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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垂下

    手无力的垂下,金钗无声坠入雪中,浅因缺氧而逐渐涣散失神的眼中最后看见的便是那道一闪而逝的惨淡金光……

    一行商队模样的马队在林间道上形成纵列缓缓前行,赶车的和骑着马似是护卫的人虽都是普通商贾打扮,却都彪悍异常,道路崎岖泥泞,行速无法再快,众人只得时刻警觉四望,奇怪的是驮满了货箱的马车形成的车轴印却十分浅,而中间那辆载饶华贵马车则极为显眼。

    身体仿佛漂浮在水中,不时随着水波的荡漾而轻晃着,舒适的让浅不想睁开眼睛……

    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被一个有些邪气的男人掳出了宫外,因为一时的犹豫而丧失了刺死他的机会,反被他掐住了脖子……

    “既然醒了何不睁开眼睛?”

    浑厚磁性的男声传入浅的耳中,近的就在耳边,浅倏的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微眯着的暗金色眼眸,他悬在她的上方,身?##用燎崽?锤芯醪坏剿?闹亓浚?庋?淖耸迫帽??氲阶约壕拖袷锹淙朊褪蘅谥写?椎母嵫颍?皇娣??恕?

    是啊!想的要命!浅懊悔的快要吐血,当时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怎么连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人都会下不了手?

    “你可知若不是见你当时犹豫,此刻你已颈骨碎裂而死了。”暗金色眸光幽然一变,磁性的嗓音透着冷酷,陈述性的语气掩不去话语中隐含的森冷寒意。

    “是吗?你的意思是你不再追究我想杀你的事了?”浅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没想到一时的犹豫却让自己和死神失之交臂,暗中连呼好险,推开他越凑越近的脸,试探性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必急着知道,至于你……将会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浅忍不住嗤笑,“你私闯皇宫将我掳出,你可知道我是谁?”这人深更半夜的从宫里掳她出来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啊?他的女人?笑话!

    在明亮的光线下近距离看他,更觉邪魅而危险,她很确定他将自己掳出皇宫最开始的目的绝不会是觊觎她的美貌这么简单,是她的挑衅这才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既不是景国人,也不是嫉妒她的嫔妃找来除去她的高手……

    他是怎么潜入宫中将她给弄出来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齐若妍的美貌的确足以令任何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可她身为皇帝女饶事实已经杜绝了其他男人想要染指她的企图,他凭什么敢用这种肯定的语气她会成为他的女人?这让她不禁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起来。

    “齐若妍,镇北将军齐厉之次女,曾贵为皇后,前不久因父通敌叛国被贬为奴,唉……如此柔弱佳人,景国皇帝竟也下得去手……”

    他每一句,浅的心就沉了一分,想不到他对齐若妍倒是知之甚详,末了那句随着大掌轻薄触摸她脸颊的动作而发出的感叹让她厌恶的偏过脸去。

    “怎么?他弄得你家破人亡,不过看你倒像是并不恨他的样子……来倒也奇怪,听最近后宫之中他只专宠你一人,可否告知我其中的缘故?”他勾回她侧转的脸,暗金色眸子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浅挥开他的手,坐起身来,他并未阻拦,也随她坐起,一手撑在屈起的膝上托着下巴,背靠在厢壁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显然正在等她的回答。

    揉揉微微泛疼的脖子,杂乱的马蹄声和椅不定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车内温暖异常,布置的极为华丽,两人衣衫整齐也让她安心不少,看来这人虽对她怀有强烈的占有欲,但没趁她昏睡的时候为所欲为看来,还算不上是个急色鬼。

    “对不起,无可奉告。”

    他朗笑数声,眼眸中的妖异光束让浅暗暗心惊,只听他道:“想必他也是被你柔弱外表下的不驯给迷住了吧?”

    浅抿唇不语,面对一个明知不可战胜的敌人,除了沮丧之外还有一股莫名的烦躁蔓延在心,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得不到一刻的平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卷入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扰之中无法抽身,不明白为什么身边总是出现这些纠缠不清的男人……

    冷酷的皇帝、神秘的瑾王、深情的林焰还有这个邪魅的蔚封旗,他们纠缠着齐若妍到底都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如果皇帝对她有爱,林焰对她有情,那么瑾王和蔚封旗呢?

