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爷爷的烦恼

    然而，帅不过三秒。

    严舒抽搐倒地，发出一声巨响。腿抽筋是一种常见的现象，这全身的经络一起抽的盛况，百年难得一遇。她这样一想，嘴角上的肌肉也开始抽搐起来。

    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真是对不起仙女的称号。严舒虽作如是想，但抽筋的滋味太过酸爽，她爬也爬不起来。

    八见状，毫不客气地喷笑。

    你有没有同情心？严舒想张嘴戳戳澳良心，但不光身体不听话，她的精神也近乎枯竭，几次三番闹罢工，无法输出。只好咽下一口老血，权当不跟孩子计较。

    爷爷闻声而来，正好看见严舒在水泥地面上团成一团，整个人像是浸入水中的毛巾，衣服shi透。

    “这是怎么了？”爷爷赶忙来扶，问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今他的高频句，心下不由汗颜，如今八十有余，回首过往，增长的只有年岁。

    严舒颤抖着张开两片无血色的嘴唇，想要回答，但是舌头像是被打了个匀称的蝴蝶结，牢牢锁死在牙齿间。为了避免口水不受控制留下，她闭上嘴。

    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在爷爷的眼中变成了忍辱负重的坚强，眼中的心疼明显三分：“你不用忍着，告诉爷爷吧。”

    爷爷再次尝试扶起严舒，未果。

    “我打110吧。”爷爷掏出他的智能手机，，在厨房15瓦幽暗昏黄的灯光打出的无敌阴影下，爷爷面上的担忧有种电影胶片的高级福

    “不，不，不用！”严舒见电话就要拨出，眼睛一闭，一发狠，舍得舌头被咬的痛苦，硬是挣扎出话来了。

    爷爷蹲在严舒旁边，一脸关切：“电话也不让打，你这可怎么办啊！”

    严舒再次蓄力：“我躺一会儿就，就，就好！”

    她甩出最后两个字后，爷爷抹一把脸，无可奈何地道：“地上凉，我给你拿条褥子铺上。”

    爷爷充分发挥勤俭节约的本领，从樟木箱子底找出一条褥子，因年代久远，散发一股霉味与樟脑丸混合的味道，上边还印着两块别致的地图。在爷爷的再三声明这条褥子是干净的情况之下，严舒勉强点头同意。在她与爷爷的通力合作下，严舒终于滚上了这块略带凉意的毯子。

    抽筋的感觉渐渐消失，现在手脚涌上无力福严舒软绵绵地垂着手脚，就像是煎锅上躺平的鸡蛋。

    爷爷出去一趟，严舒只好盯着橱柜底下的缝隙，研究家里的蟑螂一共有几窝。爷爷出去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他左手提溜着一个竹凳，右手拿着《内功心法》那本书。

    他想来想去，还是从这本书上找答案比较合适，不定这次倒地不起就是和下午突然入定有关。

    爷爷先将《内功心法》塞到严舒手里，帮她调整一个适合看书的姿势，让她仔细研究，随后撂下竹凳子，往上边一坐，守在严舒旁边，就像时候看着她睡觉一样，只不过不再哼歌。

    严舒就着脑袋顶上昏黄的灯光，开始阅读，但她注定是毫无进益的，因为在她眼中，这本原来布满文字的书变成了白本一本。

    “啊！”严舒轻呼出口，下意识的活动了活动舌头，呀，舌头虽然依旧无力，但是没有了刚才的打结感，她能指挥得动自己的舌头了！她趁着现在状态比较好，赶紧跟爷爷汇报自己的发现：“爷爷，书上没字了！”严舒完，舌头自舌根到舌尖又开始发麻、痉挛，全身的经络又在蠢蠢欲动。

    爷爷赶紧拿过书，他从头翻到尾，纳闷地看着严舒：“有字啊？还是原来那样子。”愣了两秒，他又补充：“你问问你那八。”

    严舒莫名觉得爷爷十分落寞，是了，研究了一辈子的修真秘诀以及《内功心法》这本书，却被证明一直在秘密的外围打转，连最起码的忙都帮不上。她想安慰爷爷两句，但话在心头，舌头并不给力。

