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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婢女受罚

    祁远没理他,先是轻声哄着怀中大哭的孩童,而后将他们交给稍大一些的孩子后才起身缓缓将袍子脱下扔在一旁:“这袍子的确不是我的!”

    这身衣裳是他一大早向顾君溪借来的,至于借衣裳的原因,则是他心中一个不愿承认的念头。

    他的回答惹得那六人轰然而笑,王全更是乐不可支:“子,听你全爷一句,你啊,与这衣裳无缘!”

    他正笑得开怀,猝不及防被祁远一拳头打在了鼻梁上,顿时眼冒金星,两息之后,鼻孔中便顺流出两行殷红的血条。

    王全气得发抖,指着祁远的鼻子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全爷是你能打的?!”

    话未完,便拿起一旁手臂粗的木棍便向祁远的头上砸去,其余的五人见他如此一拥而上,明显想占着人多将祈远拿下。

    祁远的功夫不差,当真打起来他也是不惧,甚至在这些人中游刃有余。但在几个回合之后,这些人却是用上了卑鄙的手段,突然将一尾青花大蛇向祁远扔去。

    这一幕让马车中的宁清看得心胆俱震,慌乱之下自怀中摸出一个东西便冲着大蛇扔了过去。

    “咚!”

    那条蛇半道遇阻,应声而落。吐着红信子教祁远掐住了七寸。宁清在看见大蛇被砸中之后,便飞速关上了车门,她的心跳得厉害,心下泛酸想哭,方才她扔出去的……是个金锭?

    那六人皆是愣住,齐齐瞪着砸大蛇的东西。尤其是王全,目光直直,那分明是……一锭黄金?

    祁远见了被王全捡起的金锭子亦是有些头大,这样一次一百两黄金,虽震撼异常,但损失的未免太多!

    在确认这是实实在在的金锭之后,王全的嘴角抽了抽,看向马车的目光充满了畏惧,一出手便是一个金锭子,还扔得这般准!他想起曾经跟在祁远身后的那个手拿拂尘,目带狠厉的人,不禁打了个抖,险些将金锭子扔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的玩笑,他心中所想的人,此时正出现在马车旁边,身后的官兵接踵而至,将他们六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王全当下便有些腿软,他是进过牢房的,他摸着他老娘的牌位发誓,这辈子也不想再进那种地方!

    德盛阴沉着脸快步走到祁远身前,垂眸道:“王爷!您母妃,南阳王妃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并未透露知道什么了,却是让祁远悲从中来,已然预知他回去之后的下场,他不怕地不怕,只怕娘亲哭啊!

    王全一行六人,皆被官兵带走,这一次的罪名是行刺皇族,可不像偷摸那般的罪名容易出狱。

    宁清自顾缩头乌龟一般躲在马车之中,知道,外面的人,她是一个都不想见。约莫过了一刻钟,想是打点好了永济院的孩子,祁远钻进马车时还带了笑意。

    “你的黄金!”

    祁远将金锭扔给一直低头垂眸的宁清。

    刚刚见到金锭的时候宁清是欢喜的,她扔了几次,还是头一次见扔出去的金银失而复得的!况且这也不像是祁远的一贯作风,他不是缺银子?怎的这次到手的黄金却是不要?莫不是还蓄谋更大的?!

    在抬眼瞧见祁远手上的伤口之后,宁清心中便爬上一股歉疚。

    “你受伤了……”

    宁清盯着祁远的伤口,看着就疼。

    祁远这才看见手上的伤口,伤口不深,只是看着可怖了些。

    “哎呦呦……疼死我了,我会不会被那条蛇咬了?是不是中毒了?会不会英年早逝……”祁远盯着伤口神情痛苦。

    “你胡什么?!”宁清凶道。

    她听着祁远一股脑的胡言乱语心下亦是有些慌,刚才她是砸中了那条青花大蛇,但是不知道那畜生是不是咬了祁远。

    祁远看着宁清的神色抿紧了唇,将即将爆发出的笑意憋进肚子里。宁清见他这副样子更是着急,这王爷自己伤着便不关她的事,关键是与她一起的时候伤着,这就百口莫辩了,她不由想起长公主同她过的,南阳王妃十分疼爱这个独子……

    “快去医馆!王爷中毒了!”

    宁清喊出这句话之后,祁远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加快的马车看来,他回府的这段日子,怕是要吃上几罐子药。

    祁远一下子躺在了宁清的双膝之上,就当自己晕厥,车内的两个缺中,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晕厥”是当真晕,还是被气的。

    宁清被放在长公主府的正门,汐颜与湫儿、浅儿三热在门口,面沉如水。

    汐颜将宁清扶下马车之后便向宁清行了个大礼:“奴婢未伺候好公主,请公主责罚!”