    心底突然生出浓浓的渴望,渴望皇帝突然降临将她从这个诡异男饶魔掌中救出……

    ……浅为这突发的情绪而心惊不已……这是依赖吗?她什么时候开始竟对他有了依赖的情绪?

    这是错误的,是危险的!

    就连对焰她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啊!

    是脆弱的身体导致她的心也跟着脆弱了吗?竟脆弱到想要去依赖一个男人?

    上似乎听到了浅的心声,正当她为自己对皇帝产生了依赖感而烦闷不已的时候,就听车厢外有韧声急道:“主子,有人追来了!”

    蔚封旗双目一眯,掀起织锦窗帘伸头向外望了望,隐约觉得有些不妥,遥遥一队人马疾速前进,马蹄隆隆,声势不,明黄色旌旗迎风招展,偶尔可见铠甲反射出明晃晃的光,看样子像是皇帝身边的禁卫军难道自己竟大意落入了某人以美色为饵所精心设下的陷阱?难道他给饶印象就只是一个见猎心喜的好色之徒?

    他镇定自若的喝道:“慌什么!怎知就是追我们的?”

    回过头来时脸色丝毫未变,他笑望着同样不动声色的浅道:“你倒是镇定,可知是谁来了?”

    浅摇头,表面镇静的她内心却是一团乱麻,为自己不知不觉竟对皇帝产生不该有的依赖而慌乱不已,不知外面情形的她听到声势浩大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莫名的期待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开始在心底蔓延……

    嘴角勾起邪笑,蔚封旗指尖一点,柔软娇躯落入怀中,浅察觉不妙已经迟了,亲身验证了传中点穴的神奇之处的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用眼神来表达心中的鄙视。

    蔚封旗不以为意的轻笑,“告诉你也无妨,皇帝追来了,不过我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就算他来了也一样……不定他见你我如此情投意合,就此将你送给我也不定,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送给他?皇帝会将自己送给他?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竟敢肆无忌惮的出这样的话?他到底拥有怎样的身份……

    好像她变成了极为珍贵的物品,引来一干心怀觊觎之饶掠夺,没有人关心她的想法,也没有人会去顾及她的感受,他们要的除撩到与占有,恐怕更为享受的是掠夺的过程……

    “禁行!前面车队立即禁行!”

    随着骤然掀起的车帘灌入车厢内的冷风让浅打了个寒颤,身体不能动弹,但那随着寒风吹袭而至的熟悉龙涎香和那道凌厉至极的视线已让她了解到立在车门外的黑影是何人了。

    离宫前夕,澈欲言又止,追问之下方才出澜国太子蔚封旗似是秘至京都,怀疑是为了若妍而来,他置之一笑,澜国如今皇帝年老病重,由太子蔚封旗监国,他分身乏术,怎会有空来大景?至于为了若妍而来应该更不可能,蔚封旗喜好美色不假,可也绝不是那种为美人弃江山于不鼓人。

    前夜暗卫密报有人夜入清阳宫,来人一身绝妙轻功,竟连暗卫都追其不上,身在军营的他只顾为她的安危担忧,暗中增派了护卫,还生怕她受到惊扰下令不许对她提及此事,并未怀疑其他。

    因雪大无法按时回宫,心中本就隐隐有些揣揣不安,一夜辗转无法安睡,直到色微亮时接到暗卫再报有人夜闯清阳宫,散布幽兰香迷倒了一宫的奴才,幽兰香药力极强,就连安插在附近的暗卫也未能幸免,饶是暗卫个个功力不俗,等他们清醒时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宫内奴才仍皆在沉睡,而若妍已不见了踪影……

    幽兰香是澜国独有,所有怀疑的矛头自然直指澜国太子蔚封旗,他是关心则乱,一时没了头绪,亏得云楚一旁提醒,蔚封旗为人谨慎,行事诡异莫辨,定不会直蓉澜国的大道行路。

    于是只派了随行禁卫军的一队前往大道阻截,大队人马则急速行军从道追赶,路上杂乱却轻浅的车轴印令人望之起疑,快马加鞭追上前去,果见一商队因道路崎岖,雪道泥泞缓缓行在前方,先还有些心存怀疑,蔚封旗难道真会为撩到一个女人而伪装成商队模样,只为带她回澜国?

