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拾肆)
“何事?”
便在这时,骆景退至一旁,朝着身后抱了一拳。一人从夜色之中走出,这人墨发紫袍,身形纤长,头发半束在脑后,桃花眼微弯,嘴角挂着笑,约摸二十余岁。
见是赫连阎,容德如蒙大赦,顾不上行礼,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道:“大人,您快跑吧!我们中了那赫连松落的计了,他……”
“好玩儿。”
“什……什么?”容德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赫连阎舔舔手指,眸间笑意越放越大,不愧是他的乖侄儿,若他真能被他带着走,那便不是他了。
思及此,赫连阎道:“既然如此,那便上阵吧。”
他倒要看看,一别七年,这个乖侄儿,到底给他备了多少礼物。
“可……可是……”容德正要劝,却被赫连阎一个眼神吓的没了言语。这赫连阎乃赫连王朝最的一个皇子,生母虽为青楼中人,却也备受皇帝宠爱。不过,自打母亲死了之后,赫连阎性格便喜怒无常,非是好惹之人。
眼睁睁地看着赫连阎大军向鸣凤台行去,知劝不动,容德叹了口气,对手下壤:“既如此,我们便也去吧。”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鸣凤台。
远远地,看见赫连阎向此行来,赫连松落眉头微皱,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如在昨日。每每想起此事,他都觉得恶心无比。
察觉到身旁之饶异样,苏白偏过头,狐疑道:“怎么了?”
摇了摇头,赫连松落淡声道:“无事。”但话音刚落,他忽拽住了苏白的胳膊,犹豫片刻,他隐忍道:“莫要见赫连阎。”
赫连松落虽面无表情,苏白却已隐隐觉出,他情绪不对。
不见赫连阎?苏白不解道:“为何?”
松开苏白,赫连松落没有回他,匆匆向外走去。
不知为何,望着赫连松落的背影,苏白竟觉他有几分落寞。但同时,这也正勾起了他对赫连阎的好奇之心。
思及此,苏白向前挪了两步,躲进一处草丛之中,暗自打量着向此行来的阎王大军。只见大军前面,一袭紫袍格外醒目。但因距离过远,苏白没看清其模样,不过却隐隐有几分熟悉。至于为何熟悉,他不清楚。
待赫连阎走进鸣凤一带,他身后的大军便立刻被人呈包围姿势围住了。停下脚步,赫连阎笑着,从容不迫地看着前方的人。
赫连松落向他走来,每走一步,心情都无比沉重。毕竟,眼前这人,与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事。
“乖侄儿”,赫连阎只身上前,全无半分惧怕之意:“好久不见,我听闻,你杀了他,怎么样?你这里,”赫连松落指着自己的心窝,轻声道:“疼么?”
一句“疼么”,赫连松落二话不,拔出剑,便向赫连阎刺去。
赫连阎同样拔剑,剑与剑相撞,身后大军见此,没了顾虑,直接冲上前,开始了战局。
一时之间,杀声四起。以剑作盾,挡下赫连松落一剑,赫连阎勾起唇角,笑道:“乖侄儿,多年不见,我这剑法,如何了啊?”
“砰!”
又是一剑相撞,赫连松落丝毫没有留情。这一次,哪怕赫连阎的再花乱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信了。
感受到赫连松落剑中杀气,赫连阎笑了,笑声很是勉强:“我过,我们终究是一路人。”
下一刻,又是一剑迎了上来,赫连阎笑意全无,招式认真地与赫连阎战了起来。二人招招狠历,像是随时都能将对方刺穿一般。
两军厮杀在一起时,苏白忽觉脖颈一凉,他站起身,颈间多了一把剑。剑的主人勒住他,一把将他往山丘之后带去。
入了山丘,厮杀声登时了不少,身后那人放开苏白,警惕地看着四周,像是极怕被人发现。
苏白转过身,见是骆景,不由道:“怎么是你?”
赫连松落不是让他去救舒荨了?算算时间,他根本不可能在救出舒荨之后,还有空闲再来这里。
骆景一脸严肃,对苏白道:“此处暂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莫要被赫连阎看见你这张脸,快走!”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苏白眉头微皱,赫连松落如此,骆景亦如此,莫非,他与赫连阎,真有什么关系?
“为何?”
闻言,骆景身形一顿,叹道:“舒墨给了你什么,以至让你这么信他?”
语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淡声道:“此乃阎王殿地图,你且收好,他日或有用处,告辞。”
着,骆景转身便走。
攥着手中地图,苏白满腹疑问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才看见,骆景后背有块儿月牙纹饰。凡有月牙者,皆为阎王之人,原来,他是阎王之人。
可是……看了眼手中地图,苏白心中疑惑更甚,即是阎王之人,他为何会给自己阎王殿地图?
以及,他又为何不让他见阎王?苏白忽然想起了苏夜。他派他来簇,当真只是因为信他吗?
思及此,苏白收起地图,悄悄走了回去,他倒要看看,这个赫连阎,究竟是什么人。
“咚”
与此同时,赫连松落一脚将赫连阎踹翻在地。鲜血从口中溢出,赫连阎一个鲤鱼打挺,躲开赫连松落一剑,强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你赢。”
一句“还是你赢”,使得赫连松落身形一顿,这句话,仿佛让他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个时候,有人也曾对他过这句话。
只是,他赢,却不代表他输。
趁着赫连松落发愣的当儿,赫连阎纵身一跃,飞速上了马,边骑边道:“上骑兵!”
话音刚落,战马一声嘶鸣,赫连阎胸前一疼,面色忽变。下一刻,战马与他齐齐倒在霖上——有人放箭。
原来是赫连松落的凤昭一族杀了过来,这些人乃是风安山三十二寨的土匪,数量不多,却个个都是马上高手。
此队一入战场,便立刻呈利剑姿势,直直将赫连阎固若金汤般的军队撕开了个大口子。而那些所谓的骑兵,在这曾是凤昭旧军的土匪手下,却是十招都难捱过。
见战局将定,赫连松落提剑,步步向赫连阎走去,而在走之时,他拿剑的手分明有几分颤抖。
看着朝他走来的赫连松落,赫连阎笑了;不同于前几次,此次,他的笑声格外悲呛:“你动手啊。”
赫连松落抬起手,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将剑刺向了他,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而在这时,“砰”的一声,剑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