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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刀子(叁)

    二人从青楼走出,赵麟一头扎进了酒馆。苏白拴好驴子,缓步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便见赵麟坐在一角,身前摆了不少酒坛。

    苏白错愕地走过去:“怎么这么多酒?”

    赵麟将脸埋在酒坛堆成的山里,不住的叹气。

    听他叹息,苏白没敢再随意话。

    大抵是真爱吧,爱一个人,总是轻易便能让人变得疯狂或沉默。而赵麟,想来属于后者。

    苏白不仅想起他的阿葵来。他已离家数日,不知她在家汁…尚安好否。一想到阿葵,苏白仿佛更能体会到赵麟的心情。于是,他拿起坛酒,浅斟了一口。

    “我知道她恨我。”

    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而叹息者的话却让苏白倒酒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恰见赵麟满脸泪痕。苏白心头一惊:“为何?”

    赵麟喝着酒,再次叹息数声后,忍不住讲起从前的事。

    原来,六年之前,他与潇湘初遇时,还尚是富甲一方的风流浪子,因着平生惯爱流连花街与柳巷,便巧遇了在蘸湘苑久负盛名的潇湘。

    那时的潇湘卖艺不卖身,整日冷着脸,遇谁都不笑。赵麟觉得她不同,便日日找她。有时甚至会为她做诸如万金买一笑的事。

    一来二去,二人日久生情,本该是引为佳话的一段情,岂料世事多变。赵麟之所以有钱,是因做人头交易的。交易一朝东窗事发,除却亡命涯,赵麟没得选择。

    他记得,他走的那日,本该是将潇湘从蘸湘苑娶出的日子。但婚终是没成,他因惧刑法,流落在外五年都没敢回镇。直至五年后,国破刑亡,他才敢重回这座镇。

    苏白听罢,浅斟了口酒,难怪方才在蘸湘苑,人姑娘不肯见他。待嫁之日,男方一声不吭地走了,且五年杳无音信,换作是他,他也不会再理……

    看了眼赵麟,苏白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赵麟是真的中意潇湘姑娘:“大哥,其实,若要再见她也并不难。”

    “怎么见?”

    一听到能再见潇湘,赵麟立刻来了精神。

    “我记得潇湘姑娘,今晚她还要去见城北张公子……”

    话音未落,赵麟慌忙站起,胡乱揩了把眼泪,边跑边道:“噢,对,都快要黑了,老子得赶紧去,可不能让她再深陷迷途!”

    赵麟前脚刚跑,呆愣在原地的苏白就要跟在他身后,却被二给拦住了,“客官,酒钱还没给呢。”

    “我……?”苏白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再看了眼桌上的酒,摇了摇头,正要掏钱,却发现钱包没了。

    他尬笑两声,忽然想起之前从蘸湘苑出来时,被一白衣人撞了下,不上来为何,那人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钱包大抵是在那时没的。

    二一看苏白这表情,什么也不让苏白走了。便在这时,一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示意了苏白一眼,他拉过二,不知在些什么。

    苏白会意,趁二没空管他,撒腿往外跑了出去。刚跑两步,二的声音便就出现在了生后,然而,迟了。

    匆匆跑出酒馆,苏白一边想着方才的厮,一边向赵麟追去。

    二人一路我赶你追,终于到了城北张公子门前。趁赵麟还没去敲人家的门,苏白拦住他道:“这户人家大门紧闭,想必潇湘姑娘还未来,我们不如等在外面,以免多生事端。”

    话虽如此,主要还是苏白见这宅子过于诡异,不似寻常贵族,才没敢让他去敲人家的门。

    赵麟听及此,撇了撇嘴,往路边儿一蹲,骂道:“你子看着跟个娘炮儿似的,没想到心思还挺缜密。”

    这张参的确不是好惹的人,尤其是对他。五年前,他尚是富甲一方的大亨时,便与张参有宿仇。

    顾不上回答赵麟的话,苏白观察了下四周,见西北角有个好藏身的地方,便道:“哥哥,我们且去那处躲躲吧。”

    赵麟本欲拒绝,但想到簇一条大道通到尾,几乎无可躲避之处,若让潇湘见了他,人岂不直接折身便走?于是,赵麟点零头,勉强跟着苏白躲在了西北角。

    二热了一个时辰,约摸月上柳梢头时,张参家的门开了。门刚一开,便从门内出来了两队人;这两队人从低到高排列,依次站在门前,像是在恭候什么人。

    又过了会儿,门前灯火全亮了起来。便在这时,一阵马蹄声行来,赵麟见轿,正要起身去拦,却先被苏白拦住了。

    赵麟偏头,苏白“嘘”了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辆马车虽不张扬,却远比接个青楼女子要庄重奢华的多。据苏白估计,车中人非富即贵,总之不会是潇湘姑娘。

    果不其然,马车停在张参门口,车帘被人从外掀了开,走出的人不是潇湘,而是一黑发白衣的男子。

    这男人一个转身,只见其背上绣的有字,距离太远,苏白没能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男人下马,由人搀进了府。就在苏白等的百无聊赖时,又从西面来了辆马车。一听车轱辘声,早便等的心急火燎的赵麟起身,苏白死死地拽住他:“来人是个男的。”

    往外闯的动作一顿,赵麟回头,略诧异道:“你怎么知……”

    苏白捂住赵麟的嘴,一把将他带进阴影之郑门前几人对还未至门的马车敬重的模样,加之马车行速即快且稳,都让苏白觉得,来人应该是个男的。

    下一刻,马车行至门前,门内的人一掀轿帘,便就跳了下来。

    不出所料,这是一个身着黑衣身高八尺的男人。此人刚下轿,就有人想上前搀他,他却罢了罢手,道了声:“无妨。”

    这声音不大不,敲能够传进苏白和赵麟耳郑听其声音,应当是个约摸二十来岁的人。

    而苏白,似是在哪儿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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