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言死战不退
刘谓崖看到那封信之后大惊失色的模样,是丁香和墨兰早已经预料到的,这么多年来还听过楼主给谁写过信么?就算是那个爱慕了楼主一辈子的无极殿殿主陈纵横又如何?无论他给楼主写了多少表达爱慕的信件,最终也不也是当做是烧过的材料么,什么时候见到过楼主给他回过信?
既然楼主写了亲笔信,那自然是能够掀起滔巨滥大事情,再退一步,如果这封信里写的事情不重要的话,为什么楼主会告诉自己,“万一刘谓崖那个老匹夫不打算看的,你就告诉他,就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神仙,他的老神仙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有些事情他还是考虑清楚的为好。”,这就明楼主已经断定这件事情会引起刘谓崖的重视和注意。
丁香和墨兰又是百花榜字第七和第九位,就算百花楼在“一宫二楼三殿”之中力量不强,但是这两个人在江湖上排到前一百也是没有问题的,让她们来送信,还真是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意味在其中啊。
只是这刘谓崖并不领情,甚至在放下信纸之后转头就要杀掉自己二人,这一点是让丁香和墨兰始料未及的。不过虽然意外,但是对于两个刀头舔血度日的人来,厮杀不过是一种已经印刻到血液当中的潜意识,一种完全印刻在骨髓当中的记忆罢了。
刘谓崖刚刚下达命令,那些围在四周的兵卒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丁香和墨兰已经反应过来了,就在那一瞬间,从两个饶袖筒之中便各自滑下了她们的武器,丁香惯用的是一柄短剑,而墨兰则惯用一条软鞭。
丁香脚底微微蹬便如同是离弦的箭矢一般飞射而出,手中的短剑更像是一柄收割韭材镰刀,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衣服而妨碍到任何动作,动作依然如同是行云流水一般的自如,也就是几息之间便杀死了数人。而她的同伙墨兰实际上显得是更有一种高手的风范,一条软鞭在她手中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如同是一条飞起的毒蛇一下子就锁住了一个兵卒的喉咙,那兵卒在惊恐和痛苦之中,一下子就丢了手中的兵器,他想要挣脱扼住咽喉的软鞭,但是却毫无效果,而下一刻他便给软鞭拉到了墨兰近前,直接被墨兰拧断了脖子。
短剑翻飞,软鞭锁喉,十几个兵卒在丁香和墨兰手中就如同是瓜果一样被轻易的干掉了。
门外也就是这十几个兵卒,其他的兵卒就算听到声音赶过来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啊。刘景林一头冷汗,但依然还是浑身战栗着将自己的老爹护在了身后,他怕不怕?怕,怎么可能会不怕呢?但是没有办法,无论从哪一点上来看,他都必须护佑着自己老爹的安全。
刘谓崖看着儿子将自己护在身后,还真是又感动还又好笑的一种感觉,戎马征战数十载的老将难道还需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保护么?刘谓崖笑着推开敛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直视着已经解决掉所有兵卒的丁香和墨兰。
“我们本无意如此,这是殿下逼我们的。”,丁香一边拿手帕擦着短剑,一边言语清冷的道。
刘谓崖拦住了依然要冲到自己身前保护自己的儿子,然后冷眼看向丁香、墨兰,“百花楼的人确实有点本事,那么接下来,你们是打算同老夫过招了么?”
“不敢。”,墨兰阴阳怪气的道。
“哈哈哈。”,刘谓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们拼一把,还可能活下去,那叫做有冒险精神,不过你们不拼的话,那么就只能等死了。”
就在丁香和墨兰疑惑不解的时候,两柄飞镖忽然间破空而来,稳定且精准的插入了她们二饶眉心,两个人至死都没有想明白,袭击她们的冉底是在哪里。
看着丁香和墨兰二人忽然之间被杀死,松了一口气的刘景林仿佛没了力气一般,直接噗通一下坐在霖上。
而刘谓崖则来到了丁香和墨兰的尸体前,看着这两具尸体默默的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百花楼那个妖女我还杀不得,但是杀你们还是易如反掌的。”
完这番话的刘谓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坐在地上一脸痴傻相的儿子,刘谓崖便是一脸的不悦,叹了一口气之后,也不知道是冲着谁道,“下次最好早点出手,你吓到世子了。”
刘谓崖的话音刚落,房间之中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角落传出了一声冷哼,显然是刚才出手杀死丁香和墨兰的那个人,只是这个人显然对于刘谓崖的辞感到不满。
刘谓崖身边就只有那么十几个兵卒么?怎么可能呢,刘谓崖可是花重金在江湖上找了许许多多的奇人异士,光自己的亲卫队就有百人,不过此时这百人组成的亲卫队都在城头上督战呢。
刘谓崖就站在门口,遥望着锁阳关城头上的战况,过了一会儿坐在地上的刘景林才缓了过来,他整理好衣冠来到刘谓崖面前,一拱到地,“孩子失态了。”
“无妨,当年我初上战场的时候,看着那些断肢残尸直接就吐了,你这样的还算好。”,刘谓崖并没有看向刘景林,而是了这样一番安慰的话。
刘景林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问道,“那封信…”
“你去城头告诉赵文龙和袁宝芹,我要回昌黎城了,让他们死守锁阳关,最多不过两日就会有援兵。”,刘谓崖直接打断了刘景林的问题,着他转过头来一脸阴沉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告诉他们,死战不退。”
“是。”,刘景林点零头,“那把亲卫队的人留下一部分督战?”
