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无能为力
资料是卡塞尔学院当中间谍传来的，当时他来到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正好遇到‘自由一日’，当时狮心会与学生会正在大打出手，他一个还未受到过训练的小鬼头进来了只能是会被碾碎。可他没有被碾碎，他反而碾碎了狮心会与学生会……他一个人干翻了狮心会会长与学生会会长，具体的他怎么做到的没有记录在案，可结果已经出来。他成为了卡塞尔学院当中最受到瞩目的人。
而后青铜城计划当中，他燃烧着黄金瞳一眼看破了青铜城的机关与设计，令上杉柳震可以及时而准确的将青铜城计划的所有人救下。如果不是他，上杉柳震在赶来前恐怕所有人都会死。
然后是龙王计划。
这是上杉柳震的成名战，也是路明非展现出S级混血种气魄的时候。
当时龙王康斯坦丁已经复活，在卡塞尔学院当中横冲直闯，上杉柳震与龙王实在太远无法及时支援，路明非主动担当了吸引龙王康斯坦丁与将上杉柳震带入计划中心的任务。他智斗龙王，吸引龙王的注意力，并冒着生命危险将龙王安排到了目的地，同时他没有忘记将上杉柳震也一同接送，在龙王计划当中他没有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却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承上启下的作用。
事后就连上杉柳震都很满意他的勇气，亲自将他收为自己的弟子，这个殊荣整个卡塞尔学院只要三个人有，他就是其中之一。
“路明非……”安德鲁轻声将这个名字叫出来。
现在，这个S级混血种已经脱胎换骨了。
依然是晚餐，黑道皇帝上杉柳震亲自陪同，昂热在一旁，原本还应该有凯撒与楚子航，但显然清晨的晨练实在太激烈了，这两头龙王级别的混血种消耗太大，正在医护室里面进行修养。替代他们出场的便是这个S级混血种。
路明非，他的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理好，黑色的双眸炯炯有神，他面无表情，冷酷的宛如随时都要上战场的死士。他确实变了，那个懦弱的、胆怯的小鬼的影子已经从他的心中完全消失。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笔直的西装将他的身躯描绘出完美的直线，宛如一尊雕像，他踩着黑色的皮鞋，每次走路时都可以听到皮鞋与地面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像是枪械上膛声。他没有戴着黑色墨镜，而是将墨镜放在了西装的胸口口袋当中，庄严肃穆。
他腰间挂着一把中国式长剑，手中提着一个巨大的匣子，在看到这个匣子的一瞬间，安德鲁的瞳孔扩大。
七宗罪……这个在两千年前的便被青铜与火之王所锻造出来的最终兵器，落到了路明非的手中。
当路明非踏入安德鲁感知的时候，安德鲁便知道了……他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不存在一丝翻盘的机会。
他其实现在已经有所腹稿，重点就在副校长的身上。既然副校长与校长不合，与上杉柳震不合，那自然有合作的价值。他一个中午都在考虑着怎么拉拢副校长，他思考着副校长的资料与爱好，也在思考着怎样才可以打破僵局，甚至他还考虑到了副校长是否是故意如此来挤兑他，其实副校长与校长是一起的，这个老家伙正在笑眯眯的耍着他玩。
可就算如此，这也是安德鲁最后的机会了，他必需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在看到路明非的一瞬间。
这个传奇的S级混血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副校长手中没有任何牌可以打出，这所学院所有强势的人员都在校长的掌控下。副校长或许真的想要和安德鲁合作，但副校长现在自身难保，又如何有资格和安德鲁合作呢？亦或者副校长早都与校长是一伙的，这个可能性也不小。
“像您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校骄傲的学生，S级混血种……路明非。”昂面带微笑。
路明非微微低头，看得出来他想要表现出自己谦虚的姿态，可他的高傲早都印在了他的骨髓当中，哪怕是这样微微低头时他的眼睛也没有垂下，而是死死的瞪视着安德鲁，像是随时都要发怒的狮子。他的身躯站的笔直，手握着七宗罪时捏的轻描淡写，可在他低头的一瞬间，那手掌就猛然用力，像是随时都要打开这原罪的匣子，当场屠龙！
这是一个将自己本性完全解放出来的凶猛龙类，恍如龙成怒相。
于是安德鲁的笑容消失了。
