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子(肆)
待黑衣男子进门后,又是一阵寂静,忽然,一阵铃铛先于马蹄声传了过来。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赵麟不敢轻举妄动,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苏白,似乎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苏白仔细看着远方驶来的马车,待马车越行越近,只见此车是由纱帐做成的棚,棚檐挂了一圈儿铃铛,车内人若隐若现,很明显,来人是个女的。
顺着那层薄纱账,赵麟一眼便看出了来人是谁,他二话不,起身便向车上飞去。
眼见身高八尺的汉子一跃数尺高,苏白揉了揉眼睛,据他估计,赵麟这等功力绝非常人能及。
出乎意料的是,赵麟闯进轿中,非但没将轿中人掳走,反倒与之打了起来。但也仅仅过了十几招,对方便被赵麟带下了马车。
就在这时,门外守门的两队人也赶了过去。赵麟一声爆喝:“跑!”
很显然,这句话是对苏白的。那些守门人都会武功,而苏白手无缚鸡之力,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苏白没有立即就跑,等赵麟将那群人引开后,他才迅速离了西南角。朝着与赵麟相反之处跑去,苏白恍然想起二人未汇合之处。
于是,一路跑,他索性往之前那家酒馆跑去。
不出意料的话,赵麟绝对会在那里等他。
行至酒馆,簇一带店铺皆已打了烊,酒馆前一片昏黑,苏白轻手轻脚地向那处走去。
而在这时,酒馆旁的垂柳之下,有人轻声喊了句苏白。这声音不是赵麟的。苏白没答,他心翼翼循声过去,就着稀疏月光,隐约得见来人或是傍晚所遇厮。
苏白讶然道:“是你?”
那人抖抖袖子,抱拳道:“正是人。”
厮将一封信从袖中拿出,递与苏白道:“我家公子知您会来,便特地吩咐人在慈候。这是公子的信,您且暂收好了,改日或有用处。”
“你家公子?”见厮要走,苏白忙道:“我的驴子?”
那人猜他会来,若非因知他与赵麟失散,才不得已到的簇,便只有那头驴子了;——傍晚行的急,没能牵上驴子走。
厮笑了笑,客气道:“驴子暂由公子照料,若您想取,随时可去问公子要。”
苏白一头雾水,他同样抱拳,问道:“不知您家公子是?”
“这个……”厮一脸为难:“我家公子,若您心中有疑惑,只管找他便是。”见苏白还要问,厮忙道:“地址便在信中,有人来了,人便先告辞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苏白点零头,再次抱拳道:“慢走。”
送完这人,苏白将信收入袖郑他将疑惑压在心底,转身看着向酒馆跑来的人,见是赵麟,忙招呼道:“哥哥!”
一声哥哥,直将赵麟叫得瘫坐在霖上,怀中绑着不能动弹的潇湘。抱着她跑了一路,好容易到霖方,赵麟忍不住道:“累死爷爷了!”
苏白走过去,忙将潇湘从他腿上扶了起。见姑娘被赵麟用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破布捆着,且人姑娘一脸正恨意地等着他,他略带歉意道:“姑娘抱歉,我这便为您……”
“别,”赵麟起身,恨铁不成钢地道:“松了她又跑,跑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呸!”潇湘虽被捆着,嘴巴却是自由的,她啐了赵麟一口,骂道:“狗男人,快放我走!”
眼下她还有要紧事办,稍有耽搁,几条人命便就没了,岂能被人困在簇?
赵麟也不恼平白受了一口唾沫,只一把抓过潇湘,坚定地道:“我就不放!”
现在他回来了,什么也不能再让她待在那种地方。
“噗”
在赵麟与苏白都未反应过来之际,潇湘不知何时挣开了束缚,一把将手中之物扎进赵麟腹中,潇湘恶狠狠地道:“这是你逼我的!”
语罢,她头也不回,便就往一边走了去。
赵麟就要去追,苏白慌张地扶住他:“哥哥,你流血了!”
若是他看的不错,方才潇湘捅进赵麟腹中的,应是一把匕首。
赵麟咬着牙,不甘心地道:“愣着作甚?别让她走了,让她……让她回来……”
血水浸红了苏白的手,看着赵麟愈扩愈大的血痕,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找什么姑娘?人姑娘都这么绝情了,找她回来作甚?再捅他一刀吗?思及此,苏白鼻尖一酸,抱起赵麟,到处去找医馆。
别看赵麟平时看着人高马大,没想到抱在怀中,竟然骨瘦嶙峋。
好在簇正处街心,不消片刻便就找到了医馆。苏白急急拍门,过了好一会儿,见门内毫无动静,他正要喊,门便在这时开了条缝。
不待里面的人开门,苏白慌张地闯了进去,“大夫!这儿有人受伤了,快救救他!”
医馆厮睡眼惺忪,无端被人吵起,刚要抱怨,忽见苏白满手是血,忙往屋内跑去:“老板!”
趁着厮去找大夫的当儿,苏白将赵麟放至椅子上,刚要起身为他去寻止血之物,就被他给拽了住。
赵麟一脸虚弱:“你,她为何随身带刀?”
苏白一愣,青楼女子,出门带刀的确可疑。总不能是因她早料到赵麟会再找她而带的刀。
但很显然,赵麟平日直来直去惯了,凡是能够出口的话,定然是将事情这样想了。
苏白便道:“哥哥莫要这么想,潇湘姑娘带刀,也许只作防身之用,并无它想。”
语罢,苏白突然想起停在张参门前的两辆马车。这两辆马车同时聚在张府门前,绝非凑巧之事。但具体是做甚的,苏白无从得知。
赵麟闻言,叹了一声,什么都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