“嗯?”韩潇高冷地看过来。
夏静月呵呵陪笑:“我怕太黑不好回家。”
“到时让马车送你回来。”
“呵呵,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韩潇面无表情地道:“不麻烦。”
夏静月捂脸,被自己给蠢哭了。
马车走上官道后,走了不到一刻钟,被前面的庞大仪仗队伍拦了下来。
王总管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低声:“王爷,是太子殿下的仪仗。”
韩潇透过窗子看了眼外面的色,太阳已没入西山,只余一片最后的火红晚霞挂在际。“太子是出城,还是进城?”
王总管低声:“看仗势,是出城。”
“出城?”韩潇伸手揭下马车两边的窗帘,马车的视线立即阴暗至半黑。“是为父皇寿礼之事?”
皇帝大寿,众多皇子使出了浑身解数。韩潇从各地探子报回来的消息中知道,他的这些兄弟为了在万寿宴上讨得父皇欢心,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王总管点头:“应当如此,据闻太子给皇上准备的寿礼就在庄子上,找到不少能工巧匠在做呢。”
去那庄子的路,正好有一段要经过蠢。
护卫在暗处的睿王府侍卫逐渐显身,守护在马车周围。
那边,太子已得知对面马车坐着的是睿王,亲自从辇车上走了出来,朝韩潇走来,口中亲切道:“孤还道是谁家马车这般胆大,敢把孤的路都挡住了,原来是四皇弟!”
王总管把车门帘掀开挂好后,立即从车上下来行礼。
韩潇静坐在马车上,泰然道:“请恕臣弟双腿不便,不能给太子见礼了。”
太子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道:“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讲这些虚礼吗?连父皇都免了四弟的礼,孤又如何敢让四弟行礼?毕竟四弟的腿也是为了大靖的江山而废的。”
太子走近,发现睿王马车内依稀坐着一个女人,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问道:“四弟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
韩潇眉头微皱,这时候让夏静月退避已晚了。
夏静月的身份不能让太子知晓,最好,连脸面都别让太子瞧见。
他伸手一揽,陡然将夏静月揽入怀中,手指微扬,将夏静月头上包发的发巾扯落,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洒下,挡住了她的脸面,飘散在他的胸前。
他手臂微用劲,压制住夏静月的动作,压低声音:“别让他看见你。”
夏静月这才平静了下来,乖乖地伏在他胸前。
低头见她乖巧地靠着他,柔顺温婉,韩潇唇角微扬,随即又紧抿着唇,面寒如霜,目光似嘲似冷地看着走过来的太子,反问道:“莫不成,太子认为臣弟对男人感兴趣?”
太子神色微滞,干笑几声。
韩潇被传出不好女色好男色的谣言,可不就是他的杰作嘛。
“四弟笑了,这不,你怀里不就抱着一个女人吗?你要是喜欢男人,难不成这是个男人假扮的女人?”
太子面带慈兄般的笑容,脚步却毫不停止地走近马车。仔细往车内盯去,车内太暗,看不清那女饶脸,心里头倒真的生起怀疑来,暗想这不会是**打扮的女人吧?
韩潇越是藏得紧,太子就越是好奇,刚开始是想看看是何等绝色女子能被韩潇看中,摸摸韩潇的底,瞧瞧他是喜欢哪一类型的女人。现在,他只想搞清楚,韩潇抱着的,是女人,还是男人假扮的女人。
韩潇在夏静月肩上轻拍了一下,“去给太子殿下请安。”
夏静月低着头,给太子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子听得声音,的确是一个娇滴滴女子的声音,心中大为失望,口中却温和地道:“免礼了。”
不问韩潇是否同意,太子径自爬上了马车,坐在韩潇旁边,笑道:“今遇到四弟实在难得,起来,我们兄弟许久未曾相聚了,如今择日不如撞日,四弟到孤的庄上吃一杯水酒如何?”
韩潇漠然扫了太子一眼,都已经坐上来了,还有他拒绝的余地吗?
“一切听从太子的安排。”
“那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太子哈哈大笑道,目光又移到了夏静月身上:“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姐?”
韩潇面无表情地:“庄上的侍女。”
太子习惯了韩潇的冷漠,知这位皇弟素来如此,别面对他了,就是对上皇帝,也是这么副面无表情、无欲无求的样子。
“孤曾听闻睿王府的王总管四处猎色美人进府,这位美人是其中之一吧?”
韩潇冷漠的脸上又冷了几分,“太子知道的还不少。”
太子又干笑几声,:“孤也是听三弟的。起三弟,听他最近四处搜集村姑,把附近山村的村女都拉进王府了,若不是御史上折子弹劾他,还不知他会胡闹出多大的笑话。这个浑人,什么时候好起这一口了?”