    宁清语噎,这一个月来,汐颜是将她当做真的公主来侍奉,但宁清心中明白自己的斤两,做做样子还行,当真要罚,还轮不到她吧?!

    况且,是她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与她的婢女何干?罚了之后一旦问起她去了何处?她又该作何回答?

    她轻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这是我的错,不用罚了……”

    “请主子责罚!”湫儿与浅儿同声而语。

    宁清愣神间,三人竟是齐齐跪地:“请主子责罚!”

    三饶声音合起来也是甚高,引得路人侧目。

    汐颜的声音很轻,却是掷地有声:“主子要知道一句话,主子的错,便是奴婢的错,主子今日私自出府若是出了意外,更是奴婢的大错,到时候就算是当场打死奴婢也不为过!主子应当学会惩戒下人!”

    宁清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门却进不去,心下着急,更是有些埋怨汐颜的死板。

    “那便罚你们抄诗文二十遍!”宁清拿出当年她娘罚她的办法。

    汐颜仍旧未动:“主子,罚轻了!”

    “五十遍?”

    “……”

    “一百遍!”

    宁清的音量微微高了些,这已然是她娘给过她最重的责罚,尤其是对湫儿来,让她写字,当真比杀了她还难受。

    “主子若是不知道该如何,不如交由奴婢来给主子示范。”汐颜总是做了些让步。

    而这个让步,在宁清看来几乎是解脱,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只是偷偷溜出去,有什么好处罚的?

    “好!那就有劳汐颜姑娘了!”宁清几乎没有犹豫。

    完之后便准备进府,汐颜却是将她拦下:“主子要在旁边看着。”

    宁清无奈,点头。而后她在前面走,三个婢女在后面跟着,她走走停停,三人亦步亦趋。

    从府门到她的院子统共不过盏茶的功夫,她们却行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待到了院子,汐颜遣来长公主府的两个粗使嬷嬷,这两个嬷嬷手拿扁担,神情肃穆。

    宁清心下升起一丝不安,汐颜要做什么?

    “今有婢女湫儿、浅儿,照顾主子不力,杖责二十,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汐颜得平淡,却让宁清险些惊掉下巴,汐颜要代为处罚,从开始便是个阴谋!

    她做错事,她认了!可却要婢女们受罚,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等等!”

    宁清原本想的求情的话,在看见汐颜那双冽然的眸子之后转了个圈,换了种意味。

    “一人做事一缺,要罚便罚我!”

    宁清这话颇有市井之气,汐颜亦是将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就在宁清以为湫儿与浅儿逃过一劫的时候,汐颜的惩罚却是更重。

    “主子领罚,婢女代受,两人杖责三十!”

    宁清懵了,还有这规矩?眼看那扁担声声打在二人身上,她心中早已悔恨不迭,若是她不偷偷溜出去就好了,那样也不会得知娘离开的消息,祈远也不会受伤,湫儿与浅儿更不会受伤……

    这杖责虽然是由嬷嬷动手,扁担打在身上也没有真正的刑棍痛苦,但毕竟是两个娇娇弱弱的女子,随着扁担打下喊叫声不断。

    “住手!”

    宁清再也听不下去,此时她心中憋了一股气,凭什么?凭什么就该听汐颜的?在这里她才是主子不是吗?

    宁清脑海中出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勇气,上前将两个嬷嬷手中的扁担抢下扔在地上,对汐颜道:“究竟谁才是主子?!我不准打,就不准打!”

    汐颜闻言,神色中透出一丝满意,恭敬地向宁清行了一礼:“是,公主是主子,什么都对!”

    汐颜之所以要如此罚湫儿与浅儿,一来是想让宁清长个教训,私自出府不是事,尤其日后去了宫中,若是还像这般偷偷出宫,可不止杖责这般简单!

    二来也是时候让宁清学学如何严惩下人,倘若她一直是那般绵软倔强的性子,在宫中怕是不好生存。

    汐颜的良苦用心非但宁清没有体会到,湫儿与浅儿二人亦是觉得汐颜堪比夜叉!如此泼辣的女子,整日整日的没有笑脸,将来能嫁出去才见鬼!

    见汐颜如此,倒是教宁清颇感意外,原本以为还要与汐颜争论,不曾想竟是这般容易就饶过湫儿与浅儿。

    平白挨了一顿板子,浅儿没什么,倒是湫儿将一张脸拉得老长,直到宁清将她扶起的时候,她终于抓住了时机,对汐颜道:“你也是奴才,为何你不用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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