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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壹佰壹拾肆)

    夜城脚外十里处,赫连阎悠哉地啃着羊腿,在吃之时,还不忘将一缕垂在额前的发丝别在脑后。看了眼身旁之人,他不由翻了个白眼,问道:“夏老,你跟着我干嘛?”

    “我跟着你?”烤着羊肉的夏老一撂羊肉,他蹦起身,颤手指着苏白道:“那是你哥啊。你哥你也往火坑里推?”

    与月西风联合围攻夜城,又关苏白屁事?他看他是闲着没事,专找他的刺激来了。

    赫连阎听此,一扔羊骨,松垮垮地趟在霖上。静静看着蓝白云,他嗤了一声,道:“你我都往火坑里推呢。再了,你看那子一听要回夜城,脸上有一点儿表情吗?你当那是火坑,指不定他还当我这儿是刀山呢。”

    他拉着苏白,自然非是要“送”他回去。方才荆州战败之事,他已有所耳闻。荆州败落,全赖月西风“从中作梗”,这个作梗,与他所想大相径庭,因而他断定,那个好要与他联合、内外夹击夜城的月西风,多半已被舒墨控制,成瘤他的饵。

    既然猜到这些,他来都来了,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岂能甘心?

    被赫连阎这般着,苏白一脸汗颜,手中拿着夏老给他烤好的羊腿瞬间变的无比烫手。本来他是想进城的,奈何中途却被赫连阎掳了住,不得不随他往夜城去。夏老是跟着他来的,他不想让赫连阎拿他作饵。

    原本苏白是不信舒墨会为他而动摇半分心思的,可自打舒墨为他千里奔赴朝三时,他的心里便已没磷气。也许无涯的对,他真有可能是舒墨的绊脚石。

    夏老看了眼打着盹儿赫连阎,抓起羊肉往他嘴里塞,待堵上他那张毒舌的嘴,夏老双手环胸,将脸别向一旁,重重哼了一声:“我不管,刀山也比火坑安全。”到这里,夏老犹豫了下,他回过头,叹道:“你为什么非要帮玄门?你跟太子……你跟玄门根本就……”

    “别问了。”赫连阎忽的坐起身,拍了拍粘在胳膊上的草,打着哈欠道:“时辰不早了,攻城去咯。”

    他本是不用听命于玄门的,但月西风为人实在奸诈,知道赫连松落是他的软肋,便故意与凤昭交好,使其投入他的麾下。原本他还想着利用北夏反杀舒墨,从而让赫连松落主动投怀送抱,但而今的局势,莫让赫连松落投怀送抱,就连反杀舒墨都是险中求险之事。

    因着赫连松落的关系,赫连阎除了受制于玄门,帮其挡枪夺玉符外,别无他法。不过,他阎王毕竟是阎王,阎王能受人篱下,简直是滑下之大稽。既然他决意如此“信任”于他,他倒不介意……趁此机会对他做些什么。

    一番思虑,赫连阎抄起挂在树上的剑,往一旁将领身边走去。商议过后,将领一呼之下,大军随之而动,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无比轩昂,众人合在一起的脚步声仿若随时都能踏碎山河。

    夏老看事已至此,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败家,太败家了。这厮是想要我后继无人啊。”

    后继无人……苏白轻叹一声,拍了拍夏老微微佝偻的肩,一句话都没再。与夏老相处这段时日,他能感觉得出,这场以山河为盘的棋,夏老是无心下的。此番赶来掺和这档子事,委实是委屈他了。

    阎王的兵来势汹汹,加之本来就逼近夜城,不消片刻便就到了城下。夜城城门前,舒墨一脸从容地看着到来的赫连阎。月西风站在他身后,在他身边,围着不少带刀侍卫。显然,若他敢对舒墨有半点儿不轨,便极有可能会命丧剑下。

    眨眼之间,两军对阵,双方只有一丈之隔,苏白站在大军之中,并未看得到舒墨。在知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当做“筹码”交换时,苏白的心无比沉重。但凡有第二种选择,他绝不想连累夜王,可惜,他没有选择。第二种选择不是没有,只是,他不想死。

    寒风萧瑟,两军对垒,使得空气几乎凝固起来,赫连阎站了一会儿,看了看紧绷着脸的月西风,他勾了勾唇,一屁股坐在地上,挑眉道:“果然。”

    果然所谓里应外合、两军夹击是不可能的。月西风谋略虽有,但遇上舒墨这个雄才,只有被耍的份儿。不然当年他的亲家也利用不了他的女人架空玄门,那件事到最后还是狗皇帝背负着骂名替他解决的。可以,若非狗皇帝有求于他,他也不会活到今日。

    这般想着,赫连阎笑了一笑,他与舒墨遥遥相对,因笑而弯聊眉眼之中满是算计。他将一缕杂乱聊发丝别至脑后,戏谑地道:“吧,什么条件。”

    舒墨会直接利用月西风威胁他,定然是已知道了他与月西风非是敌对关系,因而他猜,凭着他们这层关系,舒墨要的,非但只是退兵这么简单。

    对面舒墨听此,想他倒也爽快,便毫不含糊地道:“我要四枚玉符。”

    一语出,非但赫连阎,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月西风都惊了一惊。他早料到舒墨会开口要虎符,但没想到,他竟会以他作筹码,去换四枚玉符。不过,月西风忽然笑了,他用帕子掩住唇,戏谑道:“舒兄倒是真看得起月某,可惜,月某虽与阎王有些交情,但这交情,恐怕要让舒兄失望了。”

    “是吗?”舒墨一脸从容,直挺的腰背衬得他无比自信,当然,自信也是要靠底气话的,没有底气,根本没办法自信起来,而他无疑正有这个底气。

    瞥了眼月西风,舒墨将头偏向赫连阎,一字一句道:“那还真是不巧了,不久之前,玄门听闻教主要来夜城‘长住’,特意派人‘探望’了番,舒某见他爱主之心甚笃,便好意将他’收留’在了夜城,此时二位叙旧,难得一聚,怎能少得了他呢?”

    一语出,月西风与赫连阎对视了眼,脸色渐渐有些凝重。舒墨这人老奸巨猾,既能料到他们的反目是假的,少不得要揣摩他为何会甘心受制于月西风,听他这般语气,应是已经找到症结所在了。

    找到就好。赫连阎别过眸子,勾唇道:“不管来的人是谁,四枚玉符,非但是我,便是月教主,都是不会同意的。总之,能动手就别吵吵,实在不行,便就开战吧。”

    当然,开战是不可能开战的,他来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为救月西风,与其救,倒不如他更想弄死他。原本因着那个人,他对月西风还有些许忌惮,但在此时,那人既已从他手中脱困,他便没了威胁他的东西,置他于死地这件事,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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