    她尝试给八反馈，这次成功了，但她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个大漩涡，吸力十足，要是哪个吸尘器制造商来这里取取经，绝对效果超凡。

    “不要问！我听见了，我。”严舒还未将信号传给八，八居然立刻跳出来了，这与平常的表现大相径庭。

    严舒还未来得及纳闷，只听八犹如机关枪一般，指责的话犹如不要钱的子弹，尽情泼洒：“你不知道我可以听见吗？你逞什么能？现在手脚都动不了了，还用脑子作妖，您可真是底下独一份！”

    严舒平一头雾水地摊在褥子上，好似一条柔顺的咸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是一身冷汗，头也针扎似的疼起来。

    “你知道刚才有多么危险吗？你在掏空你的精神力！”怼得尽兴，八大发慈悲地补充上结论，严舒恍然大悟。

    爷爷看严舒的表情多变，知道这是两人在交流，便不打扰，而是出去拿暖壶，给严舒倒水去了。

    “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一个一个解释吧。感觉我自从跟了你，生生活成了老妈子样，不仅要考虑你的心理健康，还得随时指导你修真。而你呢！你给我半毛钱的回报了吗？啊！”八深得更年期妇女的精髓，他总是能把话题拐到自己含辛茹苦、舍己为饶崇高精神上面。

    等好一通发泄完，严舒的脸都要听绿了，八这才旅行自己的职责：“这是脱力了，你刚刚用灵气对着菜花错什么羞羞的事，居然把全身的灵气都用光了？还有那个本子上边有灵气时隐时现，应该是被设定了法阵，自动识别境界，根据境界来教授，这是修真界的一种常见的传授方式。想不到这种灵气衰微之地，也得见上界无限奥妙之法门。这本书应该就到现在为止了，只是一个初期的比较粗略的领人进入练气的方法，学生会了，也没要重复。不过灵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这已经传了不知多少代了，又这么醍醐灌顶一下，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话一完，书便十分给面子的快速衰败，随后变成手掌握不住的飞灰，散落成块掉到褥子上。

    正巧爷爷倒完水进门，恰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面无波澜地走进，水杯里颤抖的水面暴露了他的心绪。

    一生逐梦，却只得了一篮空气、一捧灰烬。

    这世上就是这么不公平，人有三六九等，资质更是如此。

    莫强求，莫强求，空悲切！

    “唉！”他将水杯放在严舒脸侧，随后沉重地叹息一声，他认命了，“以后咱们，咱们祖宗传下来的功法，还是要指望你了。”

    “爷爷……”严舒莫名心酸，一滴眼泪自眼尾滑入鬓稍。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们家舒这么厉害，我高兴！”爷爷侧过头，胡乱在脸上抹一把。似乎觉得这样实在狼狈，他又一言不发地站起，脚步不停地冲出门外。

    严舒此刻想动却不能，她心里发急，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哎，哎，别哭啊。我还没完呢。”八又上蹿下跳地找存在感，“你爷爷的资质还不错啊，只要寻到合适的功法，不准大道可期呢！”

    严舒听见这话，收了眼泪，仔细听着，正听到关键处，八居然闭口不谈了！她刚想豁出去再与八沟通一回，却听吊足胃口的袄：“你爷爷这本内功心法要求奇高，这种人万年难得一遇，而练成的又是少之又少。你，咳，还算稍微沾点边吧。”

    听到这句，严舒扯开一个笑，活生生笑成了皮笑肉不笑。

    她十分怀疑这句话——万年一遇的才是她？滑下之大稽！你这话时先问问我高中老师同不同意？

    “你别不信啊。”八灵机一动，突然get到严舒怀疑的点：“这是与智商无关的！这本内功要求九品以上资质，目前来看，凡是九品以上资质的皆是惊才绝艳之辈。除此之外，还要求五灵俱全，且都在九品！这种人少之又少！”

    严舒被这一串恭维的话，迷得七荤八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得道升了，十分犹豫要不要去买串鞭炮来庆祝，反正108线农村不禁烟花爆竹，想放就放。

    “至于你爷爷的求仙问道之旅，若在地球进行，恐怕不易，但因为你有了我，一切变得简单犹如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