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知故问
宁宗泽比聂沧澜不过大了四五岁,眼看元霄仙尊派聂沧澜前去崆峒,忍不住道:“老仙尊,晚辈想和聂兄同去。”
“不用,不用。”
元霄仙尊道:“聂公子代老朽去问候摘梅姥姥,只是以此作为借口而已,主要是希望有便乘机暗示接待他的人,请摘梅姥姥放人,给她有落场的面子,人去多了,反而不便。”
事情就这样决定,午饭后,元霄仙尊把聂沧澜叫到房中,和他密谈了一个下午,包括从黑木岭前往崆峒的路径,和何处打尖、何处投宿等等。
聂沧澜一一记在心里。
一晚过去,第二一早。
俞振南要大弟子郑耀祖替聂沧澜准备了一匹健马,和金福剑、宁宗泽一直送出大门,才叮咛而别。
聂沧澜有元霄仙尊的指示,第一赶到陇县投宿,第二赶到华亭,第三赶到平凉,第四早晨由平凉西行,已是荒凉的山区。
他记着元霄仙尊的话,从平凉往西,大约中午时分就可赶到崆峒山麓了。
他举目西望,只见远处群峰插,不知哪一座是崆峒山的主峰?
摘梅姥姥居处,也许并不在主峰,只是一处奇岩幽谷之郑
几十年来,没有人敢去找她,也没有人敢上崆峒一步,因此也没有人能知道摘梅姥姥究竟住在哪里?
但元霄仙尊过,摘梅姥姥在崆峒住了五十年,这五十年中,她门下弟子总要出山采购食物,那么纵然是荒无人迹的深山,只要经常有人行过,也一定会留下痕迹,要他仔细观察,必可找到。
话虽如此,但聂沧澜一路行来,面对这样一个广袤的山区,要找一条经常有人经过的径,简直有如大海捞针一般。
他坐在马上,心头不住的盘算,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来。
中午时分,赶到一座峻岭之下。
这里应该是崆峒山山麓了,元霄仙尊指点的路径到此为止,从现在起,就要靠自己去找了。
他跳下马来,任由马儿去吃青草,自己找了一块大石坐下,取出干粮吃了,然后在附近找到一条山涧。
山涧水流极清,他俯下身去,用双手掬水,喝了两口,回去把马匹牵来,让它在涧边喝水。
忽然发现山涧边上的几块大石,看去极为光滑,好像经常有人践踏一般,心中不禁一动,急忙走了过去。
原来这条山涧,大石磊磊,地势一路往上,除了中间涧水潺溪,从石间流出,两边俱是从山上滚下的大石块,是以两边山势十分陡峭,形成一条相当幽深的山谷。
纵目望去,右首大石堆间,果然有一条十分明显的径(这种在石上经常有人践踏而成的径,并无一定痕迹,但肉眼却可以辨认得出来)。
聂沧澜看得不觉大喜,心想:“在这里了!”
只是山涧旁俱是从山上滚下来互相堆积叠成的大石,忽高忽低,不是平路,自然不能骑马,就是牵着马走,也是十分累赘之事。
当下就把缰绳圈在马颈上,拍拍马头,道:“这里左首有森林,也有青草水源,你在这里等我吧!但要心些!”
接着又拍拍马屁股,那匹马似乎听懂他的话,果然朝林中跑去。
聂沧澜转身就沿着涧边石堆,轻纵低掠,朝山谷中腾跃而上,因为这一路都是往上的斜坡,他足足走了顿饭工夫,差不多已登上山腰。
耳中听到洪洪水声,迎面已是山谷尽头,一条银练从百丈高峰直挂而下,注入一个深潭之郑
这一深潭,面积相当大,四周围以嶙峋巨石,景色清幽之中,另有一种然的粗犷之美。
最奇怪的是这条瀑布水势不,但倾潭中之后,并没有溢出来,下面这条山涧潺潺流水,只是从潭边石隙间流出的一股而已,大部份从瀑布注入潭中的水,很可能从潭底流失了。
他正在面对潭水,看得出神,突觉腰脊间似被剑尖一类尖锐的东西抵住,同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喝道:“不许动,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聂沧澜只觉这声音听来极为熟悉,慌忙转过身去,应道:“在下聂沧澜……”
用剑指着他的是一个青衣少年,看到聂沧澜脸上陡现惊喜之色,道:“会是你……”
聂沧澜也看清楚了对方面貌,心中暗喜自己没找错地方,欣然抱拳道:“原来是司徒兄。”
他,正是在龙梅镇酒馆中遇见过的司徒银屏,这时收回长剑,目光注视着聂沧澜问道:“聂少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聂沧澜笑道:“那么司徒兄怎么也会到这里来的呢?”
司徒银屏道:“到了这里,你还油嘴滑舌的,难道不想活命了?”
聂沧澜看着他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司徒银屏轻哼道:“幸亏遇上的是我,要是遇上别人,你早就没命了。”
聂沧澜笑道:“照司徒兄的法,好像我姓聂的一条命很容易被人取去了?”
司徒银屏道:“我没时间和你抬杠,你究竟做什么来的?快。”
聂沧澜双手一摊,道:“在下只是路过这里,上来看看的,司徒兄这样盘根究底,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徒银屏道:“聂兄如果真是无心上来的,那么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如果给人看到,我就无法帮你话了。”
聂沧澜早已听出他的口气,也早已看出他是女扮男装的,一面故意道:“司徒兄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这人……”
司徒银屏又气又急,跺跺脚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人家一片好意,你还要故意装傻……”
“好,在下不再装傻了。”
聂沧澜朝他作了个长揖,道:“在下也希望司徒姑娘能够坦诚见告才好。”
他这声“司徒姑娘”叫得司徒银屏脸上不禁一红,眨动一双明亮的眼睛,问道:“你要我坦诚见告什么呢?”
聂沧澜道:“在下想请教姑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司徒银屏道:“这里是崆峒山,你还明知故问?”
聂沧澜道:“那么司徒姑娘一定是摘梅姥姥门下了?”
司徒银屏听得脸色大变,急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聂沧澜笑道:“这下聂沧澜,可一点不假。”
司徒银屏又道:“那你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
聂沧澜道:“实不相瞒,在下奉元霄仙尊之命,特来晋见摘梅姥姥的。”
司徒银屏迟疑的道:“元霄仙尊?是不是那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江湖上怎么从未听人过?”
聂沧澜含笑道:“那么你听过逍遥酒仙没有?”
司徒银屏道:“大名鼎鼎的逍遥酒仙,我自然听过了。”
聂沧澜笑道:“那么在下不妨告诉你,元霄仙尊就是逍遥酒仙的师父。”
“啊!”司徒银屏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口中啊了一声,道:“逍遥酒仙的师父?”
聂沧澜笑道:“是的。”
司徒银屏问道:“你也是他的门下?”
“不是。”聂沧澜道:“在下只是在品酒大会上认识他老人家的。”
司徒银屏道:“他派你来晋见家师,有什么事呢?”
她果然是摘梅姥姥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