他不该收敛笑容的，因为笑容是他最大的武器，在商场上面对强敌时就必需要笑，因为不笑的话就无法虚张声势，如果不笑的话就会让人看出你的不安，如果不笑的话你就不够自信，因为不笑的话……你自己都会怀疑你自己是否可以超越自己。
安德鲁一直在笑，面对强敌时会笑，面对困境时会笑，面对一切痛苦更会笑，哪怕强颜欢笑也要笑，哪怕难受的要哭出来也要笑。
因为这是他的所有，所以他必需要笑。
可现在他不笑了。
因为他是真的败了。
任务无法完成了。安德鲁在心中确定，他的计划在刚开始就被破除，在第二天时一切的东西都被封死，他无路可退。甚至他自己的生命都有了危险，帕西无法保护他，秘党无法保护他，甚至加图索家族也不会保护他。现在的他一无所有。
所以只能这样了吧？
只能这么做了吧？
“路明非，久仰大名。”他面无表情的说。
这令路明非的眼眸当中燃烧起了好战的火焰，没错，S级就该是这样，他们骄傲而且自负，他们享受着挑衅也享受着战斗，他们随时都要拔刀去屠龙，并非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战斗欲，他们就是血统最高级别的混血种，差一步就要步入龙的领域，不……他们就是龙！
这头龙看出了安德鲁的挑衅，路明非不会愤怒，他只会期待，期待安德鲁继续不识相，这样他就可以……大开杀戒！
可安德鲁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安德鲁向身后的帕西使了一个眼色，帕西凝重的点头，这之后帕西又冲着调查团的其他人使眼色，看到了这一幕，路明非更兴奋了，他眼眸当中的战斗火焰烧的越来越旺，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要烧却整个世界。他捏着七宗罪大匣子的手也越来越紧，他进入了战斗状态。
然后，不约而同。
在路明非兴奋的要拔刀的瞬间……
所有人都下跪了。
“哈？”路明非傻眼了。
不只是路明非，昂热也傻眼了，上杉柳震也傻眼了。
“教授，你好像没告诉我这下我该念什么台词啊。”柳震慌了。
其实柳震的应变能力非常强，但问题是他背台词已经背的太久了，富山雅史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列举出来，并且将每句话的应对都做了精心的台词准备。柳震也将这次台词全部记住，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他不需要去考虑使用者的手腕，只要顺着使用者手腕的方向斩下便可。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只需要听从上神命令的时代，这令他的应变能力迟钝了……好吧他承认他就算不迟钝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请上杉柳震君原谅吾等的罪行！”安德鲁大声嚎叫，夹杂着哭声。
他双膝并拢跪地、抬头挺胸，双手聚拢放于大腿上，呈正座之姿；然后双手成内八字状向前贴地、身体前倾、上半身抬起直至额头磕地。教科书般完美的土下座，教科书般完美的谢罪，教科书般完美的尊敬与诚意。
“罪、罪行……”柳震慌了，他救助般的将视线放到了昂热那里。
昂热其实现在也傻了，他一直在以高压政策来压迫秘党的调查团，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就算再怎么压迫，秘党也不敢将他撤下校长的位置，也不敢用强硬的手段带走柳震。因为柳震是他带来的，是他的嫡系，想要让他下台就等同于与柳震为敌，与一个可以暴打龙王的屠龙者为敌？秘党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所以昂热不管再怎么闹腾，只要不过分秘党就不会去追究，而凭借武力带走柳震？如果秘党可以做到那么调查团里面的组长就不是财政专业的安德鲁而是武斗专业的奥贝武夫了。
但认怂居然这么快昂热实在是料想不到啊！
安德鲁是这种人吗？明明以前见他的时候他威风凛凛，像是随时都会咬人一口的恶狼，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是来搞笑的吗？我们的秘密武器都出来了，就等着你上来挑衅然后给你迎头一击了，你现在居然直接投降？你的尊严呢？你身为加图索的尊严呢？你身为秘党代表的尊严呢？
昂热也措手不及。
哐当。巨大的声音震惊了所有人，安德鲁不敢抬头，可他还是用余光看到了路明非手一松将七宗罪砸在地上时满脸迷茫的神色，安德鲁不禁冷笑，呵呵就你这小鬼头还想从我这里找自信？看我将你打的鼻青脸肿！
