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候
“包括离宫？”
“离宫？”苏如缘缓缓回过身来，惊讶地看着青鸾，“你想要离开皇宫？”
“是。”
“为什么？”
“奴婢的事，皇后娘娘无需多问，只要我们各求所需就行了。”
苏如缘道：“你的身份是内侍女官，要想离宫谈何容易？”
青鸾微微一笑：“如果容易，奴婢又何必与皇后娘娘做这笔交易？后宫喋血风雨，奴婢要保护皇后娘娘和肚子里的龙种安全，亦非易事。用离宫来换仁后娘娘和龙种平安，这笔交易应该很值得吧？”
“本宫答应你。”
青鸾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总有一，她会离开这里，离开孙闻的视线以内。
她睡得香甜，想到不久后就能离宫，一颗紧绷的心总算畅快了许多。
辗转了一个身，似乎触碰到什么，青鸾没去理会，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忙睁开眼，看到孙闻正侧身躺在边上看她睡觉。
“嗬！”青鸾惊坐起来，“皇……皇上？”
孙闻褪去了太子身份的袍服，换上了深色的龙袍，整个人顿显深沉许多。见青鸾这么惊讶，他倒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淡淡笑曰：“内侍局今夜由你侍寝，看你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准备。”
青鸾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今是初一，按照惯例皇上应该上皇后娘娘那……”
“皇后有孕在身，不便侍奉朕。今后但凡是皇后侍寝的日子，一律换成你的。”
“皇上……”
孙闻闪过一道冷光：“这是圣旨。”
青鸾硬着头皮：“是……”
孙闻就这样看着她，不动声色良久。
被他盯得发憷，青鸾正欲下床，却被他喊住：“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朕宽衣？”
“嗯……”青鸾轻微地发出一丝声音，搐动了一下手指。
“娘娘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你是……”
“奴婢是平儿，娘娘忘记了吗？”
她用手去抚摸头：“我怎么了？”
平儿担忧道：“皇上娘娘额头的伤口复发流了很多血，晕了过去。”
那么昏迷前的血是从她伤口流出来的。
青鸾勉强要动，平儿忙道：“娘娘要什么，奴婢那给您。”
“水。”
她觉得口干舌燥，将温热的一杯茶尽数喝下，这才感觉整个人都有了知觉。青鸾看了看自己，已然换了一身睡袍，这睡袍显然是新的，上面印着忍冬的花纹，被褥也都换过了，问：“这衣服是你给我换的吧？”
平儿却是一愣：“奴婢进来的时候娘娘就是这样的，只是被褥重新换过了。”
青鸾一愣。
这套睡袍不是自己的，又不是平儿给换的，那会是谁？难道……是孙闻？
一想起是他，青鸾顿时感到不安。
他那么恨她，怎么会给她换衣服？
除了别有用心，别无他想。
“娘娘？”平儿轻轻唤了她一句，“您听见了吗？”
“啊？什么？”
平儿倒是好耐心，又了一遍：“今本是内侍局一众宫人给您请安的日子，娘娘现在身体欠佳，还见不见他们？”
青鸾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内侍女官的身份，一想到这个身份是要每跟后宫妃嫔打交道，就有不出的不痛快。而今苏如缘要她在这个位置上帮助她遮挡风雨以保龙种，她就更得心翼翼了。
“我去。”青鸾勉强撑坐起来，“你给我拿身衣服。”
她换了一件素色织锦上衣和浅蓝色的襦裙，才在平儿的搀扶下朝内侍局方向而去。
东宫在皇宫东边，内侍局则在西北方向，因此距离颇远。
青鸾人在病中，才走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面色潮红。
平儿劝道：“娘娘还是别去了吧？”
“第一次见内侍局宫人，以唐青鸾的性格，自然不会怠慢了。”一个声音悠悠地从后面传来。
青鸾回头一看，，苍白一笑：“原来是何美人。”着欠身行了行礼。
一双手从身后扶住她：“你身子不好，就不用行这么虚礼了。”
又是孙闻！
他似一个如影随形的魂魄一样跟着她！
青鸾又恨又气，忙退后一步，和众人一起行礼：“参见皇上。”
孙闻又去扶她，温文道：“都了让你不要行礼，你还不听。”
青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何美人见孙闻从来了以后只跟青鸾话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压着的气就更深了，她淡淡地问：“皇上今儿个下朝这么早？”
孙闻呵呵笑道：“是啊，今早了一刻，没想到能一下子碰到何美人和内侍女官。”完他再也没看何美人，亲手扶着青鸾：“要去哪里？朕陪你。”
直到走了很多路，青鸾才轻轻挣脱孙闻的怀抱：“现在没人在场，皇上松手了。”
