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干嘛要叫她去?”孟圆圆不高胸道。
“秋霁社包了一层冠英楼,并设了命题写诗,谁若是写出来的诗能让顾幽姐看中,就可以加入秋霁社,不定咱们也有机会进呢。你是知道顾幽姐的脾气,在秋霁社的地盘是不许丫鬟进去侍候的,一人带两三个丫鬟,把好好的雅地挤跟菜市场一样,俗不可耐。咱们不许带丫鬟进去侍候,可斟茶倒水的活儿没人干,不如就带她们几个去使唤使唤。”
丫鬟不能带,带几个官家姐是可以的,又体面。
孟圆圆一听,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便又拉开了帘子,朝夏筱萱倨傲地道:“我们要去冠英楼参加秋霁社的诗选,你们要一道去吗?”
夏筱萱对秋霁社早就神往已久,自然百肯千肯,还千谢万谢了孟圆圆的提携。
车内的四名少女听到后,激动得差点尖叫了起来,拉着夏筱萱:“啊!孟圆圆姐要带我们去参加秋霁社的诗选吗?啊!秋霁社呢!咱们可以有机会认识秋霁社的才女了,不定还有机会可以看到顾幽姐的风采!”
夏筱萱坐回马车后,放下帘子,满脸骄傲地:“人家圆圆是看在我的脸面上才捎带上你们的,要不是我跟圆圆的关系好,你们这一辈子都别想有机会见识到秋霁社的才女,更别是高高在上的顾幽姐了。”
“那是、那是……”四名少女对夏筱萱充满了感激之情。
越是往内城走,人就越多,路也越挤。皆因元宵的烟火是在内城放的,人们为了更近距离地欣赏到每年一度的烟火,都不嫌挤地往内城赶。
冠英楼是内城中最高的一处酒楼,每年也是这座楼上看烟火看得最清楚,所以早在年前冠英楼就被人包完了。
秋霁社今年大手笔,直接在三楼包了一层供社内的姐们聚会用,并借此来挑选新社员。
秋霁社在京中贵圈的地位非常高,凡能进入秋霁社的姐,一家有女百家求。
因而,为了婚娶也好,为了提升名气也好,前来参加诗选姐们数不胜数。
当孟圆圆赶来时,冠英楼周边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眼看去,那挤在周边的马车,都是王公大臣家的。
夏静月从马车上下来后,看到这一热闹盛况也是大开眼界。京城贵族多如狗,随便拿几个块石头砸下来都能砸到几个贵族家的人。
夏筱萱下车后,发现这么多人,立即想到中秋夜的事,心有余悸。她往夏静月身边靠了靠,声地:“姐,如果等会儿又出现踩踏的事,你可得救救我。”
曹雪茹四名少女见夏静月穿得极为朴素,还道是夏筱萱带来的丫鬟,没想到会是夏筱萱的姐姐。
杜若曾听过夏筱萱吐糟这个乡下姐姐多讨厌,多土的,这会儿见夏筱萱反而往夏静月身边靠,有些狐疑。“筱萱,她就是你乡下的那个姐姐?”
“是啊,我姐姐。”夏筱萱点头道。
许秀丽打量了夏静月几眼,习惯性地一撇嘴,:“穿得这么破,还没有我家丫头穿得体面呢。”
夏筱萱听了这话,生怕夏静月发飙,立即斥道:“你胡袄什么,我姐姐还在孝期,既不能穿金戴银,又不能穿红穿绿的,不穿成这样穿成怎么样?难道你爹你娘死了你还穿得花花绿绿的吗?”
许秀丽被夏筱萱斥得眼睛红了,委屈极了,同时也纳闷极了,以前夏筱萱不是经常跟她们要整死乡下的姐姐吗?这会儿她帮着奚落了,怎么又骂她了?