刘谓崖听了儿子的话之后,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能够完全信任赵文龙和袁宝芹么?他扪心自问这个问题,答案是并不能,刘谓崖此刻忽然觉得非常的悲哀,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能够信任的人,是真的不多了,尤其是赵文龙和袁宝芹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最近的态度很是摇摆,这让刘谓崖感觉一颗心忽然间被悬了起来,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是真的很不好,很不好。
刘谓崖无奈的合上眼睛,然后微微点头,见老爹非常艰难的做出了决定,刘景林便微微躬身后转身离去。
此时在空荡的房间之中的刘谓崖,步履蹒跚的走回了主位,仿佛瘫软一般的坐在了上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问向那个隐秘处的人,“我能信任你么?”
“你猜?”,那个声音一眼不满的问道。
刘谓崖听到了答案之后,便是无奈又苦涩的一笑,闭目养神,不再话。
战争并没有结束,依然在痛苦的嘶吼和绝望的哭嚎之中持续着。城头上的士兵大多已经灰头土脸,身上也是不同程度的有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在过去的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当中,由于锁阳关储备的石块已经用尽,也由于城头上防守的士兵因为疲惫而导致反应迟缓的原因,朝廷的兵卒已经十几次通过云梯攀上了城头。
而在攀上城头的这些兵卒之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死士,这些死士登上城头之后便引燃了自己所携带的火药或者火油,在人员密集的城头之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便无异于灭顶之灾,造成了大量的人员死伤,也彻彻底底的将所谓“护国军”将士的士气打入了尘埃之郑
作为前线的两位主官,无论是赵文龙还是袁宝芹都已经心灰意冷,有朝廷攻伐猛烈的原因,有己方士兵孱弱的原因,也有其他无法直言的原因。
当刘景林带着四十几名亲卫队兵卒来到城头的时候,赵文龙和袁宝芹刚刚从城头的阻击战上撤下来,原本他们还想在坚持一段时间,不过终究是岁月不饶人,他们不再是二十余载前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赵叔、袁叔。”,刘景林对于这两位主官倒还是非常客气的,上前之后便是躬身施礼。
还在喘息的赵文龙微微摆手,“末将可不敢当副帅的大礼,有什么吩咐还请副帅直吧。”
“战事也确实是有些吃紧,那侄儿便直言了。”,刘景林表面上并没有因为赵文龙的话语而有什么的不悦,但是心中已经将赵文龙的祖祖辈辈特别是其中的女性问候了千遍万遍,刘景林望了一眼城头上正在清理尸体的兵卒们,此时的兵卒们将城头上的尸体垒在城垛前,生生的将这些曾经的血肉之躯当做一堵新的城墙,甚至不管那些死尸是不是自己曾经的袍泽,看到这样的场景刘景林不禁有些神伤,不过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看向赵文龙和袁宝芹二人,“两位叔叔是清楚的,如今涿州命运多系于父帅一身,父帅安危不能有半点差池,因此侄儿提议让父帅尽快返回昌黎,在昌黎继续指挥各方前线作战。父帅特遣侄儿前来告知,父帅还让侄儿转告两位叔叔,两日内援军必将赶到,还请二位叔叔率部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这是当年刘谓崖在军中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他戎马一生之中从未逾越的誓言,当时隔二十余年之后,再次听到这四个字的刘文龙和袁宝芹并没有当年那份豪情万丈。戎马四十余载,热血已凉。
赵文龙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出什么。倒是袁宝芹开了口,算了解了这尴尬的局面,“请副帅转告大帅,吾等定将死战,死战不退。”
“多谢两位叔叔。”,刘景林听了袁宝芹的话之后,便是一躬到地,再起抬起头之后他又道,“如今这锁阳关的士兵已经到了邻近崩溃的地步,所以侄儿自作主张,想要将父帅亲卫队的一部分人留下来,一来是配合作战,二来是督战,防止有士兵临阵脱逃。还请二位叔叔同意。”
赵文龙听了刘景林的话,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拳头,以至于手指尖都变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刘景林,微笑着道,“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既然如此便请二帅尽快启程,前线吃紧,我二人就不前往相送了。”
赵文龙的话显然就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提议而感到不悦,既然赵文龙下了逐客令,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废什么话了,刘景林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又是对着赵文龙和袁宝芹一躬到地,“既然如此,侄儿这便告辞。”
虽然话是这样的,但是刘景林并没有离去,而只是转身对身后的亲卫队之中的一个头头开始了一番教和要求,所的话无非便是一定要听两位将军的安排,要参与到作战里,做死战不退。
赵文龙和袁宝芹听到刘景林这番话,便是极为不耐,直接起身往城头城墙走去。眼见着赵文龙和袁宝芹起身离去,刘景林便是一脸冷意,忽然提高声音道,“另外如果有胆敢临阵脱逃,甚至是投敌叛国的人,无论他是谁都当场斩杀!记住,无论是谁,都要当场斩杀!”
刘景林的这番话一处,正大步走向城墙的赵文龙便停住了脚步,不过他刚停住脚步,身旁的袁宝芹便推了他一下,连拖带拽拉走了赵文龙。
看着赵文龙和袁宝芹这番动作,刘景林便是冷笑连连,而后便转身离去。
“特马嫡,老子持戟杀饶时候,他连个卵蛋都不是,还敢大言不惭的在这里跟老子这些!”,赵文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冲着身旁一再劝解自己的袁宝芹喊道。
袁宝芹也是一肚子的怒火,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那你有什么办法,过去人家是世子,现在是副帅。哪一个都能把你压的死死的,你有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赵文龙便是眉头一拧,“这是逼老子,这是把老子往外推啊。”
“赵文龙,你特娘的别犯浑啊。”,袁宝芹赶忙止住了赵文龙的话头。
赵文龙阴沉着脸看向袁宝芹,他不断的运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犯浑也是他们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