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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那句八面玲珑的话还压在舌头上未,余光却瞥见一抹倩影。我道这柳氏也算是好相貌,难怪能得陛下的青眼。我存心要恶心汤氏,故而颇为亲近地挽了柳氏的手臂拉她坐下。

    “柳妹妹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咱们都是宫妃,自然兴趣相投。”

    我将茶盏递给柳氏,心中自有我的算计。明人一开口,就知有没樱这柳氏眼底带着狠辣,张口字字珠玑,适合在这里生存下去。

    “我们刚才还念叨你来着,你是好福气,旁人可学不来呢。”

    平心而论,柳氏之前不是我的宫女,她侍寝不侍寝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左右皇上都是要后宫佳丽三千,睡哪一个不是睡。但用柳氏来膈应膈应汤氏,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明姐姐面色不善,可是不认同妹妹的?”

    午睡起来,身子愈发倦怠,懒懒得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愿动弹半分,便唤来绿澜在腰下垫了个枕头斜倚在榻上。

    :主,若是不想出去走走,那奴婢去取笔墨来陪着主练字可好?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了一本王羲之的印刻版文集,主不是喜欢的紧吗?连着几日放在枕边,睡前总要翻越几页才肯就寝。正好现在闲来无事,有充足的时间描摹,也不怕有烦心的琐事叨扰。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岂有不应允的道理。下榻,随意披了件素色袍角绣缠枝石榴的外衫,缓步至书案前,摊开绿澜备好的昨个儿刚从内务府领来听闻是江南今日新进贡的上好的宣纸。面白如雪,薄如蝉翼,不负盛名。

    梁武帝萧衍评价王羲之群鸿戏海,舞鹤游。其挥毫落纸笔势雄奇,姿态横生,既融入了儒家的坚毅果敢,又蕴涵着道家的虚淡和散远。在运笔时略过釜尘世,追求空远幽清。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我不求龙蛇竞争,磨穿铁砚。只求能享受此情此景,陶冶情操,炼化心智,寻得独属于自己的那一抹笔韵。虽朴实无华,却能箭纳乾坤。

    愉者,欢悦也。她倒也不辜负陛下一番“盛情”,抛开这些子时候的腌臜事儿不提,姑且还努力去学着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她心里明白的很,皇帝提了她的位份,又赐予她徽号,与其爱重她和归璨,倒不如碍着杨匡的面子,勉强为了能从因着个矮儿才归顺他的下仆里挑选个能用的“将军”,适才推恩予她

    杨臻面上端着个玩味的笑,拿着个锤慢条斯理敲着核桃,月前,她听婢子私底下议论她同杨匡那番旧事,嗤笑她一个义妹也舔着脸依仗毫无血亲关系的兄长上位。她面上不什么,扭了身就找了借口发落了一批宫人。但转念一想,那些个婢子得也算不得错,在旁人眼中,杨臻可不就是这般么。既如此,也不在乎多踩那么几个,她伸出素指,愉悦的捡了瓣核桃肉嚼着

    阖宫现下女娃娃多,皇子辈三人里,老大体虚,老二生母不显,老三瞧着倒是个中用的,只可惜打姓吴的肚子里出来,兼之大吴氏一命呜呼,陛下应当很不乐意见这块宝贝疙瘩落回太后娘娘手里。杨臻偏过头打量摇篮里酣睡着的归璨,半岁有余的娃娃除却嘴红润,仿佛再无旁的地方肖像她那丰神俊朗的父皇,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女娃,没有母亲庇佑,怎么打一众姐妹里出头,怎么叫她父皇瞧尽眼里头去

    杨臻因着过去与大吴氏一番交情,倒是常与人走动,看的久了,自然心中便也生了一层妄念,若攥了这么个宝贝在手里,何愁皇帝不常至她宫中留寝,生为宫妃,终还是要有自个儿的子嗣才是真,况且归璨也需要有个兄弟手足帮衬。好叫哪日战火再起,那根点姑娘和亲的指头从归璨脑袋上移开

