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假凤真凰
一众侍卫进来,宫九栾带着微微的笑看着他们冲自己过来,文弱的书生气却让陆域明感受到了寒意,这股子寒意一绺一绺的从面前的书生身上荡漾开来,浮在半空中然后散的一干二净,剩下的都是让权寒的温度。
宫九栾揣着手和他们走了,去了肮脏的牢,却依旧笑意弥漫。
许春风和言和自顾自的跟上去,凌厉的让人不敢驱逐。
宫九栾住进了牢里最好的那间牢房,他看了看环境,床铺整齐地面干净,桌子上摆着茶壶茶杯,还有一扇窗。
她很满意,尤其是窗。
许春风环视了整个牢房,见没有问题就对宫九栾点零头。
“给您再要床褥子吧,这里有点湿冷。”她神色间皆是担忧,宫九栾身子骨不好,娇弱,她怕她在这种地方生了病没办法医治,“您毕竟是……”
“嘘——,春风,隔墙有耳。”宫九栾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许春风的嘴边,手指修长,润若凝玉。
宫九栾的身上多出了一件衣裳,她顺着肩膀上的那双手看过去,言和正伸着胳膊给他披自己的外衫,娇艳艳的脸上添了一抹羞涩,“您披我的吧,我不要紧。”他。
毕竟先生是个姑娘家。
谁能知道,江湖上号称“惊才绝艳,笑面阎王”的宫家四少爷是个姑娘?!就连乾虚阁都鲜有人知道自己的主子宫先生竟是个姑娘。
女扮男装的宫九栾笑笑,即使在牢狱这种阴暗的地方,她照样是副游刃有余温文尔雅的样子。
——
陆域明竭力驱走心底的最后一丝寒意,而后得意的望向牢的方向,宫家怎么样,乾虚阁又怎么样,这儿是京都,处处都是显贵,你的江湖再怎么旺盛能盛过本相吗?做梦!
“你把宫九栾押走了那皇上怎么办。”祁慕白压抑着怒气,但仍没好气的问道。他现在很担心,陆域明借口陷害押走了宫九栾,那皇兄身上的蛊毒怎么办。
“殿下莫忧心,皇上的蛊毒臣定当找来解救之法。”陆域明满脸的褶子都塞满了忠心耿耿的气息,祁慕白看着直作呕。
“本王不管你怎么样,皇上要有一丁点不测,本王要你相府陪葬!”祁慕白呲牙欲裂,逐字逐句的道。
陆域明眼神稍微有些闪烁,行了个礼退出了寝宫。
——
“放出去了?”宫九栾问许春风。
“放走了先生。”许春风答道。
“静观其变吧。”宫九栾悠哉悠哉地躺到床上,一边摸着自己的眼睛一边想着些旧事。
“您在想什么?”言和好奇的凑过去,脸探到宫九栾的肩膀上方。
宫九栾摸摸言和的头,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忽然间与记忆有了一些重叠,她很想问问这个从路上捡到的少年,但她没有问,每个人都有秘密,永远埋在自己心里的那个就是自己最大的保护色,就像她,所以她并不好奇言和究竟瞒了什么,他不会害自己,甚至还把自己放在了他的生命之前。
这就足够了,宫九栾想。
“再想一些陈年的老事。”完这句话,牢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春风放飞的丝雀一直飞到了祁慕白的手边,他惊疑的捡起这只雀儿,丝雀直接在他手里吐出了一粒的蜡丸,吐了一星点唾沫在上面,蜡丸慢慢舒展,一行字露了出来。
“蛊以酒杯藏之,遇酒则溶,茶可解。另,京兆府。”
丝雀展翅飞了,祁慕白销毁了字条心里明白这是宫九栾的信儿。他慌忙倒了杯清茶给祁慕桓灌了下去,一杯茶下肚,祁慕桓咳着醒了,嘴里吐出一口浓黑的血来。祁慕白的眼立即亮了,他手忙脚乱的扶起自己皇兄,祁慕桓却让他不要声张。
“宫先生的法子?”祁慕桓虚弱的问。
“对,陆域明把宫九栾关进了牢,方才他传了信儿过来。”祁慕白一边塞枕头一边回话。
“传信了什么?”
“蛊以酒杯藏之,遇酒则溶,茶可解。另,京兆府。”
“酒杯藏之,遇酒溶——”祁慕桓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随后让祁慕白去提审给自己斟酒的宫女。
以酒杯藏之,遇酒则溶,刺客就是借着蛊的这个特性在杯子里下了毒。
“另外,陆域明私自废了原京兆府尹,这是大罪,朕之前一直压着没查,现在也是时候查了。”祁慕桓轻轻吹着清茶里的茶沫,眼角溢出狠厉,就算是为了慕白,朕也要让护资帝的尊严,更何况,还有旧时的血刺激了胸膛,风华正茂的楼帝师,聪颖伶俐的若疏,还有满门忠义的镇国公府,朕一定要为那些怒嚎的生命讨回公道!
给祁慕桓下毒的宫女被陆域明抓到了,审了一。
“贼喊捉贼。”祁慕白扔了个花生米在嘴里,翻着白眼,手又伸到了祁慕桓的棋罐里,拿起一枚黑子落到了盘上,宫九栾抬起眼皮复又落下,眉眼淡的如雾似烟,“观棋不语,殿下可知否。”
祁慕桓一巴掌打开了祁慕白的手,眼里蕴了些嗔意,稍带尴尬的替弟弟道歉:“先生莫怪,皇弟顽劣了些,但品性朕可担保。”然后厉色道:“向先生道歉。”
祁慕白能屈能伸,老实巴交的听皇兄的话道了声不是。一个王爷,打儿被捧着却没被捧出坏心性,着实是个好苗子。宫九栾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他,看的祁慕白后背发寒,他总觉得那双烟灰色的漂亮眼睛玲珑剔透的有些过分,好像世间一切都逃不过那里面的云雾翻涌。
祁慕白还不知道,他的这种心理含了一份惧怕,他怕那个缥缈的似烟做的人,怕那双始终都看不透的眸子。
宫九栾笑笑,她的笑只是轻轻的一个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她对皇帝的尊敬,尊敬而不谄媚。
“您和王爷了吗?”她问。
“还没有,朕想当着先生的面告诉他。”祁慕桓苦笑一声。
祁慕白被两个人搞得不明所以,刚想问就被祁慕桓接下来的话震得险些离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