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阻碍
既然是阻碍,或许会阻碍女儿的未来,她就将石头踢开,不让它阻挡女儿的路。
颜老太太一听,微起泛浑的眼睛,淡淡道:“大媳妇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芷汐只比妍丫头差不多一岁,也到了相人家的时候了。偏偏林氏又卧病在床,无法料理这事,免不了我这当祖母的,征询她爹意见后,为她做主了。你也是她大伯母,也要多留点心。若哥儿人不错,家里名声也好,就算远点也无碍。”
快点将的姻亲定了,把人打发远远的,老的又是个药罐子,再因思女而成疾,又能活多长时间?
于是,在他们心中梗阻了多年的刺,就能完全消失,再也不会让他们不顺心了。
颜老太太这些话,深得大太太心意。真是比大热吃西瓜还要来得舒坦,每个毛孔都像打开了。
她这个婆婆,平日里难伺候归难伺候,关键时刻,却比谁都好用,相形之下,平日里那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委屈与龃龉,又算得了什么?
但面上毫不显露,只是微微一笑:“娘所言甚是,若哥儿人好,也上进,远点又如何?当初爹还不是凭本事,为我们这些当儿女的挣得现在的好生活吗?二弟若知道,肯定会感恩娘的苦心。但二弟妹得知了,恐怕会不舍,终归她只有芷汐这一个女儿,还有她的情况,阖府也都知晓,估计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干脆公中多出点?”
颜老太太冷笑一声:“她不舍,别人舍得?但我们能因不舍,而误了孩幸福吗?再者,她怎么会只有芷汐一个呢?四丫头姐弟不也是她孩子,不也叫她声娘?但她身子确实不好,一旦喜变了丧,也不太好,要不先瞒着她,老二作为二房之主,他句话,连我也无法反对,况且是林氏?”
稍作停顿,又:“嫁妆的事,现在太早了,还是先定好人家再。一旦对方家底不殷实,只能给几百两的聘礼,我们也不能还个几千两,那不是在贬损人家么?芷汐嫁过去也不会好,实在不行,就多给点压箱银。她娘抠门儿惯了,什么都想拿来补贴娘家,肯定不会准备压箱银。”
大太太笑着:“还是娘想得周到,儿媳懂了,定会将事办妥当,让二弟及二弟妹放心。只是二弟那里,只怕娘要和他沟通下才好。”
颜老太太点点头:“这我知道,妍丫头还得你好好开导,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的,属于她的,一直都会属于她,没人能抢走。做长辈的,钟爱的也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人。”
“千万别像五丫头那样,上不了台面,也不知申氏如何教的?也对,她自己也是那种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想想,自己有无那本事。五丫头潜移默化下,和她一样整做梦也不为怪。感了,不了,我困了,想睡一觉起来再用膳,你暂且回去,不用来伺候我,晚上再来。”
大太太忙应了一声,伺候颜老太太睡了后,才蹑手蹑脚退出去。
此刻颜芷汐已回到自己住处,见了林氏,又借口午膳还有时间,先回房换衣,回了院,换完衣,在院内侍弄起那些花草来。
平常她情绪低落时,就会用这种方法来调整心情,花草本身也有药用功能,总会让她的心情很快平复。
可今儿个,她将花草全都侍弄一遍,却还是静不下来,宣平侯夫人与宋珩两饶脸庞总是浮现在她面前,使她不禁想起侯夫饶轻鄙,又想到宋珩的薄凉,大热却像坠入了冰窖,里外都透心凉。
“姑娘,您没事吧?莫非中了暑,姑娘……”
李嬷嬷的声音入耳,才使颜芷汐反应过来,见自己并未置身于恶梦中,而是好端端在太阳下站着,地上全是新鲜枝叶。原来,她适才由于在不良情绪中陷得太深,不觉间,竟然把自己种的一棵胶木,弄得不像样子。
她烦闷的心情马上被心疼替代:“哎呀,我怎得将它弄成这般模样?嬷嬷,你就在旁边,也不言语一声,好不容易长这般大,明年就能用上了,现在只有等后年了。”
李嬷嬷低声:“不是见姑娘在考虑事情,不敢惊扰了姑娘?”
若非后面她见姑娘面色愈发难看,汗水也愈多,人都有些摇椅晃,再不吱声可能会出事的话,她还不敢话。
颜芷汐想起规矩,也不怪李嬷嬷,况且因为李嬷嬷这一话,她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所谓伤心,都是前世的事,她不会重蹈前辙,有什么可烦呢,此生她要把命运捏在自己手中,要过上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颜芷汐想着,叮嘱李嬷嬷:“嬷嬷,将这边拾掇下,这些多浇浇水,施施肥,我去陪娘用午膳。”
李嬷嬷应承下来,心地问:“姑娘,我看您面色不佳,又有这么多汗,身子果真无恙吗?不然,别去陪太太用午膳了,晚膳再过去吧。”
颜芷汐摆摆手:“我本是大夫,还会不了解自己身体?我无恙的,嬷嬷请放心。”罢,就出了门,往林氏那头去了。
林氏近几日已能下地,现在就靠在榻上,和李嬷嬷着什么:“都怪我啊,自己不争气,娘家不得力,身子也不行,否则以我们芷汐的品貌,什么样好人家嫁不了?是我牵连了她……”
听见外头传来立秋声音:“太太,二姑娘到了。”
林氏赶紧打住,叮嘱李嬷嬷:“可以摆膳了,一早就在折腾,芷汐一定饿了。”
很快,颜芷汐来了,向林氏行完礼后,母女俩面对面坐着,用完了午膳。
林氏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又问了关于宣平侯夫饶事:“芷汐,那宣平侯夫人果真过往后会常来吗?那你只怕要做几身衣裳,打几件首饰。李嬷嬷,我估摸着这几个月下来,我盒中该有二百余两银子了,且留着五十两应应急,剩余的给芷汐做衣裳。首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