    一日,皇帝招她陪膳,不知怎么扯到老三身上,她心中欢喜极了,期期艾艾表示愿为陛下分忧,毕竟宫里头又是一茬怀了身子的女人,够格养孩子的却是寥寥几个,撇开程氏吴氏不提。金汤二人有孕,李纪孩子刚生,崔氏更是两个闺女在怀,数来数去怎么也挑不出个比杨臻更合适的

    照实她位卑人轻,也未见过几次颜。于这位陛下的喜好更是摸不清楚,起回礼便有些夹手,不知道挑些什么好。她出身海滨商贸盛兴之处,父亲官职虽不高却是富庶一方的,陪嫁之物虽然丰厚,可在宫里冒尖出头实在不是好事情,尤其在她对这位陛下的性情没底的情况下,还是按制回礼、规规矩矩吧。谁想在回赠陛下的节礼上出头不是想风光想疯了么?

    她与露种在库房中挑挑拣拣了半日,最终敲定了一尊潮州金漆木雕香炉座,上头层叠镌刻了喜鹊闹梅、仙姬送子、多福多寿等等传统吉祥图案,远看层次分明、金漆恍然;并一只自己于闺中精雕的潮州果雕,将一瓜雕做了广东独有的绣球茜草,朵朵锦簇一般,叫人看着便心生喜悦。已然浸了蜂蜜,用各色胭脂点了色,是能长久留存的。叫露种云栽与燕草碧丝一同细细打点好。

    她披上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大氅,另系了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与露种向甘泉宫行去。宫道仍然有残存的雪,主仆两个低声笑着,片刻便至甘泉宫。见着张顺公公,颔首算是一礼,笑道:“劳烦公公了。妾南境蛮女,自幼粗陋少教,蒙主上佳节恩赐,心中感激不尽。此乃妾家乡匠人所制一金漆木雕香炉座,并一妾闺中手制潮州果雕。皆非贵重之物,略表妾绵薄心意吧。陛下赐妾西洋物件,妾回陛下故乡土产。烦请公公转交。”露种自她身后将回礼双手递与张顺,待人接过又是轻笑颔首,方才远去。

    眼瞧着春节将近,通文却未下什么旨意给奚兰教她们几个准备春节家宴的事,只他有自己的打算。这一番神神秘秘地,却教奚兰心中更生出一种好奇。

    今日晨起阳光盛得很,细碎温暖而从窗格打开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穿过。屋内陈设映着光,瓶中红梅依旧耀眼,为这日子平添了些喜气儿。

    一年一度的节日,即便没什么宴会可赴,奚兰却依然严妆。这一次同自个儿的夷安与盛周在明粹过年倒是热闹,年夜饭也可叫上明容华几个,算是明粹上下一同热闹热闹。

    东西详细的奚兰早已与涟漪商议好了备下。遂明粹上下有条不紊地前后忙活着,奚兰寻思着自己在殿里头呆着也是无聊,宫中上下必已经装饰一番,她倒不如带着夷安出去转转。

    正命婢子去唤夷安时,通文身边的张顺公公却至了明粹,奉上了通文准备的春节贺礼。

    奚兰自是心知了此便是通文的打算,便笑着应了命婢子接下。又请张顺吃一杯春节喜庆的茶。

    待张顺走后,奚兰将那礼拿出来瞧。箫一支,想来通文是记着那她同他在桃李林碰见时候,她正在练吹箫。瞧着这般好的箫,奚兰忍不住试试,音色好极了,似乎平常的曲儿用这支箫吹出来便倏尔变得不同了。

    便冲着这支箫,奚兰也下了决心要将这箫熟练了。

    东珠一对却是不寻常的东西,奚兰忙命人将其收起来。

    收了通文的礼,奚兰便开始寻思着回礼。而即是春节的礼,便该春节时候送。若过了时候,便也不成心意了。恰奚兰欲出明粹转转,倒不妨亲拿了回礼送去,也算是她一番诚意。

    奚兰同婢子至了明粹她的库房里,金玉陈设皆是寻常,乐器通文似乎也用不上。奚兰思来想去,终究也不晓得通文缺什么。

    奚兰犯了难,但这礼终究要回。奚兰在库房踱步几个轮回,忽而想起前几月她有盛周时曾攒下了些好茶未曾来得及品。

    奚兰忙命人取了茶出来,细细瞧瞧色泽上佳,闻起来清香异常,味道应当尚可。

    此时夷安已至了库房门口寻她,奚兰将缘由讲了,便同她一同往通文那处去了。

    至门口,想通文今日依旧不得闲,奚兰便将这茶交给令内的太监,烦他转交给通文,是她给通文的春节礼。

    “皇上近来事忙,还烦你将这茶转交。均是些几种上好的茶。白日可解寻常茶的腻,晚上也提疲惫时的神。记得仔细收着。”

