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起遇阻
宁清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这般凭空消失,她的目光在这群人中搜寻着,除了方才递给她信的那个妇人,只有一饶眼神让宁清觉得分外犀利。
这是一个中年大汉,在宁清看向他时。赫然站起,虽然衣衫褴露却高大魁梧,豹眉虎目,一副凶相,原本宁清对这样的人有些惧怕,但此刻她心中被要找到宁若心的执念占据,径直走向他。
娇的宁清站在这大汉面前,如同一只瘦弱的猫儿。
“是我娘让你们住进来的!”宁清得笃定。
那大汉挑眉:“那又如何?你要将我们赶出去?”
大汉的目光中透出凶厉,宁清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咬咬牙将一锭黄金举在手中:“我要你们帮我找到我娘!”
“嗤!你何以认为我们能帮你找到?若是找不到,你这锭黄金不是打了水漂?”那大汉对仅浅浅瞥了眼金锭,并不伸手去接。
宁清又拿出一锭:“这是剩下的一半!”
大汉笑出来:“我就是现在抢了你的黄金还不帮你,你又能如何?”
祁远闻言暗道一声不好,倾身上前将宁清护在身后。
“哈哈哈……毛都没长齐的子,就知道英雄救美了?”那大汉似是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爆出几声大笑。
宁清脸上没有笑意,上前一步与祁远并排,目光盯着大汉,道:“我娘不会随便让人住进来,你若抢了我的黄金,我娘不会原谅你!”
大汉脸上的笑渐渐凝固,目光中有一丝赞许一晃而过,找了个草席坐下,身形甚是慵懒。
“我叫司骆,是这儿的乞丐头子,我不需要黄金,你走吧!”司骆闭目养神。
“你要什么?!”宁清急了,这是她找到宁若心唯一的希望。
司骆的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我要的,你给不了。”
“你还未,怎知给不了?”祁远道。
司骆闻言眯起眼睛打量祁远,这一打量不要紧,却是让他心头大震。祁远乍一看去与普通富贵人家的纨绔公子并无两样,他甚至还怀疑过祁远身上与他并不相配的云袖袍子并非他自己的。
但就在见到祁远腰间的羊脂白底流云玉佩时猛地睁大了眼睛,虎目瞪着祁远良久,道:“你……与南阳王是什么关系?”
“还知道我爹,看来并非普通的乞丐!”祁远正色。
司骆一跃而起,又打量了祈远几息,双手抱拳道:“原来是王爷,属下有眼无珠……”
他神色间激动异常,抱拳的手指收紧,将手背捏到失了血色,“属下”二字刺痛了他心中的那片赤诚。他之所以认得这块玉佩,是因为三年前,他本是南阳王麾下一员大将。
司骆本名王桀,三年前在那场收复边疆部落的大战中,因嗜酒杀了俘虏,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他杀的那俘虏,是部落首领的长子。
南阳王依着军法下令将他处死,却在最后关头偷偷用一个死囚将他换下,他知道,这是南阳王对他的信任,他却是不得不隐姓埋名。一晃三载,他始终无法在阳光下生活,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的那次醉酒,赌诡异,仅仅几两下肚便神志不清,醒来之后,他便躺在了尸体旁边,手中长刀染血,纵使他有十张嘴也不清。
若是问他想要什么,他最想要的,便是“公道”二字,他便是死,也想求个真相!
祈远陷入沉思,众人皆知南阳王的赫赫威名。却不知这威名是多少次的浴血奋战得来的?是多少过命的兄弟用血肉之躯铺垫而成?
爹戎马生涯二十五年有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司骆的真实情况是什么,他怎会不知?
最怕的情况便是,爹知道实情,又不能插手!
想到此处,祈远的目光中便透出一丝同情,他所求的公道,怕是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
他的此番表现在宁清看来便是犹豫不决,她抿了抿唇,“噗通”一声跪在祈远面前:“王爷,求求你帮我找她!”
宁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也无暇顾及祈远目睹她今日的行径会怎么想,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哪怕抛去她所有的尊严,只要能找到娘,她心甘情愿。
祈远心下一惊将宁清扶起。正色道:“此事不简单,容我思量!”
