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进入妖煞级
听到公良听雨的话后，我有些讶异地望着她。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侦探了？
“没有这个必要吧？”我略一皱眉，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面有点不舒服，“等米奇部长把数据线拿来，咱们查一下视频和录音不就好了吗？”
“但是万一视频和音频中没有有价值的信息的话呢？”
“这个……”我一时语塞，吭哧了半天，没再说什么。
公良听雨见我的反应，先是有些不解地蹙眉偏头沉默几秒，而后她才渐渐舒展开眉头，“你在想什么？”
“也没想什么啦。”我撇撇嘴，别过头去。
确实没想什么。
“只是……”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看到你们都这么优秀，我的心里莫名地有点……难过。”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感受。
在见识到米奇部长的卓越理工才能时。
在见识到万初晴的文学功底时。
低落。
自卑。
隐隐还有一股小小的恶念，巴望着他们出错。
对，在学校班级里，在课堂上，我也有类似的心思。
在学校里，我的学习只能算得中游偏下。往往在课堂上，老师点我的名字，让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大多情况下都答不上来。
老师点我回答问题，我没答上来。紧接着我之后，老师又点了一位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的优等生回答同一个问题——我便打心底地巴望着优等生会答错。
他答错了，才是大快人心。
他错得比我还离谱，那才是能让我心情舒畅。
说得再直白一点，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当然，若是以前的我，这种心思只会在内心深处偷偷地发作一下，而且效果并不强烈。毕竟我自以为，我的心肠并不算坏的。
但是今天是怎么了……
好像是，在我经历完那所谓的「人世八苦」之后……
或许我下意识地觉得公良听雨真的可以在不借助录像录音的情况下，将车小之找出来。我潜意识里或许认可了这个大姐姐的优秀——所以我才不想让她把这件事做出来。
就如同，我心里明白优等生绝对可以回答上来那道问题，却打心底地巴望着他回答错误。
公良听雨听到我的话后，一言不发地走到我的面前。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白光晃到了我的眼睛上。
公良听雨左手拿着正开着手电筒的手机，右手则捏住了我的下巴，左右拨弄着我的脸，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是张闹别扭的脸呢。”
“我闹什么别扭啊？”我疑惑万分，“没什么别扭可闹啊。”
“呼姆，或许吧。”公良听雨身高比我高一些，便微微俯视着我的眼瞳，“不过陈天灯，你的眼睛变了。”
“……什么？”我楞了一下，没听懂公良听雨的意思。
“昨天以前，你的眼睛都很干净，异常的干净。”说到这里，公良听雨莞尔笑道：“而现在，你的眼睛有点蒙上灰了——却反倒相比于从前，更像一个人类了。”
比以前，更像「人类」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啦，就是我的直观感受。”说着，公良听雨松开了捏住我下巴的右手，手掌向上移动，竟然摸了摸我的头，“那么可爱的小天灯，你觉得你心里难过这件事，是对还是错呢？”
“难过还要分对错吗？你可真是个怪人。”我抬起胳膊，想拍掉她抚摸我头顶的右手，但我的胳膊抬到一半就停下了，“嗯……果然还是错的吧。”
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若是别人比自己强，便在心底诅咒对方。
这样的情感，正体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绝对的错。我不想这样。”
我的语气坚定了几分。
或许，陈九枝要我不拿般若心经去走千佛鼎下的无相佛暗道，是想让我历尽人间八苦，在无尽的苦谛中断尽苦恼的根源——化身为圣人。
但是我拒绝了成为圣人。
我做不到无情无欲无求，不能洒心去欲、刳形去皮、游于无人之野。
可以说，我的心灵深处，或许是向往成为凡人的。
所以离开无相佛像后，我身上作为「凡人」的、作为「俗人」的鄙陋天性便加重了几分。
是这样啊。
我的心中，现在正在发作的，俗人的鄙陋天性……是天主教所讲的，凡人生来便有的七原罪之一。
是吗。
这就是「嫉妒」啊。
公良听雨不禁轻轻颔首，轻柔的话音随着她身上那与公良疏雪一样的米兰花香气，一同缭绕在我的身体四周。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感到很开心。”
“为什么会开心？”
我呆呆的问道。
“因为啊，不会行恶念的人是圣人。”
公良听雨揉着我的头，把我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但是与鬅鬙的乱发相反，我的心却越来越静。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会行恶念而不自知的人是愚人。明知自己在行恶念，却不觉有错的，是恶人。知道自己行了恶念，但知错欲改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缓缓抱住了我。
是公良疏雪身上的香气，是我很喜欢的那个小女孩身上的味道。
“我并不讨厌现在的你哦。”公良听雨搂着我，“小雪她的话，也一定和我一样。”
……
这一对姐妹，还真是的。
我费尽心力地去呵护妹妹的身心。
而我的心念，却被姐姐照料到了吗。
还有这个拥抱。
温暖得让我想哭。
没错，这才是我想要的。
历尽人间八苦，却没有选择斩断烦恼的根源，转而投身于凡人的浊流中的我——我拒绝成为圣人，为的可不是让自己沾上什么丑恶。
我向往的，是凡人们能感受到的这一份份的温暖啊。
“听雨姐，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啊。”
我睁开了眼睛。
长叹一声。
吐息却比从前的更加浑厚。
声音也更清亮了些。
我稍稍昂起头，看着她那跟我距离极近的动人面庞。
真的是和公良疏雪很像的一张脸呢。
“你为难什么？”她偏头疑问，同时松开了怀抱我的双臂。
“我怕我喜欢上你。”
“我可不想要你这么没出息的男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轻笑几声，退开几步，活动了一下身体。
已经是妖煞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