孙闻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拥得更紧了：“唐青鸾，路还长着呢，朕怎么可以轻易松手。”
宫人见新帝与一个女子如此亲昵，纷纷侧目。
青鸾自知躲不过，索性从容地与他并肩行走：“皇上可知臣妾这是要去哪里？”
“听何美饶语气，你应该去内侍局吧？”
青鸾问：“既是如此，皇上还要陪臣妾一块去吗？”
孙闻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怜爱道：“不是了吗？爱妃身子抱恙，朕陪你去。”
青鸾趁机道：“臣妾既然是内侍女官，皇上是否恩准奴婢搬到内侍局住？”
“在东宫住地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呢？”
“按照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孙闻的语气毋庸置疑，“朕宠你，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青鸾停下来，不解地问孙闻：“皇上已经顺利称帝，对手也已经一句不振，又何必对臣妾耿耿于怀呢？”
孙闻的目光犀利：“唐青鸾，你还不明白吗？在这场游戏里，只有朕是游戏的主宰者，只有朕才能定规则。”
他如一头雄狮，内敛，沉静。一旦找到猎物就会不顾一切扑上去，死咬着不放，直到对手被他硬生生地吞进肚里。
快到内侍局，孙闻忽然又改变主意了：“既然是你第一次见内侍局宫人，朕就不进去了。”
他陪着青鸾走了大半个皇宫，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青鸾已经对他的伎俩习以为常，欠了欠身：“臣妾恭送皇上。”
孙闻一手扶起她，凑在她耳畔低语：“在本朝，内侍局历来是充满尔虞我诈的地方，每一任的内侍官在这个位置上都活不过三年，不知道你这个内侍女官是否会出人意料呢？”
“这不正合皇上的心意吗？”青鸾戏谑道，“皇上就是要臣妾生不如死，晋封为内侍女官，就离生不如死更近了。”
“可是朕知道，以你唐青鸾的为人，是绝不甘心生不如死的。”孙闻露出深沉的目光，“你甘心死在内侍局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衣袖交叠间，孙闻一把抓住她的手：“这场游戏朕没有喊停，你就要奉陪到底，知道吗？”
青鸾抽出手，看了他一眼。
孙闻朝她身后示意：“新任内侍局女官，进去吧，让里面的人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青鸾转过身，看着“内侍局”三个烫金大字，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她第一次以内侍女官的身份站在后宫所有的宫人面前，不知谁了一声：“内侍女官来了。”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参见娘娘。”
这些跪着的人里，都是与后宫紧密相关的宫人，妃子的贴身侍女，心腹，敌人，暗知宫闱秘事的……一切一切的人都在内侍局。
青鸾扫视了一眼所有人，出奇地镇定：“从今往后，内侍局当以维护后宫安宁为旨，尽心尽力做事。”
“谨遵娘娘训示。”着，一众宫人颔首。
一眼望过去，有一些人反而抬头看着青鸾，眼中充满戏谑。
见青鸾盯着她们，其中有一人问道：“敢问娘娘，娘娘内侍局当以维护后宫安宁为旨，尽心尽力做事。后宫这么多主子，该为谁做事才会安宁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青鸾和她。
青鸾不急不缓走到她身边：“慧云姑姑在内侍局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连内侍局这点最起码的训示都不懂吗？”
慧云面色一哂，道：“只怪奴婢愚昧，因此只有做奴才的份。娘娘如雨后春笋在后宫贸然生起，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奴婢想多讨教讨教。”
青鸾呵呵一笑：“慧云姑姑既然这么，本宫自当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只要你，真的愿意讨教。”
慧云眼神一凛，挑衅道：“不知道奴婢有没有福气学完娘娘一身的本事。因为每一任的内侍官在内侍局呆的日子都不长呢。”
这样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可见孙闻那番话并非恐吓了。
青鸾在内侍局转了一圈，认识了几个人：出纳姑姑慧云，侍女姑姑古兰，监察姑姑若容。
出纳姑姑慧云负责后宫任何物品的进出大事宜。
侍女姑姑古兰负责管理书籍、朗读及誊写文章、大宴会侍侧等。
监察姑姑若容则负责后宫一切宫饶赏罚。
在内侍局，除了青鸾这个内侍女官以外，这三人是身份最高的宫人。
青鸾并不多问内侍局的事，也不与她们几人多做交流便离开了。
她的举动反倒令内侍局的人感到十分惊诧，三个姑姑也是不明所以。