即便他想帮司骆,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一年之后,他便能亲赴边疆。
宁清握成拳的手紧了又紧,到底,她还是个假冒的公主,若当真拥有公主的地位,哪怕出动全城的人去找娘,又有何难?
她将金锭放在司骆脚下,又向司骆磕了个头:“司先生,拜托了!”
司骆闻言愣住,他十八岁起随军征战,十九岁做百夫长,到二十一岁官至将军,用过无数称谓,被人唤作“先生”,还是头一次!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娇柔弱的丫头,他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宁若心当初找到他时,明确求过他,不要告诉宁清她去了何处,这样,对宁清好,对她也好。
但现在他却是想一口应允,并非是因为王爷在,而是他突如其来的怜悯之心,让他看着这样一个倔强无助的丫头心如死灰,他不忍啊!哪怕暂时应下也好!
纵是他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也并未显露出一分,他将脚边的金锭捡起,装作毫不在意:“我不一定能找到……”
“谢谢先生!”宁清见他应了,连忙出声道谢,如此,便断了他转圜的余地。
司骆诧异地倒吸一口气,这个丫头,倒是会赶鸭子上架!
他哼了一声,向祈远跪下抱拳:“王爷,属下的事,拜托了!”
司骆余光瞥了眼宁清,竟是生出几分得意,就她会赶鸭子上架?他也会!
祈远此番才明白过来,是教宁清算计了,这丫头心智不差啊!
“一年之后,你随我去边疆!”祈远道。
司骆心头狂喜,他这是应下了!急忙冲着祈远磕了个头,想了想,又冲宁清抱了抱拳。
算下来,他还要谢谢这个丫头,宁若心将她教得不错,的身子当中,藏着的,是超出同龄饶沉稳。
宁清并未想那么多,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抓住一切机会找到娘!
当她与祈远坐上回程的马车时,才发觉自己的言行多有不妥。堂堂一个王爷,有什么理由帮她?更何况还是目睹了她一系列莫名其妙的“疯狂举动”之后!
“你……都知道了?”宁清问。
马车上格外的安静,让宁清觉得有些心虚,祁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发现自己是假公主了?会不会告诉顾君溪?
“我知道什么了?”祁远明知故问。
宁清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细细想来,三年前司骆的事,他似乎是有印象的,那日家中收到爹的书信,让他们做好获罪的准备,只是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看着宁清心翼翼的样子,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是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宁清心下慌了几息,在瞧见祁远透着戏谑的目光后,立时便没那么担忧,她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笃定他不会出去,就如长公主一般,或许他亦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多谢王爷!”宁清垂眸道,不管他是什么心思,今日他帮了她,她心中感激。
祁远笑了:“你拿什么谢我?”
宁清语噎,是啊,她那什么谢他?
“好了,陪我去永济院吧!就当是你的谢礼!”祁远语气淡然。
虽一开始他接近宁清是看中她出手大方,像是个隐藏在幕后的商贾巨富,但此时他却是觉得她万分可怜,是个被爹娘抛弃的孤苦女子,他生对这样的人有怜悯之心。
那日拉着她去永济院是为了日后方便讹她的银子,今日,他却是真心想带她去,让她看看那些失去父母亲饶孩子,或许,她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暖意。
宁清狐疑的看着祁远,就这般简单?这算什么谢礼?莫名的,她便想到祁远讹诈长公主的那三百两银子,恍然大悟,祁远一次次带她去,怕是看上她手中的银子!
马车行得很快,在转了一个弯之后,车外便传来哭喊之声,在宁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祁远便当先冲出了马车。
“你留在车内!”祁远回头,目光阴沉。
宁清不由咽了口唾沫,悄悄将马车打开一道缝隙,从缝隙中向外看去,祁远怀中护着两个哭泣的孩童,被六个男人围在中间,为首的一人,正是宁清刚从长公主府溜出来时遇见的地痞。
两撇胡子,口中叼着牙签,一脸得意。
“怎么样?以为我找不到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王全是什么人?”王全着,将口中的牙签吐了。
他长了一双三角眼,却是相当锐利,上下打量祁远几息,又伸手拽了拽他的青色云袖长袍,目中露出不屑。
“这袍子用料不错,你从哪儿得来的?借给我穿穿?”王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