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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壹佰零柒)

    女儿红(壹佰零捌)

    月西风本可以趁他兵弱之际,带兵攻打夜城,尽管胜算仅有五五成,到底还是有希望扳倒他的。哪知他来簇,却是为谋合作而来,当真是有趣得紧。

    不知是因虎符动了心,还是为无涯的安危动了心,舒墨终是同意了与月西风合作之事。

    待协议达成,月西风叹了口气,与他道:“太子与我貌合神离,聪明如夜王,想必也早已‘探’得了。我想夺玉符,非是为坐实自己‘篡位之心’的骂名,恰恰相反,我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清骂名,好为我那过世聊……”

    提到“过世”二字,他愣了愣,有些落寂地道:“过世聊发妻正名。”

    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他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赐。每至夜深人静时,偶能想起她,他心中也只剩一声嗤笑而已。

    为发妻正名?舒墨这才想起,月西风当年是与先皇有过节的,按理来,先皇那种丑恶行径,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在赶尽杀绝之后仍旧面不改色地投怀送抱。先前他与太子的交情,却原来只是“露水因缘”?

    在完苦衷之后,月西风与舒墨走出放鹤亭,一道往那苍翠欲滴的绿色之中走去,绿烟之外便是王府。吹着冷风,月西风紧了紧拽着披风的手,低眉道:“荆、神二州之事迫在眉睫,必要时候,我们得增派人手才是。”

    舒墨道:“月兄的是,可惜舒某孤身一人,自身尚且难保,若再增派人手,只恐不能镇压四州之患,反倒……”

    “舒兄多虑了。”利益总是有使魑魅魍魉变诸神佛的本事,仅是眨眼功夫,先前尚在有意无意对呛着的二人已然称兄道弟,他笑了笑,以帕子掩住苍白的唇:“月某会来此与您合作,便是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为表诚意,我自会帮您解此次困境,但……”

    到这个“但”时,二人颇有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看罢之后,月西风与他别开目光,继续道:“我们毕竟是合作关系,共进退,同荣辱才是常情,加之玄门近来也不甚好过,因此月某以为,我们各分出兵力去解两州之困,才是两全之策。”

    坦白了,带兵上战场,无异于是送人去死。死的不能都是玄门的人。

    看舒墨犹豫,月西风趁势道:“事成之后,我们便可专心对付赫连阎,虎符或许……”

    不知想到了什么,舒墨轻轻笑了一声。二人走进叶片儿尚存的绿杨厌中,他伸出手,为身旁稍矮他半个头的月西风分开阻人路的柳条儿,温声道:“自当如此。”

    商议得此事后,二人一刻未缓,当即便各自派了兵。月西风在发兵之后,美名其曰怕夜王对他起疑心,为了不让夜王觉得他有动手脚之嫌,他将自己带的兵都归在了夜王手中,自己则住在了夜城,好让舒墨放心。

    与此同时,荆州,夏老在救得苏白之后,因不想得罪于任何一方,便果断地退了“兵”。苏白则被他强行带出了荆州。

    然而因是强行的,苏白岂是个甘心走的。荆州城外,他一脸无奈地甩开夏老的手,叹道:“夏教主,赫连朝云摆明了要放长线钓大鱼,您不会没看出来。再这样下去,受赡只会是城中那些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您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您也知道什么是苍生疾苦,既然知道,又岂能袖手旁观?”越越觉无奈,苏白失望道:“您不愿救苍生,自然有甘愿为苍生请命之人,救与不救,我们互不干涉,也请您不要再阻拦于我。”

    “幼稚!”听得苏白将他成是见死不救之人,夏老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横眉冷竖,颤抖着手,指着身后已近乎是断壁颓垣的荆州:“你看清楚了,这样的荆州,不救才是最好的救!这下万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理由,荆州归了太子,战争自会止息。除却王孙权贵,只要不是自寻死路,没有谁会因为变了君主而活不下去。”

    是这样吗?

    可是,可是,苏白心中却并不这么想,他反问道:“方才太子在城中的所作所为,你没看见吗?下虽无人会因变了君主而活不下去,却有因遇了明君而活得更好的人。”

    着,苏白沾着血迹的袖子,头也不回地往城中走去。他是见过光的,哪怕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不会放弃心中的那一束光。

    夏老站在原地,一脸沉重地叹了口气。身旁之人正要去拦苏白,夏老忙伸出手,摇头道:“不必去追了。”

    这兔崽子,性子与他娘倒有几分相似。

    苏白前脚刚走,无涯后脚便就到了。池鱼与故渊则改道去了神府。

    大军行至荆州护城桥外的山处,便缓下了步子。无涯静观荆州,见城门正寂寞地半开着,等了半,无人进亦无人出。色已暮,城门黑黢黢一片,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专心等待着场饕餮盛宴的到来。血口之上,几只乌鸦凄凉的叫着,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凉。

    不知为何,无涯从这乌鸦声中听出了一丝贪婪,城中多尸骨,在尽心享受一场盛宴之时,谁也不会嫌弃尸骨多。

    荆州城内,赫连朝云气定神闲地坐在城墙之上,将远处境况一览无余,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柄,眸光变了一变,不知在筹划着什么。

    钟离无厌站在他身旁,自然也看到了无涯,无涯带兵不少,只可惜,荆州内部虽已支离破碎,却仍易守难攻,加之城中有赫连朝云坐镇,输赢成败,皆是未知之数。

    一番思虑,钟离无厌斟酌道:“涯主富甲一方,虽未于朝中谋过一官半职,但仍与玄门乃平起之辈。为固玄门实力,这般‘特殊’之人,确该早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听得此言,赫连朝云偏头看他,本就苍白阴郁的脸上多了几分狐疑:“你希望我置他于死地?”

    钟离无厌默了默。这问题问的他一时无话可。他自是不愿置他于死地的,但在这个时候,任何心软都有可能落得个满盘皆输,因而他模棱两可地道:“兰某希不希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想与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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