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金蝉脱壳 代人算账
青衣和良伯回到客栈。
“少爷,我总觉得阮家之事不简单。”良伯开口道。
“不必多想了,我们去看看紫依姑娘。”
二人来到紫依房门前,良伯轻轻叩门,白莹雪打开门把青衣、良伯迎进屋,紫依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怎么样,白姑娘?”青衣问道。
“伤口当无大碍,只是,只是,唉…”白莹雪轻叹一声。
紫依仿佛能感觉到有人进来一般,又似在做一个可怕的梦,昏迷中脸上仍露出惧怕之色,嘴里喃喃不知轻喊着什么。
“少爷,这些宋兵也太可恶了,他们简直比辽人还要残忍。”良伯愤然道。
“辽人未必个个都是坏人,我们宋人也未必都是好人。你看那河里的水,所有的水都是一样的,可是每一条河里的水都是有的地方狭窄,有的地方宽阔,有一处浑浊,有一处清澈,你难道能水变了吗。水没有变,变的只是环境罢了。不管辽人也好、宋人也罢,哪个是刚生下来就是坏人呢。”
良伯刚欲答言,就听见紫依喊了一声,醒了过来。她
怯生生的看着青衣、良伯和白莹雪,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紫依姑娘,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和少爷吗?你爹和你娘呢?”良伯轻轻问道。
紫依一听到问她爹娘,豆大的泪珠倾泻而出。
青衣、良伯心里一沉,看来…
“少爷,我和冷大哥查到阮星河的踪迹了。”屋外传来冰魂的声音。
青衣退出屋外。
“在哪里?”
“城南鸡公山,冷大哥盯着他们。”
“他们?”青衣不解。
“阮星河和他的儿子阮秋阳,还有一众家属,阮家丐帮发现的尸体都是假的。”
“假的?”事情看起来非常复杂,丐帮众弟子去阮府,发现二十七具尸体,想当然的认为定是阮家之人无疑,阮星河、阮秋阳定是被人掳走,没想到这阮星河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连自己都被骗了,不知道怎会被冷月和冰魂发现。
“良伯,你和白姑娘照顾好紫依,我和冷月出去一趟。”青衣朝着屋里道。
“知道了。”良伯答应一声。良伯对紫依一家印象极佳,也极为深刻。紫依并不像白莹雪那样美丽,但她身上有一种健康、青春的气息,调皮、俏丽。她的爹娘也是极好的人,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留宿素不相识的他们,拿出仅有的东西招呼他们,他们走的时候留有银两,可是老俩口发现后坚决不受,真是纯朴、善良的人啊,可惜就是这样的好人却得不到好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道,老爷也不睁开眼看看。
“紫依姑娘,以后你就和我一起跟着少爷吧,有少爷在,没有人欺负得了你。”
紫依一言不发,只在那痴痴的流泪,她还有什么呢?爹娘罹难,舅舅和丈夫一家全都死了,自己也遭宋兵凌辱,已生无可恋。
这边厢,青衣和冰魂不一个时辰,已赶到鸡公山,这鸡公山并不很高,青衣抬眼望去,鸡公山山势宛如一只张着双翅、引颈啼鸣的雄鸡,这大概就是鸡公山的来历吧。
“少爷,阮氏一家就在山腰。”冰魂着,轻提真气,疾纵而上,青衣则在后缓缓前行,只见一路奇峰怪石、奇珍异草,泉溪瀑布、云海雾凇,青衣十数年未得光明,骤然见此美景,不觉竟看痴了。
片刻功夫,二人已到冷月藏身之处。
“少爷,阮氏一家在下方道观暂住。”青衣顺着冷月所指看去,冷月所找位置极佳,能清楚看到距他们数十米处左下方有座道观,而且能看到观内古树苔廊,颇为雅致,观里有人走动。
“从我发现阮家的冉现在有一个多时辰,出观三人,进观一人,阮星河一直待在观里。”冷月道。
“怎么发现的?”青衣问道。
“今我和冰魂赶在丐帮之前,提前赶去阮府,刚至阮府附近,突然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越墙而出,接着府内浓烟升起,事有蹊跷,我让冰魂进去查看,自己则跟在黑衣人身后,没想到这黑衣人径往鸡公山此观而来,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我一直在此窥探,竟然发现阮星河在观内出现,他的一众家属也在里面。后来听冰魂他到阮府查看,阮家二十七口被杀。我大概理出一些线索。”冷月的心思是几人中最缜密的。
“嗯?”
“阮家定是得罪了更为可怕的敌人,这敌人绝不是丐帮,丐帮乃名门正派,绝少做残害武林同道之事,只从这次阮家和丐帮发生纷争,丐帮并未立即上门寻隙,而是传书总舵,总舵派来与出自湖北阮家的九袋长老陈孤雁来处理此事就能看出,而且阮家并不惧怕丐帮信阳分舵,否则的话,早就应该请交好武林同道助阵或者趁早逃离。从我们知道阮家有难到赶来信阳,这中间过了数,阮家都没有丝毫动静。直到今,才潜逃至此,还制造出家主被掳,惨遭灭门的假象。定然这次的敌人可怕至极,不然阮家也不会轻易放弃数百年的基业而出走。”
青衣轻轻点头,冷月分析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江湖上有谁能令阮家如此惧怕呢?阮星河武功不俗,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名,又是书香门第之家,与江湖上门派大都交好,又会得罪什么人呢?
