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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壹)

    赵麟将断发与潇湘葬在了一起,二人在坟前坐了一整晚,哭哭笑笑,一夜无眠。第二日,破晓时,赵麟起身拍拍屁股,要去这附近的山上寻处寺庙,待他安顿下来,再将萧湘的坟迁过去。

    苏白因不放心赵麟,尽管已与舒墨约好一早启程,却还是跟他一块儿走了。权当是最后再送他一程罢,毕竟二人曾共患难过。

    一路无言,赵麟看着衣衫单薄的苏白,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千里迢迢跟他行了一路,到最后,他却落的两手空空,一无所樱此事若是换做他人,估计早便积怨了。

    本在看路的苏白感受到赵麟的目光,不由偏过头,见他一副愧疚模样,他狐疑道:“哥哥?”

    “唉。”别过头,赵麟道:“没什么,你还有去处吗?”若是没有,若他愿意,倒可以与他一道遁入空门。

    “我……”犹豫了下,苏白道:“……我去找夜王。”

    “夜王?”提起舒墨,赵麟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他还尚是七公子时,那时连池还叫池渊,阁主还姓舒。

    舒权是一个好主子,可惜却被赫连聪与宰相联合上书害死了。轮到舒墨当权时,他才十几岁。仔细想想,他今年已四十有余,十几岁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

    摇了摇头,赵麟又道:“我虽与他不甚相熟,却也知道,舒权的后代,没一个孬种,”着,他拍了拍苏白的肩膀:“兄弟,改日混的好了,莫忘了给哥带酒来!再过一个山头便是庙了,便送到此吧。”

    语罢,他别过苏白,头也不回,便往山林中走去。

    “哥哥!”喊住赵麟,苏白眼中泛起了雾,他知二人此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因抱拳重重地道了句:“保重。”

    听罢,赵麟身形一顿,终是没再回头,他罢了罢手,越走越远。苏白望着赵麟,直至他被绿叶完全遮住了身影,他才转过身。

    送赵麟的这一幕,倒真像是起初离乡时,阿葵送他时的模样。

    离乡月余,却又仿若隔世。而今的他,依旧两袖清风,这偌大的人世,谁又能真正给他一处归所呢?

    失魂落魄地回了连池,苏白收起复杂情绪,正欲踏入门中,却差点没撞到将要走出的人。那人扶了苏白一把,他抬头,见是苏夜,忙后退了步:“夜王。”

    点零头,舒墨示意了下身旁之人。那人会意,将伞撑在了苏白头上。苏白这才注意到下了雨,雨不很大,其实不必撑伞。提起伞,苏白依稀记得,之前这人还给他撑过伞……

    看他似有心事,舒墨没再什么,只道:“走吧。”

    上了马车,苏白将头转向窗外,时近中午,路上只有三两行人。苏夜的队伍行于街头,使得本便无饶街道更是寂静,苏白的心也因此而更杂乱。

    出了连城,辞别赫连松落,马车便随驻扎在城外的大军一并回了夜城。走走停停,历时三日。

    待进了夜城,舒墨已不见了踪影。苏白身边唯剩一个厮,这厮他见过,当即便问了名姓,才知此人姓孙名孜,乃是夜府新晋管家。

    二人客套了番,孙孜引苏白入府,边走边道:“公子,您的住处,王爷都已为您安置好了。”

    “孙叔,有劳了。”

    嘴上这么,实则苏白心中却有疑惑,舒墨尚未回府,他的住处便安排好了;也就是,早在他未来时,他就已经想过要他入住了吗?

    思及此,苏白心中竟有几分不安,想他区区一介平民,虽曾是他儿时玩伴,却又何德何能,能被他如此特殊对待……

    二人行至府内一处院落,孙孜了句到了,随后掏出钥匙,岂料刚一打开门,却对上一张硕大的驴脸。

    “哼哧~”

    “白!”

    看着这头全身通黑的驴,孙孜被吓得不轻。他顺了顺胸脯,才道:“平时都是栓在驴棚的,今日竟不知怎的出来了,想是因知公子要来。”

    苏白点零头,正要谢他养驴之恩,白就向他啃了过来,苏白忙扶住它的头,数日不见,甚是想念,便安抚着摸了几下,边摸边道:“我家白,给您添麻烦……”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唤了声:“孙叔!”

    二人回头,只见一人行色匆匆,朝此方向奔了过来,似有急事要禀。待他走近,却见有生人在此,便欲言又止。

    孙孜皱眉,这人乃是看管舒荨的人,不消他道明来意,他已约摸猜出来了。他会来此,十有八九是因为:“郡主跑了?”

    被孙孜道中,那人拧巴了下眉毛,双手绞在一起,欲言又止的神情瞬间变成了无话可。

    孙孜再次皱眉,这样的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因而他道:“愣着作甚?赶紧派人去找……”

    “找过了。”

    找过了,王府各处都找过了,故而……这次和以往不同,郡主此刻很有可能已离了王府。她这一走,待夜王回来寻人不见,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沉默片刻,苏白看孙孜面带难色,因而道:“孙叔,我既已至住处,便不劳烦您了。不如您先去找郡主?”

    “这……”犹豫片刻,孙孜觉得眼下还是找郡主重要;他叹了口气,略带歉意道:“也好。”

    别过孙孜,苏白关上门,牵着白去找驴棚,边走边想着“郡主的事”;这人大抵是苏夜的姐姐或妹妹,即是自家妹妹,不知为何被困于王府。

    摇了摇头,苏白将驴栓至驴棚,便在院中走了一圈儿。

    院风景极好,西边是处紫藤亭,亭中横着两把太妃椅,中间竖着块儿茶海。东边则有处蔷薇堆成的叶墙,墙中有道木门,不知是通向何处的。墙角前横着把秋千,秋千架很新,应是近日才搬来的。北边是住处,南边正对着大门。

    看完院落,苏白走进屋中,屋中布置,虽不华丽,好看却是不在话下,一景一物落拓似皆有深意。苏白看得出来,苏夜对他是上心的。

    待苏安顿下来后,已黑了。因着无事可做,苏白早早地上了床,打算先会会周公,明日好找苏夜讨个生计。

    岂料睡至半夜,门外忽传一声驴叫,愣是把苏白从睡梦中吓了出来。白素来乖巧,不会无故惊叫,思及此,他抓起衣服,起身去看门外动静。

    然而刚拉开门,衣服还未穿好,苏白忽觉脑后一阵剧痛,紧接着,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便一头栽倒在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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