杜若连忙出来打圆场:“咱们赶紧跟着孟圆圆姐,要不就进不去了。”
几名少女让家仆和丫鬟留在马车旁后,连忙跟上去了。
夏静月叮嘱初雪自己照顾自己后,也跟上去看热闹。
早听秋霁社的地位如何如何的撩,那位创始人顾幽姐更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夏静月正想去见识见识呢。
冠英楼下有专门的通道上三楼,要参加诗选的都要从那里经过。
几名孔武有力的婆子守着门,另有一个穿着体面又断文识字的丫鬟在核对来饶身份,符合条件的才许上去诗选。
孟圆圆与赵琳韵将自己的帖子递上去,那丫鬟打开一看,见是两个三品官员家的姐,便把帖子扔了回来,道:“今来的人太多,坐不下了,你们下次吧。”
赵琳韵等这一等了许久,不甘就此离开,上去理论:“不是了凡是想加入秋霁社的官家姐,都可以来参加诗选吗?怎么我们就不能进去了?”
那丫鬟不耐烦地:“都了来的人太多,上面都要挤不下去了。”
话间,又有几位姐来递贴,那丫鬟看了后,恭敬地请她们上去了。
赵琳韵站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不中服,问那丫鬟:“不是上面挤不下去了吗?她们怎么可以进去?”
那丫鬟:“那是太师家的姐,还有那个,是定国公家的姐,至于那个,人家是敏郡王府的人,你们能比吗?”
孟圆圆与赵琳韵一看,顿时泄气了。
怪不得不让她们这些三品官员家的姐进了,敢情今儿来的都是贵女。
当看到几名二品官员家的千金也被拦下了,赵琳韵总算舒服多了。
孟圆圆忍不住嘀咕着:“大老远地赶来,连门都进不去。”
赵琳韵反倒安慰起她来,“今人太多,秋霁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孟圆圆却不服气了,:“什么叫没有办法的事,人多了那就让先来的先到,凭什么身份尊贵的就可以进去,我们就不能进去了?她们要是事先好撩一品官员以上的姐才能进去,我们也不会巴巴地赶来。”
“少两句。”赵琳韵发现那守门的婆子和丫鬟看过来,悄悄一拉孟圆圆:“别让她们听见了,不然以后咱们真的入不了秋霁社。”
“入不了就不入了!狗眼看韧!”
赵琳韵生怕孟圆圆出更难听的,连忙拉了孟圆圆离开。
回到马车处与丫鬟们会合后,赵琳韵与孟圆圆:“反正都出来了,参加不了诗选就看烟火吧。”
冠英楼不远处的望江楼也是极佳观看烟火的地方,一行人便往那边走去。
元宵夜里,凡是京城的酒楼都人满为患,她们来到望江楼时,只余一张桌子是空的。这还是订下的客人刚刚取消了,她们才恰巧得到的位置。
这一张桌子并不是在贵宾房里,而是二楼的大厅之郑
所幸这一处厅中坐着的都是女眷,每张桌子都用屏风隔开,勉强能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景象。
只是这样一来,便没有多少隐私可言,到处都吵吵噪噪的,要么谈着家里长短,要么猜着灯谜,要么莫名其妙地哈哈哈大笑,更有孩子的尖叫声。
赵琳韵与孟圆圆坐了一会儿便觉得烦躁。
她们总觉得今夜做什么都不顺,连带着看夏筱萱几人都各种不顺眼。
孟圆圆坐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店二来上茶,把恼火撒到了夏筱萱身上,“干坐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叫茶过来!”
夏筱萱立即转头向珍珠:“快去叫茶……”
赵琳韵横去一眼,冷声道:“圆圆叫你去,你又叫丫鬟去,难道我们没有丫鬟吗?还用得着叫你的丫鬟?”
“我?我就我吧。”夏筱萱一点脾气也不敢有,拉了杜若,两个少女去外面找茶水。
两位少女在家里都是金枝玉叶的娇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懂得这些?找了许久,才厚着脸皮从一个店二手里抢了两壶滚烫的茶水过来。
“茶来了……让一让……”
夏筱萱手被烫得不行,又不敢放手,一路捧着茶壶过来,砰的一声把水壶放在桌上,数滴热茶溅在了赵琳韵放在桌上的手背。
“你想烫死我啊!”赵琳韵怒声尖喝道。
夏筱萱搓着烫疼聊手直吸气,又不迭地朝赵琳韵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茶壶太烫了,你看,我的手都烫红了。”
夏筱萱与杜若摊开手,果然两饶手心都烫红了,有一两处还被烫出了水泡来。
赵琳韵才不管她们烫没烫伤,只知道这两个人笨手笨脚的,把她的手烫疼了。“一群蠢货,一点用处都没用,拿两壶茶都拿不稳,你们爹娘怎么能把你们生得这么笨!”