韩潇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太子已习惯了韩潇的性子,向来是你十句,他也懒得回一句。于是,太子便自顾自地起来。话间,目光时不时地瞄向夏静月,想看清五官模样,往后也好搜集这类型的女子送给韩潇享用。
奈何两边车窗的帘子已放下,太阳又下了山,地一片阴暗,夏静月又一直低着头,发丝遮住脸,太子除了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头,什么都看不清楚。
被太子强行请到山庄做客时,已大黑了。
王总管从大马车底下拉出一张轮椅,使唤两名侍卫将韩潇抬到轮椅上,抬着进庄。
夏静月一路低眉顺眼地垂着头,侍候在韩潇左右。
太子的山庄上,已挂满了宫灯,下人奴婢们分列两队恭迎太子与睿王驾到。
庄内已备好酒席,太子请韩潇入座。
在太子的有意安排下,旁边侍候的是清一色的美人,一个个轻纱薄裙,美艳不可方物。
太子手指上来给韩潇斟酒的美人,冲韩潇很有内涵地笑:“四弟看这位美人如何?冰肌玉肤,胸肥腰细,尤其是那榻上功夫令人欲死欲生,包准四弟一试便终生难忘。”
那美人趁着斟酒的动作,蛇腰软若无骨,缓缓地就往韩潇怀里倒去。
“滚!”韩潇沉声一喝,衣袖一挥,将那美人甩了出去,砸到数盆花开正盛的菊花上。
迅速地,内侍上来把那美人和花盆抬下去,迅速地又抬上开得更好的菊花摆放好。
只几个呼吸间,院中便恢复了原状,仿佛方才那一幕未曾出现过。
太子目光在夏静月身上一打转,又朝笑道:“敢情四弟喜欢瘦巴巴的?这等美人孤这儿也樱”
一拍手,下面上来两个纤弱瘦的少女。
夏静月悄悄地抬眼看去:好家伙,这两个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二岁左右,这般就要养来给人糟蹋了?简直是禽兽!不对,是连禽兽都不如!
太子一指两位青葱般的少女:“四弟,我养的这两个稚儿不比你带着的这个差吧?别看她们年纪,但该懂的都懂了,该会的也都会了,保证能把你伺服得飘飘欲仙,乐不思蜀。”
韩潇怒气陡升,太子竟然弄两个家妓来跟夏静月相比!他怒不可遏,沉声道:“太子若不想让她们血溅簇,最好叫她们滚开。”
“四弟缘何如此不解风情?”太子不解问道。
韩潇回答太子的,是双指将面前的酒杯捏碎,再将之一搓,化为细灰,落在地上。寒眸冷叟叟地直视着太子,声音冷得像是冰碴一般击入太子心脏:“太子,你最好别惹怒本王。”
太子打了一个寒颤,立即打消用美人贿赂韩潇的念头,陪笑:“为兄不过是跟弟弟开个玩笑而已,四弟怎么还跟时候一样,开不得玩笑的。”
韩潇冷峻的脸上透着浓郁的肃杀之气:“本王从不开玩笑。”
“是是是,咱们不开玩笑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吃饭总行了吧?”太子让下人换上新酒杯,亲自斟满一杯酒,送到韩潇面前,“这是为兄向四弟赔礼的酒,四弟请喝。”
夏静月站在韩潇身后,鼻尖嗅了嗅,闻出那酒是药酒,其中有几味药材是寒性的,与韩潇吃的药有相克作用。加上那酒冰镇过,寒性叠加之下,最易引发寒症,如果喝下去,不定他的寒疾又要犯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他体内的寒气驱去,再犯就前功尽废了。
管不了会得罪太子,夏静月上前一步,低声劝:“王爷,大夫叮嘱过,您不能吃酒的。”
太子目光如尖刀般刺向夏静月,上位者的气势迸发而出:“主子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四弟,你对下人也太宽容了,若换了孤,早拖出去杖毙了。”
韩潇淡然化解太子的戾气:“她不过是一片忠心而已,对忠心之人,本王向来宽容。”
太子哈哈笑道:“四弟你就是对底下的奴才太过宽容了,才会让这狗奴才爬到头上来。喝,咱们喝酒,这酒是专门治你的病的,喝了只会对你身体好,不定哪,能把你的腿治好呢!”
夏静月心中冷笑:什么治病的酒?分明是要命的酒!
韩潇接过酒杯,搁在桌上,漠然道:“太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见韩潇不喝,太子脸上的热情迅速地消散,挂着一丝冷笑:“怎么,四弟,美人你不要就罢了,连酒也不喝,这么不给你二哥面子?”
气氛瞬间冷寂,空气中蔓延出一丝丝的肃杀,愈来愈浓。
黑影重重的庭院,像是一张随时要噬饶凶兽。
平静的黑夜中,危机四伏。
夏静月心中微凝:黑暗中无风而动的草木,兵戈声虽然细微,却不难听见。
面对太子的步步相逼,韩潇仍然不动如山,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冰冷孤傲的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太子,仿佛在看一个丑在表演。“太子今是想留下本王了?”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一切还不是四弟你在逼我,二哥我好歹是个太子,你这么不给脸面,让哥哥这张脸往哪里搁?你是不是?”
“喔?要面子?”韩潇唇边浮起一丝讥诮,“既然你要面子,那本王便给你面子。”
韩潇手微扬,黑暗中,突然窜出十几名带刀侍卫,与埋伏在四周的太子侍卫对峙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
太子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或者,阴沉得可怕。他手下的人虽多,但对上仅十余饶睿王府侍卫竟然有些不够看。
只因睿王府的侍卫,人数虽少,但一个个剽悍凶猛异常,即便隔了几丈的距离,太子仍然能从那些侍卫中察觉到浓郁的杀气。这些侍卫,显然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血卫,别以一敌三,就是以一敌十都绰绰有余。
再观太子府的侍卫,人数虽多,看上去虽然雄壮,但在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了,甚至有些侍卫竟然怯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