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感应
也不知道在这片雾气之中困了多久,一禾觉得已经有些适应这样的环境了。
虽然这里除了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也什么都听不到,但他一点都不害怕,而是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位置发呆。
“唉,肯定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一禾无奈的叹着气,说起来魔君复生这事儿是他一开始想要自己解决的,谁知道拖到现在,他反而成了最没用的一位参与者,不是制造着麻烦,就是让他们担心。
他真的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做这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唉~~”
无奈的又是叹了口气,一禾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做,他在发呆的时候,脑子里也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他不知道玄武是两位的时候,不管仲礼出现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他都不会怀疑,只会以为他是偶然间的心血来潮,或是心情不佳,才会造成行为的前后不一致,现在想来,原来这些奇怪,都是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啊。
其实只要知道了他们两人不是一个人之后,其实还是挺好分辨的。
仲礼这人吧,很多时候都是吊儿郎当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
至于仲泊嘛,一禾对他了解不多,只能凭着以前的一些零碎的记忆,判断他应该是一个特别沉稳、懂事,而且勇敢的人。
整体来说,这两人表面上是一个懒散,一个勤勉,一个随性,一个律己。
还真的是如同镜子一般的两人。
也真是为难两人,将这个秘密隐藏了这么多年。
也苦了仲泊,这么多年来,都只能生活在仲礼的阴影里,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以为曾经那小院里,我才是最孤单的一个,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孤单。”
看着手腕上已经被勒红的位置,虽然仲泊的手劲已经比刚才小了很多,但他还是一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腕。
就是因为这微微有些泛疼的痕迹,一禾反而会觉得很安心,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谢谢你。”
他扬了扬嘴角,小声的冲着手腕处轻轻的说道。
仲泊一直在努力的和仲礼联系,他想要让外界能知道自己和一禾现在的处境,可就在他努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暖的风拂过。
明明在这里,他除了一片白茫茫,和自己的声音什么都不能感知到,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手背上突然拂过的一阵暖风。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那可能是一禾在对着自己手的位置在说话。
这个猜想让他的脑袋停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生出这种妄想来。
“一定是错觉。”
他警告着自己,再次尝试着和仲礼联系。
也不知道困住他们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和仲礼从未断掉的联系,居然都能被切断。
他怀疑这是魔族的人想出来的损招,结合他从仲礼那里得到的消息,他觉得这是魔族人想要带走一禾弄的术法。
只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却没有去魔族人那里,他暂时还不知道原因。
他还没有想到这事儿和自己有关系,他只觉得可能是这帮家伙没有计划周全,才会使出这种半吊子的术法,把他们两人给困在这里。
几度都不能和仲礼取得联系,仲泊也不想再浪费更多的力量了。
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他必须要保留实力,免得落到敌人手上,会打不过。
也不知道这一片白茫茫中,会不会有什么潜藏的敌人存在,他犹豫了一下,将莫言滑出在手,随时准备应敌。
本来还在琢磨该如何与仲泊取得联系的仲礼,突然发现自己的无名在骚动。
他赶紧祭出无名来,院中人都在忙着想办法解开一禾和仲泊身上的棉絮状白雾,看到仲礼突然祭出神器,白虎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
他以为仲礼这是感应到危险了,本能的做出了防备,谁知道仲礼却拿着无名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知道,我刚才就是感觉无名在骚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拿出来看看。”
他随意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无名,没有加持玄武之力的神器,随意挥舞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危害的。
他这话,引起了白虎的注意。
他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赶紧走到仲礼面前,握住他的手,瞧着他手中的无名,思索良久,他才看着仲礼。
“仲泊也有神器护身?”
仲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到这个,只是老实回答。
“他的是莫言,据说和我的无名一样,都是盘古手指所化的神器。”
“一禾的青玉也是盘古手指所化神器!”
白虎有些激动的看着仲礼。
这世间,只有八柄神剑乃是盘古手指所化,盘古另外两只手指所化的神器,现在都还无人知晓是什么兵器。
听到三人的兵器都是来自盘古的神器,玄霄也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仲泊用了他的莫言,你的无名才会有所感应?”
他们本就是孪生子,从嘘识相通已经很异于常人了,就连这神器,两人也是孪生,会不会真的有这种情况存在?
玄霄的怀疑,正是白虎的猜测。
若是真的无名是感应到了莫言才会骚动的,那一禾,一禾的青玉会和什么发生反应?
一禾没有孪生,也没有魂识相通之人,唯一有链接的人,就只有白虎而已,可直到现在,白虎依旧不能和一禾建立联系。
“你能尝试着用神器去呼唤仲泊吗?”
白虎提出一个建议,仲礼以前还从未这样做过,他有些不确定这个办法是否行得通。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我可以试试。”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试,但他也不敢拒绝,他生怕自己若是这时候拒绝,白虎能直接把自己就地撕碎。
现在自己就是唯一能联系到两人的希望,白虎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他倒是有心,可这办法到底该怎么做啊?