“我、我的任务……”路明非感到心头一痛，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帅气的完成任务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可没有向你们问罪的意思。”昂热深深吸气，决定随机应变，“快快起来。”
安德鲁不理会校长，双手平举，在他的手中有个精美的盒子，他双膝跪地，将盒子呈上，像是臣子向皇帝进贡。
“区区敬意，请宽恕。”安德鲁用的是标准的日语，路明非听的一头雾水，昂热其实听的也不太懂，虽然昂热在日本呆的时间挺长，但学会的日语只要两句，一句‘八嘎’与一句‘马鹿’，只要上杉柳震可以准确的明白安德鲁话中的敬畏。
上杉柳震上前，拿起了盒子，打开。
大师级的春卷就在其中。
“我原谅你。”柳震毫不犹豫的说。
太好收买了吧！所有人心头都在大喊，只要安德鲁松了一口气，并深深的为自己的机智而点赞，自己的生命保住了，自己……终于可以活着回去了。
柳震喜滋滋的吃着春卷，路明非在风中凌乱，昂热目瞪口呆。
帕西清楚的看到了安德鲁的手段，他不愧是加图索家族的财政总管，怪不得当他被提出成为调查团的组长的时候没人反对，他果然有他的不凡之处，这一跪下去看似是服软，可却相当致命的切中了昂热的要害，令战意高昂的路明非完全混乱，同时降低了柳震的敌意，一石三鸟，给他们留下了一丝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厉害，厉害，不愧是安德鲁。帕西在心中赞叹。
然后，他从土下座的姿势站了起来。
安德鲁大惊失色，“你在干什么！快跪下，等待上杉君的发落！”
听起来就像是乞求国王饶恕的乞丐，但帕西已经完全洞悉了安德鲁的意图，他这所以退为进，只要这次柳震原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那他们就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有机会。这次的退让只是一时的，他们的机会还有很多。
但帕西却不能继续这样等下去了。
并非是他不明白安德鲁的苦心，他也知道安德鲁的选择是最好的。可帕西却有了不一样的身份……他其实是加图索家族专门为凯撒精心准备的死士，他忠于的不是加图索家族，而是凯撒自己。他是凯撒的影子，注定成为凯撒的心腹。
所以他不能跪，刚刚他跪下是为了加图索其他的年轻人，而现在他站起来是为了凯撒的尊严。
同时，也是他的第一个试探。
“听闻上杉君使用荧光棒将龙王击败，能让我见识下那荧光棒的威势吗？”他一来就直指柳震，不给路明非出手的机会。
他知道他不是路明非的对手，他更知道自己不是柳震的对手。可这时他不得不上，因为这是尊严，哪怕是死也要维护的尊严！凯撒或许会不理解，但他早晚有一天会理解，帕西决定以自己当做一个种子，让凯撒认清自己的身份，让凯撒更上一层楼。
所以他一上来就挑衅上杉柳震，哪怕是死！
他紧紧瞪视着上杉柳震，等待着他的雷霆出手，柳震将春卷小口吃完，拍了拍手，将黑伞平举在眼前，将荧光棒拔了出来，帕西的身体瞬间紧绷，那染上龙王鲜血的传奇荧光棒终于在帕西的眼中完全展现出来，赤红的光棒，宛如夕阳。
然后，柳震将荧光棒……扔给帕西。
“啊？”帕西满脸迷茫的接住。
等等？什么情况？这时不应该是柳震大发雷霆，为他的挑衅而暴怒的拔出荧光棒将他给打死吗？为何会将荧光棒丢给他？他确实是说要看看这荧光棒，但这意思是挑衅啊，不是真的要看啊。这荧光棒有什么好看的？染了龙王的血了它就不是荧光棒了？它依然是荧光棒啊！
“好好看看呦，我可是非常喜欢这把光剑的！”柳震满脸得意。
昂热“啪”的一下拍在自己的脸上，心想完蛋了，没有台词的柳震本性暴露了。
帕西茫然的抬起荧光棒看去，夕阳红的荧光棒，轻到难以置信，质地也很差，只要那炼金术的纹路非常出色。这就是一根荧光棒，别说是打龙了，就算是随意用力也会折断。帕西忽然有一个想法，难道说这荧光棒真的暗藏什么玄机？用荧光棒将龙王打败其实在秘党当中也属于密文当中的密文，因为没人相信，现在帕西忽然想要试试这荧光棒的真实秘密。
所以他稍稍……用力。
啪。
帕西面无表情，荧光棒因为混血种惊人的握力给……折断了。
安德鲁傻眼了、昂热傻眼了、路明非傻眼了，就连帕西自己也傻眼了。
这把暴打龙王的传奇荧光棒，被折断了？帕西呆呆的想着。
柳震呆呆的看着被折断的荧光棒，眼角开始积蓄起泪水，他抿着嘴，脸颊因愤怒而泛起可爱的红色。
完了。帕西心想。
“我上杉柳震，今天就要打死你！”柳震大喊，叫喊中夹杂着哭腔。
夜晚，客房中，安德鲁握着话筒，望着窗外的黑暗，“万分抱歉，任务失败。”