宫人们窃窃私语：“准备的茶点还没用呢。”
“还有内侍局的账目，都没过目。”
“甚至不过问内侍局的事。”
“这就是新一任的内侍女官？”
众纷坛，无人知晓。
不知谁了一句：“听内侍女官深受皇上宠幸，人家就是从龙床上得势的呢。”
“既然受宠，又为什么让她做内侍官这个苦差事呢？”
“谁知道呢？”
听着她们的议论，三个姑姑踱步在长廊上，若容问：“你们，这个内侍女官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慧云轻蔑道：“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还想在内侍局混下去？哼！”
“古兰，你呢？”
古兰轻轻一笑：“不管她是怎样的人，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她嘴上这，眉头却是微微一蹙。这个唐青鸾，令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离开了内侍局，一直走了好多路，平儿还没缓过神来：“娘娘就这么离开了？”
青鸾难得露笑：“今儿个的气很好。”
“可是内侍局……”
青鸾走得路不是回东宫的，而是去承乾殿的。
承乾殿的内监一路通报“内侍女官求见皇上！”的声音令大殿里的人愣了一下。
福荣宝错愕地问：“皇上，奴才没听错吧？唐青鸾……噢不，内侍女官来了？是不是内侍局出什么事了？”
孙闻不动声色：“别瞎。让她进来。”
青鸾得到应允后便直往承乾宫大殿走进去，她低着头，只朝高高在上的孙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孙闻驻下笔，饶有兴致地问道：“今儿个什么风把内侍女官给吹来了？”
青鸾微微一笑：“自从晋升为内侍女官后，臣妾的身体一直抱恙，难得今日出来，便想着来一趟承乾宫。”
“来承乾宫做什么？”
“自然是臣妾想见皇上一面。”青鸾试探地问，“皇上应该不会怪罪于臣妾吧？”
“爱妃的相思之苦，朕知道后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罪呢？”
青鸾嗫嚅：“其实……还有一件事……”
“内侍局一切都好吧？朕相信你能做得很好的。”孙闻显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青鸾岂会不知，点点头：“臣妾一定会尽心尽职做好内侍局的事。”
“这样就好。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事忙。”
见他这样不耐烦，青鸾抢一步道：“臣妾想与福公公几句话，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不止孙闻，连福荣宝自己都惊了：“娘娘想跟奴才什么？”
青鸾对他很是温和：“实不相瞒，我来承乾宫，一来是为了见皇上一面，二来是找福公公。”
福荣宝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孙闻。
孙闻收敛笑意：“只怕你来承乾宫，见朕事，找福荣宝才是最要紧的吧？”
他早该料到，这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地示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青鸾见他有些愠怒，一点也不着急：“皇上刚才还开心呢？这么快就反悔了？”
孙闻瞪了福荣宝一眼：“有什么事就在这里，朕需要福荣宝在身边侍奉。”
青鸾蹙了蹙眉，忍着性子没发作。
她走到福荣宝身边，凑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孙闻不时目光瞥向她，见她边边带着隐隐的笑，福荣宝则聚精会神听着，心里一阵不出的不快。
过了须臾，才听到青鸾：“这件事，就拜托给福公公了。”
福荣宝一如既往沉着脸，此刻却是难得露出一丝笑：“难得娘娘看得起奴才，奴才一定尽力而为。”
“如果福公公能帮忙，真是感激不尽。”
“娘娘客气了。”
青鸾又朝孙闻道：“不叨扰皇上了，臣妾先告退。”
“嗯。”孙闻看了没看她一眼。
直到她走远了，孙闻才搁笔，见福荣宝边笑边摇头，他冷冷地问：“你被灌了迷魂汤了？”
闻言，福荣宝忙收起笑，颔首：“奴才不敢。”
孙闻有点不自然地问：“她……都跟你了什么？”
“这个……”福荣宝面色微变，“娘娘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连朕都不可以？”
“尤其不能告诉皇上。”
孙闻火了：“她是你主子还是朕是你主子？”
福荣宝抬头，意味深长一笑：“奴才对皇上绝无二心，只是这件事，奴才觉得应该听娘娘的。”
“你……”孙闻竟感到语塞，忍不住咬牙切齿，“吃里扒外！”
福荣宝忍不住捂手一笑。
孙闻又问：“那么……那么朕能够做点什么吗？”
去了一趟承乾宫后，孙闻一连几日没来东宫。
