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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肆)

    这人一身棕衣,七尺有余,发色黑白掺半,约摸四十左右。

    赫连松落千里迢迢来此,原是为见这人。但相比男子久别重逢般的喜悦,他却一副心如止水模样,只轻轻点了下头,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那人也不计较,一边为赫连松落掀着帘子,一边道:“公子,夜王传信来,您一早便就出发了,怎地此刻才到?”

    赫连松落闻言,淡声道:“军中有内奸,为防有人跟踪,便步行来的。”

    一语出,苏白恍然。原来他是因此才走来的。

    那人叹了口气:“也是,阎王心腹遍布下,无论四方有何风吹草动,皆都难逃他之法眼。”

    夜王刚刚战胜,按照常理,大军战乏,此刻应是休养生息之时,但谁又能料到,夜王打阎王,根本没想过用自己的军队。

    雁城乃是商都,各封地皆有店铺开在此处,便于召集各方藩王商议要事。赫连松落此战,虽未带一兵一卒,目的却是要打阎王个措手不及。

    三人走至帘内,一长木桌横在窗前,赫连松落席地而坐在桌侧,那人坐在赫连松落对面,苏白对窗而坐,低头看去,桌上摆了张地图,地图上零零散散放了些许黑白棋。

    那人一手揽袖,一手指棋,分析道:“公子,你看,北夏距簇三百多里,途径饮冰与凉城,最后便是幽都,阎王若想与夜王抗衡,迟早会对雁城下手,而在这之前,凉城与饮冰则是阎王突破关卡的一大难点,”着,他将两只手指放在凉城与饮冰上面,问道:“您觉得,阎王最想先对何地下手?”

    看了看地图,赫连松落没有话,反将目光放至苏白身上,似要征求他的意见。

    而后,那人也将目光偏向苏白。被二人这么盯着,苏白汗颜,只好道:“依愚拙见,赫连阎此人既惯不按常理出牌,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先攻这两城。而是……”顿了顿,他执起放在北夏的那枚白棋,将之放至雁城上面,淡声道:“这里。”

    “这……”那人懵了。北夏入关只有一条道,雁城前有凉饮相挡,阎王纵然再想拿下商都,也需先考虑一番前面两城,怎能直接就夺雁城?

    看出他的困惑,苏白解释道:“赫连王朝先前关税极重,北夏商队若想进雁城交易,途径三卡,层层盘剥之下,还有何利可盈?但据我来时观察,街上北夏商铺数量却并不少。这明什么?”

    簇毕竟非比普陀山,没有险之又险的峡谷,这明,他们不仅只有官道一条路可走。

    而赫连阎刚刚收服北夏,哪儿有兵力供两城消耗?既然有直接拿下雁城的机会,他又何苦去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苏白这话的那人豁然开朗。他叹道:“是我糊涂了。可若阎王当真如哥所,那我这雁城……”

    一句“我这雁城”,瞬间暴露了他的身份。苏白心下了然,知他乃是雁城城主容德。一个偏头,却见赫连松落正在看他,眨巴了下眼,他恍然回容德道:“要守雁城却也不难。”

    “阎王若以此法攻城,目的便是为趁我方不备之时打措手不及之仗,而今我们既已料有此事,大可联合凉饮两城,来个请君入瓮之计。”

    一语罢,容德不禁道了句:“妙哉,哥真乃高人也。至于如何请君入瓮……”

    “砰!”

    忽在这时,苏白对面的窗被人一脚踹了开,一黑衣蒙面人从而降,直直将剑朝容德赐去。容德始料不及,想要躲时,却已来不及了。

    好在这时,苏白一把掀翻桌子,撞了那人一下,才没让他得逞。

    容德好歹也是一介武夫,被人这么暗算,作势便要迎上前与蒙面人决一死战,便在这时,赫连松落拔剑,淡声道:“我来。”

    语罢,他便与刺客战在了一起。容德看向窗外,见似仍有人影,扬声道:“抓刺客!”

    那刺客功夫不低,赫连松落被压制着,隐隐有些不敌,便在这时,那人面色忽变,错身而过赫连松落,纵身向窗外跃去。临走之前,身形似乎摇摇欲坠。

    容德正要派人去追,却听赫连松落道:“不必追了,他活不了。”

    翠蛇不知何时缠上了袖口,此刻见四周再无危险,便又钻进了赫连松落胸口。不用想也知道,那蒙面人会忽然逃,多半是中了毒。

    “城……主子,”窗外传来一道喊声,容德闻声看去,只见下方几人挟着一青衣姑娘,扬声道:“此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何,的怀疑她同刺客是一伙儿的。”

    挣扎了两下,那姑娘似不服气,因而啐道:“你们快放了我!”

    “带上来。”

    带上来的人却并非容德,而是赫连松落。苏白心有疑惑,赫连松落不会轻易话,尤其是这等“无关紧要”的话,此时怎会忽然开口?

    思及此,苏白绕过桌子,临窗去看楼下,然而定睛一看,不看还好,看见姑娘的苏白心中微诧,这不是苏夜的妹妹吗?

    便在这时,容德一脸凝重道:“公子,我的行踪怕是暴露了,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赫连松落伫立在窗边,双眸似在盯着什么看,又似什么都没看,他哑着嗓子道:“既如此,容将军便先回吧,杀手交由我来处理。”

    “这……”没料到赫连松落会这么,容德有些犹豫,那杀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却要交由公子,为免过分牵累他了。

    见容德犹豫,苏白上前一步,温声劝道:“将军,簇不宜久留,便就交由赫连公子代劳吧。”

    闻言,容德顾忌再有杀手来此,以至暴露赫连松落,便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容德前脚刚走,舒荨便被带了进来。因是隔着层层纱幕,她只依稀看到里面站有两人,不管是谁,她嗔道:“放我出去!你们把骆哥哥怎么了?!”

    她千里迢迢寻骆景至此,好容易见了他,岂料还未话,自己便被抓了。

    纱幕掀开,赫连松落转过身,正与舒荨四目相对。看着她时,赫连松落百感交集,双眼逐渐放空,似是想起了什么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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