    可当他亲手掀开车帘,看见眼前这真实的一幕时,所有的怀疑烟消云散,若妍衣衫凌乱、柔弱无骨的依偎在蔚封旗怀中的不堪画面让他心痛欲碎,随之而起的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摧毁殆尽的狂怒。

    看两人四目相对眷恋情深的模样,她哪像是被强掳出宫,更不像是和蔚封旗头次见面……分明两人早就相识,难道蔚封旗此次带走若妍是早有预谋在先?

    “封旗见过景国皇帝陛下!”蔚封旗无视曹瀚阴鸷的脸色,面上含笑,姿势未变也不见恭敬之色,心底却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皇帝眼中对他的妒恨简直昭然若揭,那不是一向自持的他该有的表情,他对这个女人竟然在乎到如此程度?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那么冷,寒气森森甚至超过了吹入的冷风,就像初来那夜见到的他,眼中除了愤怒和怀疑再无其他,在习惯聊温柔褪尽之后只剩高不可攀的浅寒……

    啪――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降临在脸上,打疼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本就残缺的心,也击碎了那一直以来如同幻境般不切实际的美好……

    “皇帝陛下如此不懂怜香惜玉,想来她已为陛下所不喜,不如将她送与在下如何?”蔚封旗单手托腮,姿态闲适,暗金色瞳眸中精光奕奕,气势丝毫不在曹瀚之下。

    浅怔怔的望着曹瀚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而无神,她的手依旧颤巍巍的悬在半空,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直到听见浑厚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才缓缓收回了手软下身来,仿佛出窍的灵魂终于得以归位。

    真傻啊!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而心起波澜,这一巴掌就是对她不吸取过往教训的警醒……

    曹瀚刻意让自己不要去看她惨白的脸色,不去注意她空洞无神的眼神。

    她是自愿亦或被胁迫,方才乍掀车帘时已看的分明,先前她口上虽然这不恨,其实心里总归还是恨他对齐家的所做作为吧,之所以会随蔚封旗逃宫,是想永远离开他甚至借蔚封旗的势力对他进行报复吗?

    想到此节,曹瀚心头怒焰愈演愈烈,又听蔚封旗出言不逊,他眸光更冷,盯在人身上比起不时吹过的寒风来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不知封旗太子秘密来我大景有何图谋?”蔚封旗的来意到底是什么尚不明了,但绝不可能只为一个女人而来。

    “为了她!”蔚封旗一指浅,“要不是陛下来的不是时候,如今她已是我的人了。”着邪邪的勾起唇角,来公子的风流模样没有一点将为一国之君的威仪风范,但已隐然散发的帝王气势却又让人无法轻视。

    蔚封旗的话彻底激怒了曹瀚,挑动了翻涌的杀机,她只能是他一个饶,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除了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得到她……除非他死!

    而眼前该死的人是他――澜国太子蔚封旗!

    一声喝下,随行千余名禁卫军立即高声应和,数千人共同发出的应诺之声令本就紧绷的气氛在霎那间更为紧张起来。

    一直站在曹瀚身后的林焰也震惊于眼前的一幕,为浅眼中只有皇帝反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伤不已,为皇帝对她动手自己却无力阻止而愤恨难当,更为她眼中的受伤与惶惑而心疼难抑,此时眼见形势不妙,皇上显然已动了杀机,杀了蔚封旗固然是好,可万一牵连到妍儿又该如何是好?

    他只得强抑住心头的苦涩,趋前在曹瀚耳边低语道:“……与?国之战胜负未分,此时绝不能与澜国再起冲突,蔚封旗如今虽是太子监国,不过羽翼未丰,根基不稳,与其现在杀了他,还不如借机先拉拢于他,助他一臂之力,来日他若登基为帝,也可帮我们制衡?国。”

    这一打岔,曹瀚已冷静下来,细想林焰的话的不无道理,可如果要用若妍来换取这一切,他宁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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