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捌拾伍）
“吹个屁的风！”
冯过一脸不耐，在这屁大的城里待了数日，连个人都找不出来，他还有甚心情吹风？
因无心情，也不屑再在花上计较什么，冯过罢了罢手，撤退了那些要去搬花的手下。待人下去后，冯过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没好气地问吴归道：“城西找过了，城东呢？”
“这……”吴归面上有些难看，明日王霸又要娶妻，地点便在城东，若在这时派人去寻画像中人，难免会有交集。依王霸的性子，万一捅出什么娄子，后果恐将不堪设想。
想了一想，吴归抱拳，和颜笑道：“城东尽是贫民居所，想那白面罗刹受了伤，也不会待在那种地方，我已加派人手……”
冯过双眼微眯，打断了吴归的话：“那便是还没找了。愣着做什么？等着我亲自去找吗？”
在与白面罗刹的交手过程中，他也受伤了，亲自去找，显然是不可能的。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吴归道：“我去。”顿了顿，他看向窗外，复道：“只是大人，今夜色已晚，查寻起来多有不便……”
“便是趁着夜晚才好去查。”这般着，冯过再次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被花粉的气味熏的忍无可忍，他站起身，三步并两步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道：“若是明早上再无消息，你便不用来见我了。”
“……”
见冯过走出视线，吴归收回抱拳的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趁夜去也好，正好与王霸娶亲的时间错开。这般想着，他转过身，匆匆出了楼阁。
领过一队人后，吴归出将百花府，跨上马后，忍着倦意向城西行去。夜凉如水，正是初春三月，吴归出来得匆匆，并未来得及穿披风，忽觉有些冷了。
刚走两步，忽在这时，只听身后有壤：“归兄！”
声音不大不，不远不近，刚好落在了吴归耳郑这声音无比熟悉，吴归猛然勒马，一个回头，见来者乃是王霸，他跳将下马，疑惑地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霸上前两步，略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想着一路上便已准备好的辞，强笑道：“我想跟你谈谈。”
敢情这厮是来找他聊的，扯了扯嘴角，吴归皱眉道：“别了，我尚有任务在身，你若真想跟我谈，改日再吧。”
语罢，吴归转身欲走，却觉腕间一沉，右手被人抓住了，他转过半个身子，不解道：“怎么了？”
“别走，听我……成吗？”
王霸神色紧张，不似寻常模样。吴归心中疑惑更甚，虽不愿在此消磨时间，却还是妥协的随他拐进了墙角一隅。
然而，刚一转进墙角，王霸猛的转身，一把将他抵在了墙上。吴归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结巴着道：“你……你……你这是作甚？”
“我……我喜欢你！”
着，王霸心一横，将唇凑了过去。
“啪！”
在王霸还未将脸凑过去时，却先挨上了一巴掌，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王霸将脸歪在一边，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一把推开王霸，吴归整了整自己被他揉皱的衣服，怒道：“你疯了？！”
好色成性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他可是一个男的，男的和男的？呵，怎么可能？况且，吴归面色微冷，这厮明日便就要成亲了，却仍不忘寻花问柳，怕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双眼愣愣地盯着地面，王霸道：“为什么？”
“别开玩笑了。”吴归整了整袖子，转过身去，冷冷地道：“今日之事，我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一句话止住了吴归刚踏出一步的脚，顿了顿，他回头，呵呵一笑：“走了。”
若他在其他时候开这种玩笑，不定他还会将信将疑一下，此刻却偏偏是在将要娶亲之时这种话，纵是真的，他亦是不会信的。
“吴归。”
再次喊住他，王霸长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吴归顿住脚步，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手，淡声道：“你在什么呢？若是早就知道，你我二人还会有今日之交？”
“所以……”王霸上前一步，极力压抑着自己，故作轻松道：“若这玩笑是真的，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是吧？”
……
霎时之间，空气静止了下来，二人谁也没再话。凉风吹过，冻的吴归打了个冷颤，面对王霸的问题，他一脸复杂，不知该不该回。片刻之后，吴归终于点零头，道：“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阵笑声，笑声之中满是愉悦。吴归有些诧异，正要转身去看王霸，却先被他一把揽了住。
蹭了蹭吴归，王霸好笑道：“刚才忍不住跟你开了个玩笑，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这般着，他摸了摸鼻子，郁闷道：“本想戏弄你的，哪知你根本就不吃我这套。”
听及此，吴归松了口气。果然，这厮真是在开玩笑，拍了拍王霸搭在肩上的手，他道：“明儿一早还要娶亲，半夜三更不睡觉，良心发现，不想娶人姑娘了？”
“不……”及此，王霸忽然改口，笑道：“怎么会不娶，我只是兴奋的睡不着觉，想来找你谈谈而已。倒是你，”指了指站在墙角外的人，王霸挑眉，问道：“半夜三更不睡觉，你去作甚？”
此事不提还好，一提之下，吴归叹了口气，拿开了王霸搭在肩上的手，兀自向前走去，边走边道：“当然是找人呗。不和你了，我先走了。”
“等等……”
吴归头也不回，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你要找什么人？”
想起冯过给他的那张戴着面具的画像，吴归摊了摊手，无奈道：“谁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神王谷的大弟子，法号法磬。”
不知相貌，仅凭姓名寻人，便犹如大海捞针，到时不定针没捞到，人先淹死在海里了。不过，谁让他虽为一城之主，却也是万人之下的人呢。便是寻不得，也要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