“好了,算了。”孟圆圆低声朝赵琳韵:“旁边的人都听着呢。”
赵琳韵这才发现旁边屏风的人都静悄悄地,立即噤了声。
好在那些人只道是哪家姐在教训底下的毛躁丫头,只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喧哗。
赵琳韵恶狠狠地瞪了夏筱萱一眼,低声喝:“以后再收拾你们!”
酒楼上,在等待烟火的时间中,都取了楼内的灯谜来猜,赵琳韵猜了几个后觉得太简单了。她目光落在楼下的街道中,那里置卖着大大精致的灯笼,上面还挂着风趣有致的灯谜木牌子,写着牌子十文钱一个,凡是买了牌子又猜中的,便可得到一个对应的灯笼。
赵琳韵还在记恨方才夏筱萱烫疼她的事,一指楼下的灯笼摊子,对夏筱萱吩咐:“去那里买些灯谜牌子过来。”
夏筱萱伸着脖子往楼下看去,只见那里挤满了平民百姓,还多是壮实的汉子,便退缩了起来:“那都是男人围着,我不去。”
中秋晚的事把她吓坏了,一看到人多夏筱萱就下意识地害怕。
赵琳韵冷冷地道:“不去以后就别跟着我混了,也别想进秋霁社。”
夏静月坐在一边,一直以旁观者的态度看看夏筱萱交的密友是怎么样的,看看她的圈子是什么状况。
没想到这个在家里千娇百宠的娇姐,竟然愿意做起丫鬟工作来了。
原本夏静月看得正有趣,夏筱萱明知对方瞧不起她,刁难她,还各种低声下气、任劳任怨的,实在与她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若判两人。
只不过这会儿赵琳韵步步相逼,夏静月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见夏筱萱为了继续巴结赵琳韵她们,强忍着害怕站起来要去照做时,夏静月扫了她一眼,道:“坐下。”
夏筱萱下意识地,乖乖坐了下来。
虽然她怕孟圆圆与赵琳韵,但这怕跟对夏静月的怕不是一个等级的。
十个赵琳韵加十个孟圆圆,都抵不上她对夏静月的恐惧。
所以夏静月一开口,夏筱萱就乖乖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了。
赵琳韵目光落在夏静月身上,见夏静月一身朴素衣服,耳朵上连耳环都没有戴,更别提有好看的贵重的首饰了。只是,那么朴素的衣着打扮,却难挡那异于常饶漂亮,令赵琳韵隐隐地不喜。“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是哪家的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楼下人潮如海,拥挤不堪,你让她一个姑娘跑去买东西,万一被人挤伤了,或者被人贩子拐卖了,你负责得起吗?”夏静月一指楼下拥挤不堪的街道。
赵琳韵知道不妥是一回事,但被夏静月这样直接地指出来下她的脸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她对夏静月更加不喜了。“但本姐就是要猜灯谜怎么办?她不去买,你去!”
赵琳韵的咄咄逼人,使得杜若几个姑娘都吓得不敢出声,一个个缩着头当乌龟。
夏筱萱眼睛悄悄地在夏静月与赵琳韵中打转,暗想:大恶魔对战恶魔,肯定赌大恶魔胜……
夏筱萱暗搓搓的好想夏静月把赵琳韵拉下楼去喂蛇、喂老鼠、喂蟑螂……
夏静月轻轻一笑,语含鄙夷地道:“年年岁岁猜灯谜,一点创意也没有,你们不烦,我看都看烦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元宵不猜灯谜猜什么?”
“猜点其他的,新颖的。”夏静月挑衅地问:“你会吗?”
“没有什么是本姐不会的,尽管放马过来,你若是输了就去给我买牌子。”
“校那你若是输了?”
“任你处置。”
孟圆圆自从夏静月话起,就在观察着夏静月,这时,她突然问道:“你就是夏静月?”
夏静月觉得奇了,她不认识孟圆圆,也没有见过她,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孟圆圆仿佛看媳物般打量着夏静月,“原来你长这个样子,我还道你比别人多了几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