“这才是第二天，你就放弃了？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安德鲁，你是优秀的谈判专家，拥有敏锐的直觉与对事态发展的判断力，是什么原因令你在第二天就要放弃任务？”电话另一头传来苍老的声音，“安德鲁，秘党让你去卡塞尔学院将上杉柳震带回是对你的信任，我们都知道卡塞尔学院一定会采取高压政策来令你放弃，我想你对此也一定有所准备，为何会这么快就放弃？”
“因为一些原因，现在帕西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我现在还可以活着，完全是因为我精心准备的退路正好用上了而已。”
“帕西？怎么回事？卡塞尔学院敢直接动手？”电话那头的声音疑惑的询问，可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话，“不，昂热不会真的动手，我了解他，就算再怎么看不起我们这些秘党高层，他也不会直接动手。卡塞尔学院的情报部门与后勤组织，都是由我们秘党负责，他逃脱不了秘党的钳制，他不会直接动手。是谁的手笔？”
“上杉柳震。”
当这个名字出来时，电话那头的声音直接沉默。
是啊，昂热确实不敢直接动手，可是上杉柳震却不在乎这些。所有人都知道上杉柳震是昂热带回卡塞尔学院的，那他理所应当的是昂热的心腹，可同时昂热却无法真正的操控他，他毕竟是当世最强屠龙者，就算是龙王他也能用一根荧光棒就将其揍趴下。这等武力已经超出了历代的屠龙者，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不知道，但他毫无疑问是此世最强的屠龙者。
既然是最强屠龙者，那自然有自己的性格。
他传奇的一生电话那头的人当然也清楚的知道，那是残暴的黑道皇帝。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电话那头的人放缓了呼吸，“确实，如果是上杉柳震的话，确实有可能直接动手，而我们也没有办法还手。帕西是个很骄傲的人，估计是惹恼了上杉柳震了吧。不过也好，正好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最强屠龙者的身手，将他们交手的详细信息告诉我。”
安德鲁深深呼吸，“上杉柳震给了帕西一拳，帕西倒下了。”
“……”
“……”
“……完毕。”
“哈？”
“正中脸颊，拳的威力直接穿透了帕西的大脑，他的神经被破坏，整个人的痛苦放大了无数倍，同时全身上下的神经系统都出现了问题，他现在瘫痪在重症室当中，医生说他整个人的骨骼全部错位，像是被人用无形的手透过血肉直接将他的骨头扭断，万幸的是他还没有死，卡塞尔学院的医护室表示这等程度的伤势他们见得多了，路明非经常受到比这伤势还严重的伤害被送进来，他们经验丰富，有十足的信心进行处理。”
安德鲁额头冒出冷汗，远望着夜空。
“一拳，只要一拳，他的拳劲完全将人的骨骼打散，但却没有伤到任何肌肉与内脏，这反倒令帕西更加痛苦，但这还不是最残忍的，最残忍的是帕西现在连动一下都动不了，连哀鸣都做不到。他的全身骨骼都受到了伤害，没有断裂，但错位的痛苦却是断裂痛苦的数倍，他必须无时无刻的忍受这个痛苦，因为他的痛觉末梢似乎被柳震一拳当中打出了毛病，任何麻痹药剂都没有用，除非直接切割他的神经中枢……黑道皇帝的残暴与技术，在这一拳当中完全展现出来。”
安德鲁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掉，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一次，这才颤抖着说：
“实在是抱歉，弗罗斯特加图索阁下……这个任务，我没法做了！”
电话的另一头……弗罗斯特加图索在深深叹息，他没有说什么家族的骄傲与家族的自尊不能丢弃这类冠冕堂皇的话，因为他知道既然安德鲁已经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真的无能为力了。弗罗斯特清楚的知道，这其实真的不怪安德鲁。上杉柳震是黑道皇帝，既然是黑道皇帝那么自然是遵守黑道的规则，黑道有什么规则呢？要让我听话？好啊，将我击败便可。但问题来了……他们无法击败上杉柳震，这个规则从一开始他们就无法完成。
所以秘党才派来擅长谈判的安德鲁来作为组长，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武力上是不会赢得了上杉柳震的。弗罗斯特其实早都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毕竟随意一个人可以通过谈判的手法来控制上杉柳震，那上杉柳震也不会被尊称为“武建御雷神”，那并非是人名，而是神名，在日本他不是人类，也不是混血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