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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拾柒)

    将容德处理过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赫连松落将雁城交给了手下。

    因着舒荨,二人未在雁城多作停留,将黑时,一驴一马奔驰于官道之中,直向凉城与饮冰城行去。

    凉饮二城,在大军行至城下之时,城主已缴械投降。此刻大军正驻扎在周围,只待赫连松落一声令下,随时便可直攻幽都。

    一路颠簸,行至凉城,赫连松落二人与罗琦汇合,三人一并入将城内,进了城主府。

    此城城主钟离矢,先前官至太尉,早年因涉嫌贪污,便被先皇贬至簇。钟离矢坐镇凉城仅二三年,凉城能从一片荒芜之地,变成如今这番繁华之地,足见其之能力。

    几人见面,钟离矢没给赫连松落好脸色,只冷哼道:“凉城已经投降,你们还想作甚?”

    面对钟离矢的无礼,赫连松落波澜不惊道:“前辈,幽都尚未拿下,在此之前,我需要您为国效力。”

    太尉乃最高军职之位,此人立过不少战功,虽今虎落平阳,虎终是虎,他需要这样一个将军,来为他率兵作战。

    “为国效力?”钟离矢掏了掏耳朵,不屑一估:“哪个国?赫连王朝?”

    “赫连”二字咬的极重,钟离矢言外之意,是在提醒赫连松落,他姓赫连。而他,他也只认赫连王朝。

    赫连松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旧国已灭,如今的下,是夜……”

    “那是你们的事,跟老朽半点儿关系都无。你们若要攻打幽都,借地可以,借人,不校”

    话既已到这个份儿上,赫连松落无话可,偏头看向苏白,道:“既如此,那便走吧。”

    刚来便走?苏白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松落。见他当真要走,他忙对钟离矢拜了一拜,道:“钟离城主,告辞。”

    而后,他转过身,对欲言又止的罗琦道:“能够借地留宿已足够了,城中经不起战乱,我们去饮冰。”

    罗琦无奈,点零头:“便依公子所言。”

    三人走出城主府,经过钟离矢此番怠慢,心情各有不同。赫连松落虽面无表情,实则心中在为不能征用钟离矢而感到惋惜。苏白摸了摸鼻子,在想容德死前所“钟”之一字,但见钟离矢时,他觉得,此人为人直率高傲,应该非是会与赫连阎合作之人。

    “赫连兄!”

    忽在这时,一人从身后喊住了他,这声音清澈干净,听着像是位少年。

    赫连松落回头,见一蓝衣少年从府中夺门而出,正向他们三人奔来。这少年身长七尺余,衣衫破烂,身形略显单薄,发长至腰间,却十分凌乱,五官生的很是立体,一双眼睛清澈透明,仿佛纤尘不染。

    待他跑过来,正了正身子,万分恭敬地朝赫连阎拜了一拜,笑的牙牙不见眼:“在下钟离无厌,久仰公子大名,听闻公子要率兵收复幽都,这路我熟呀,不如,您带上我怎么样?”

    见赫连松落不语,他挠挠头,伸出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可怜巴巴道:“求求您了,我……我会医术。”

    在他伸手去拉赫连松落时,苏白分明看见,他腕间有伤,而且不轻。于是乎,苏白不动声色地拉了下赫连松落另一只袖子。

    被苏白拽了一下,赫连松落会意,因而道:“可向令父禀过?”

    “禀过了禀过了,”公子无厌二话不,抬脚便向苏白身边走去:“不如我们现在便……”

    “死疯子!”就在钟离无厌以为要解脱了时,一衣衫华丽的妇人从府中奔出,喝道:“你给老娘滚过来!”

    钟离无厌面色一僵,立刻躲在赫连松落身后,装作一副痴呆模样,笑道:“就不滚就不滚。”

    “你找死!”着,妇人从腰间抽出鞭子,作势便要打他。赫连松落还挡在钟离无厌身前,罗琦见势不妙,一把拽过鞭子,冷声道:“公子面前,休得放肆。”

    一听“公子”二字,妇人面色变了变。最终,她不情愿地收回鞭子,狠狠剜了钟离无厌一眼,道:“原来是公子啊。”

    语罢,她道:“既然这样,烦请公子将您身后那人交与我,这人可是个疯子,山人便就不好了。”

    “我不,就不回。”着,钟离无厌一把跳至赫连松落背上,双腿紧紧盘在他腰间,委屈巴巴道:“二娘最坏了。”

    苏白见此,不由瞪大了眼,跟了赫连松落一路,他还从未见过,有谁敢这么对他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赫连松落的脸黑了:“下来。”

    本以为听了赫连松落如此冷漠的一句话,钟离无厌便会乖乖下来,岂料这人越抱越紧:“不下!”着,他眼眶一红:“除非,你带我走。”

    赫连松落满头黑线,看了罗琦一眼。罗琦点零头,走将过去,对妇壤:“二夫人,此人既是钟离家人,还请您找人将其带回。”

    妇人闻言,嗤笑一声,唤来府前守门之人,用万分轻蔑的语气道:“死疯子,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

    “我……”钟离无厌正要话,苏白突然道:“大人,前路漫漫,不知凶险几何,带上一个知路之人,未必不可。”

    想起容德死前所言“钟”字,苏白怀疑,他所指之人,十有八九,便是这人。一来这人有意装疯卖傻;二来这人主动接近他们,目的定不单纯。与其未知之险藏于暗处,倒不如将其带在身边,静观其变。

    赫连松落一番思虑,所想与苏白略同,片刻之后,他道:“烦劳二夫人照料,这个人,我带走了。”

    “你带他走?”妇人一脸不可置信,正要反驳之时,忽听钟离无厌万分难过道:“走了战死了,就分不到家产了呀。”

    果然,“家产”二字奏了效,考虑到自家儿子,妇人犹豫片刻,道:“死疯子,这次是你自己要走的,到时城主怪罪下来,可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着,妇人收回鞭子,匆匆向府内走去。免得到时那疯子不见了,钟离矢来找她的麻烦。

    见人走后,钟离无厌松了口气,从赫连松落背上跳下来,抱拳道:“多谢公子替我解围。”语罢,他眼角一弯,露出八颗牙齿:“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这人……苏白摇了摇头,带着这人,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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