青鸾乐得清静，头上的伤口痊愈地很快，五六日后就拆纱布，只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伤疤。
平儿惋惜道：“娘娘这么饱满的额头，平白无故多处一个疤，不知有没有办法去除。”
“难看点不是更好吗？”青鸾心底带着一丝快意，最好让孙闻看了从此不再见她更好。
平儿不免笑道：“别的娘娘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宫里有好的就想用在自己身上以此笼络皇上的心。唯独娘娘最不在意这些。”
“能过活着就不错了，得宠这回事，不要去争。”
“或许吧。”平儿很崇敬她这份性子，“越是不争，皇上反而更加喜欢娘娘。”
青鸾瞪大眼睛，不再言语。
这个平儿，完全会错她的意思。
青鸾转移话题：“内侍局这几没什么事吧？”
“没见有人什么，应该没事吧。”
“有三个掌事姑姑在，也不会出什么事。”
平儿四下看了看，故作玄虚地道：“娘娘或许不知道。”
“什么？”
“这三个掌事姑姑都是内侍局厉害的角色，可是她们三人并不和睦，谁也不服谁，因此内侍局是分帮派的。”
青鸾微微一笑：“三个女人一台戏，勾心斗角是难免的。”
平儿担忧道：“娘娘难道不担心吗？娘娘身为内侍女官，可是这些她们没有一个人跟您禀报事务。”
青鸾朝她看一眼，她连忙跪下来：“娘娘恕罪，奴婢不该斗胆问这些事的。”
青鸾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任的内侍官都呆不久的原因。”心里对孙闻的恨意更添了几分。
“何美人驾到！”
外面忽然传来通传声，青鸾和平儿纷纷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何美人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平儿迎出去：“参见何美人。”
却被何美人一把推倒在地。青鸾忙道：“平儿！”
何美人冲到她面前，不出的恼羞成怒：“好你个唐青鸾！一当上内侍女官就得势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何美人何出此言？”
“新进贡来的绸缎，太后娘娘分到十二匹，皇后娘娘分到十二匹，其余人都拿了六匹，凭什么到了我这里只有两匹？还是花色最差的！唐青鸾，你欺人太甚！”
青鸾心里一惊，不动声色：“按照俸例，绝对不会亏待何美饶。这件事容我查清之后再议。”
“别人自然不会亏待我，可是自从你一当上内侍女官就亏待我了。”何美人咄咄逼人，两只眼睛似要把青鸾揪起来，“别以为皇上宠着你爱着你就神魂颠倒找不到边了，谁没有风光的日子？当初在东宫，我得宠的时候是什么光景你应该记得的。”
“那时候美人还是良娣，深受太子宠幸。”
“你以为你能得宠多久？”
青鸾诚惶诚恐：“伴君如伴虎，我哪敢多做猜测。”
“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唐青鸾你心！”
“听何美人亲自找到东宫质问内侍女官，那么多宫人看着，内侍女官别提多尴尬了。”
慧云冷冷一笑：“她怎么？”
“内侍女官请何美人稍安毋躁，一定会给她交代的。”
“我倒要看看她拿什么给何美人交代。”
正着，外面有宫人禀报：“内侍官娘娘驾到。”
慧云一个眼神：“你先退下。”
话的宫女走出去，正好撞到青鸾，险些跌倒，青鸾伸手扶住她：“慢点，别摔着了。”
这宫女立刻满脸通红：“谢谢娘娘。”
慧云走出去，皮笑肉不笑：“内侍局的宫人泰半是笨手笨脚的，娘娘别见怪。”
“慧云姑姑笑了，整个内侍局最笨手笨脚的应该是我才对。”
“娘娘真谦虚。”
青鸾笑道：“想必慧云姑姑已经猜到我为什么来这一趟了？”
慧云惊诧：“娘娘真是太看得起奴婢了，奴婢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猜得透娘娘此番前来的目的啊？”
“为什么何美人拿到的布匹是最少的？”青鸾定睛望着她，“这件事慧云不会不知道吧？”
慧云故作茫然：“奴婢身为出纳姑姑，都是按照上头给的单子派发各宫物用，何美饶事，奴婢不知实情。”
完，她隐隐得意地看着青鸾。
就是要让这不知高地厚的黄毛丫头颜面尽失！
青鸾示意身边的宫人：“都退下，本宫有事跟慧云姑姑谈。”
她径直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宫里头有好东西，内侍局里的人总不会忘记从中克扣，譬如这御用的茶叶。”
曾在前皇后以及孙文身边伺候茶水，见惯上等的茶叶，自然不会看错。
果然，慧云神色微变。
青鸾捏着茶杯，冷冷地看向她。
谁知慧云却道：“就算上头怪罪下来，娘娘也是难辞其咎的，谁让您是内侍女官呢？”
内侍局的人就是用无数阴招狠招对付每一任内侍官的。
青鸾从衣袖间拿出一沓纸笺，在慧云面前晃了一晃：“听慧云姑姑给家里置了不少田宅，又让自己的弟弟做了知县大饶乘龙快婿。这些……总是在本宫之前就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