“少爷,你看?”
青衣顺着冰魂的手瞧去,只见一人灰衣长髯,一派宗师风范,领着数人沿石阶匆匆而上,去往观里。
“少爷,此人是青城派掌门司马无极。”冰魂向青衣道。
青衣再向司马无极看去,只见司马无极很快来到道观门口,轻轻叩了三下门,观门内似乎有人在等着般,一听到三声扣门,立即打开门,把司马无极和青城山门人迎了进去,然后又连忙把门关上了。青衣看向观里,只见一人品相端庄、儒雅大方,正同司马无极一边交谈一边走进观内西边一个房间,其余青城山门人自有观内其他人接待。
“少爷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听听他们什么?”冷月了一声,几个起落,已到晾观附近,接着提气纵身,没入道观之内,冷月极善潜隐行踪,又心思缜密、心细如发,正是打探消息的不二人选。
只过了一炷半香的时间,冷月就神色凝重的回到青衣身旁。
“少爷,是地狱门十殿阎罗。”
“啊!十殿阎罗。”冰魂也是一惊。
“我刚才过去,刚好听到阮星河正在给司马无极讲述事情起因。原来昨夜十殿阎罗第九殿平等王陆煜轩派恶寒三凶到阮府知会阮星河,今日巳时将到阮府代人算一笔旧账,阮星河知道地狱门的厉害,因此一方面通知好友青城派掌门司马无极前来相助,一方面连夜让阮秋阳领着一众家属自地道离开,自己则制造被灭门的假象,刚好赶在丐帮陈孤雁等人出发赶往阮府前放火烧屋,意图制造混乱,将线索引向别处,那黑衣人就是他所假扮。”
“如果是十殿阎罗的话,恐怕阮星河骗不了对方多长时间。”青衣轻轻道。
“只有第九殿平等王陆煜轩和恶寒三凶的话,以司马无极和阮星河联手,再加上青城山门下,当有一战之力,只怕地狱门还有别的人来,那阮家就危险了。”冷月道。
“那恶寒三凶殊不简单,他们不正是十三鹰兄弟的仇人么,十三鹰正是欲前往长白山找恶寒三凶报仇前遇害的。什么时候恶寒三凶也投靠地狱门了?”冰魂这才想起来这茬事。
“依我看,至亥时应是无碍的,我和冰魂先回,冷月在此盯着。”青衣完,先自离去,冰魂赶紧跟上。
青衣、冰魂信步下山,青衣走的极慢,山中薄雾弥漫,山风吹得青衣长衫飘飘,他的背影寂寥、孤独,宛若世外之仙、遗世独立,冰魂不禁一呆。
酉时刚过,色渐暗,冷月遥遥看到阮家热从道观后门往山中撤去,阮星河在前,司马无极以及青城山众门人押后,看来阮星河和司马无极对地狱门非常忌惮,要趁夜色逃离。冷月遥坠在后,一路留有记号,以便青衣、冰魂来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眼看就要进入山腹地,阮星河暗自长吁了一口气,只要趁黑进山,那地狱门想找到他们,绝非易事。
“阮庄主,怎么这会才走呢,我在此已经等了你半了。”只见一名老者,连鬃长髯,头戴方冠,身着长袍,双手握于袖中,从前面一个大石后转出。
阮家众人皆是一惊,均停下脚步,暗自戒备。
“阁下是?”阮星河心里已能猜到对方是谁,仍不甘心问道。
“阮庄主何必多此一问。”来人正是地狱门十殿阎罗第九殿陆煜轩。
“我们阮家与地狱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陆前辈为何要为难阮家?”阮星河放低身段道。
“我已命韩氏三兄弟知会阮庄主,这次是代人算账,我们地狱门向来讲究言出必诺,这账是一定要算的。”
“怎么个算法,还请陆前辈指教。”
“很简单,请阮庄主全家到我门去做几客。”
“我要是不肯呢?”阮星河咬牙问道。
“阮庄主,你没得选择,否则你一家二十九口今就要全部命丧于此了。”陆煜轩淡淡的道,似乎杀二十九人不过是十分平常的事一般。
“好大的口气,你们地狱门也太不把我们各大门派放在眼里。”司马无极从后面来到阮星河身旁。
“司马掌门,你以为你们区区青城派能管得了我们地狱门的事吗?”陆煜轩轻轻一笑。
“你们地狱门虽厉害,我们青城派也不是泛泛之辈,再阮家与大理段氏颇有渊源,你以为出了事大理段公子能袖手旁观吗?”
“呵呵,我如果这次来是帮段氏算账,司马掌门可信么?”陆煜轩轻笑一声道。
司马无极脸色骤变,这怎么可能,阮星河的妹妹阮星竹曾与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有过一段恋情,阮星竹为段正淳诞下二女,一名阿朱,误死于乔峰掌下,一名阿紫,抱着乔峰尸首跳下悬崖,都与乔峰以及大理当今皇上段誉有着极深的渊源,大理怎会托地狱门来找阮家算账?
“笑话,你代谁算账就算账?再以大理段氏之能,又何须你们地狱门来相帮。”司马无极还是不信。
“段公子,司马掌门不信怎么办?”陆煜轩似自言自语道。
“陆前辈,信与不信,您看着办就行了,何必问我呢?”只见一人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