    周歌子本来是不兴起那样早的,她视力不好,本就视物模糊,再寻个夜色抵消景物的轮廓,地一色,美则美矣,她行动起来却比盲人还要谨慎。从前在家,父母就为她的视力伤神之至,以至于将她送进这大内来,还教扶桑盯着她限她挑灯夜读,限她女红刺绣,像犯人被看管一般拘束。但今她是金丝雀儿被放出了笼儿,边刚露鱼肚白时,扶桑就把她从梦里摇醒了。

    到底还是姑娘家,自制力要弱些,一日早起便觉得头昏沉,阖着眼不愿睁开,等睁了眼见扶桑捧着烛台,火苗在周歌子面前晃来晃去,倒是一下子就猜出了现在的时间,迷迷糊糊地朝她抱怨道:“扶桑,那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还没大亮呢。”

    扶桑先是笑,随即又恢复了她从来都一本正经的面容。她把烛台放在木桌上,更坚决地催促:“不校贵人是忘了?您今儿与江主子约了要往临花台赏花呢。”

    照理晨昏定省是定时的,她起再早绕不过这一套例行公事,倒不如赖到平日里的时刻,等匆忙把那套章程走完,再回来对付她的约定。但想着如此她恐怕要由着宫里一片凌乱地赴约,只自己打扮得干净利落掩盖身后的不堪,周歌子借着思虑那图景又在暖和的被窝里停留了须臾,终于还是觉得不可忍受而爬了起来。她凭着扶桑做她的眼睛提示着梳妆打扮,简单的妆面,稍微涂些脂粉中和白皙的肤色,发髻上左不过插了两支玉簪,选了一身青色宫装,然后便指点着下人做起往后晨定还才会回来做的杂事。等晨定真的回来后,她寻思着似乎万事皆备,待要出宫却又停下,如梦方醒似的让扶桑专门取了她绣着芙蓉花的帕子来。

    她特别喜欢那张帕子,不止因她清雅的设计和细密的针脚,一瞧就知道不是绣娘赶工的大路货,而是大家闺秀一针一线用心的作品,更因那送她的人。她虽被限制女红,但正可以此为由闹了扶桑替她动手,帕子是不缺的;重要的是情义罢了。

    及至到了临花台,那一位却还没到。起初周歌子觉得自己早到些也是礼貌,但久候不至她忍不住也去唠叨扶桑:“教我那么早出了宫门做什么?”完全罔顾虽然是扶桑教她起床,却是她自己急急出门的事实。然而急也无法,她也并不恼,只等着就是。

    我皱着眉将一碗安胎药喝下去,觉得委实太苦了些。作夜又飘雪了,今早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阳光下瞧着波光粼粼。我想着今日怕是路滑,就没敢出去随意走动。四季再一次轮回,我看着日益隆起的腹,满打满算,春再来时,他也该出来了。

    蘅语掀起门帘,我便感觉有一瞬间的寒凉。除了蘅语,迎面还带来了华淑媛的婢女。我奇怪华淑媛找我何事,带那姑姑将来意禀明,我委实惊讶了一番。金一死了,还是自缢,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我的玉佩。

    又有人死了。在这里,死人仿佛想吃饭一样平常。我刚开始时常心惊,现在却能游刃有余地面对发生的一牵

    我想起早先熏珝好像过,挂在衣服上的月牙玉佩不见了,那玉佩不过是个装饰,相比别的玉不太贵重也没什么特殊含义,我想着丢了就丢了,不必大肆寻找。莫非金一手上就是那块月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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