他以前是真的没有试过用神器来和仲泊联系的。
别说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试过这种事情。
仲礼尝试着挥舞无名,没有反应。
收起无名,还是没有反应。
他是真的没招了。
他又不敢明说,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白虎。
白虎刚才也就是脑子一热,想出这主意来,仲礼会一无所获,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别急,既然你们的神器能有感应,那就说明这雾气一定有什么是不能完全隔离的,我们只要找到是什么,能让你们产生感应,就可以了。”
仲礼在尝试的时候,白虎也一直在分析,他觉得他和仲泊之间,连魂识都不能呼应,却神器能有所感应,说明这术法还是有什么东西没有完全被隔离开,只要他们能找到什么东西不会被隔离,那就自然能和一禾、仲泊联系上的。
但是如何找到这东西,估计他们得费一番心思了。
外面的人在想尽办法和两人沟通的时候,一禾却在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现在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他反而能静下心来,好好的回忆下从前的那些画面。
以前还没有觉得仲泊的存在,现在越是知道他和仲礼不一样,一禾越是能从自己的记忆里分离出只和仲泊相关的那些记忆。
其实这两人真的是非常好分辨的,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察觉出两人的不同来,就算他们俩已经尽量保持言行一致了,可细心的人还是能分得出来。
“当初找我要青莲的,应该是仲礼没错了。”
“跟着白虎学习法术的,肯定是仲泊。”
“耍混蛋的绝对是仲礼。”
“懂事明理的肯定仲泊。”
……他一个人,就这样一点点的分析从前的记忆中,到底哪些部分属于仲泊,哪些部分属于仲礼。
一番分辨下来,他发现其实仲泊出现的地方也不少的。
自己在小院里成年之前很大一部分的记忆力,顶着仲礼名义存在的,都应该是仲泊本人。
而成年之后,那个一向沉稳的“仲礼”不见了,换成了小时候亦周一样特别喜欢耍赖、偷懒还捣蛋的人,肯定就是仲礼本人了。
还好,他的人生也不全都是隐在暗处,他也有过光明的童年时代。
想到这,一禾就觉得仲泊其实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悲惨。
其实仲泊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很悲惨。
小时候会替代仲礼去学堂学习,和他们相处,那是因为仲礼的身体很弱,时不时的就容易虚脱,本来幼年时期的孩子活动量就大,他若是出去了,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身子孱弱的缺点。
那时候的他们还小,不知道这缺点若是被人知道了,仲礼是否还能活得下来。
为了让仲礼这个人能够健康的存在其他人面前,仲泊才不得不勉为其难的顶着他的名义生活。
而成年之后,仲礼经过了成年的洗礼,得到了先天的玄武之力之后,整个人就要健康了许多,身体也跟着没那么多的毛病了。
加上那个时候,一禾成年,和亦周、为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仲泊不想自己因为身处在其中,也对一禾的感情发生变化,才会选择了和仲礼换回来,而他只是在仲礼实在不太方便的时候,才会偶尔替代他行动。
他是很庆幸当年自己换得及时的,否则现在的他也会想亦周和为安一样,陷在对一禾的感情中,不能自拔。
他们从小就生长在一起,从未接触过别的女性,对一禾会有那样的感情,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和仲礼之所以没有深陷其中,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看透,还有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操心,在一禾身上落下的关心自然就要较亦周和为安少一些,也更能把持住自己的感情。
他以为这辈子自己都没有机会以自己的身份站在她面前的,结果没想到,魔族的这次作乱,居然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仲泊握住一禾的手就不自觉的收紧。
一禾还在回忆,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大,让他一下子从回忆中抽身。
他低头看着手腕的位置,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站得有些累了,刚才干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此时手腕就搭在他的膝盖上。
“你们俩这隐瞒得够好的,若不是这次仲礼生命受到威胁,是不是你们俩还打算继续这样隐瞒身份下去?”
一禾看着手腕,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觉得很安心。
他没有孪生的兄弟,也不明白那种情感,一直陪着他的,从前是为安,后来是亦周,又到现在的白虎。
虽然不像仲泊一直陪着仲礼一样,他们时时都在彼此的身边,但他的身旁也从未缺少过人的陪伴。
虽然他们仨的陪伴方式各不相同,但一禾还是很感谢那些年他们陪自己走了过来。
若不是他们陪着,他还真的不知道年幼时的自己,是否能躲在那青铜面具之下,不会崩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若是能出去,我们一起去喝酒啊,带上仲礼,一起去喝老人家酿的酒,那酒水可香可香了。”
周围一片雪白,一禾看不到任何的天气变化,甚至也察觉不到时辰的变化,可是他的身体对于每天到点该做什么倒是记得非常的清楚。
这个点,平日里他早就睡下了。
他之所以能清醒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刚才在躺椅上小憩了一会儿,后来又因为遭遇这事儿,精神紧张,才一时没有了困意,而现在,他确定了自己身处之处没有任何危险之后,精神也放松了下来,自然就有些困倦了。
左右这里没有危险,他又觉得极度的困乏。
干脆,他松开了盘起的双腿,人往旁边一倒,手往脸下一垫,人就倒头大睡。
再说仲泊这边,他也察觉到这里并无任何危险,他觉得自己刚才虚耗有些多,他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态,也早就盘腿打坐,准备休养生息,当然,这手是一直没有松开的。
当他正在吐纳呼吸的时候,他却觉得腿上突然一重,他猛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却发现一禾居然就枕在自己的腿上,正睡得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