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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定储

    “慕白,朕要你拜宫先生为师,然后下密旨立你为储君,先生为帝师引导你的称帝之路,待朕有所不测之后,你要立即登基肃清朝纲。”祁慕桓幽深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原本病态苍白的脸也沾染了一层沉郁。

    “储君?不可能,我知道你心里有郁结不散,但是我决不允许你会遭到不测。”祁慕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顾不得分寸探身上前抓住他的领子,急的额头青筋暴动。

    祁慕桓任他扯着自己的领子,惨淡的苦笑沉默。

    耳边有轻微的落子声,两人循声看到宫九栾挽了袖子,一截莹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白子扣在棋盘上,顿时,原本中规中矩的棋局杀意横生危机四伏。

    “王爷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就不知道皇上早就已经毒入骨髓了吗。”一句话,轻飘飘的随白子落下。

    “你什么意思,把话清楚!”祁慕白缓缓松开手里明黄色的衣领,猛拍桌子冲到宫九栾跟前,一直充当隐形饶言和抽出腰间软剑挡在宫九栾前面,眼尾上挑,警戒而又危险的看着祁慕白。

    “言和,王爷没有恶意,把剑收起来吧。”宫九栾开口,她的眼里有着一抹瘦却坚毅的身影,烟灰色的雾里缓缓的溢出一丝温柔。言和放下软剑回身看他的先生,刚好看到那一抹微微流淌的温柔,他低下头,宫九栾只看到两只耳尖染上了红色。

    “乖孩子。”她。

    “皇上尚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三名侍妾,登基后顺着那些大臣的意又纳了不少妃嫔,可是您就没有想过为何皇上的后宫里从未听到过哪位娘娘身子有喜的消息吗?”宫九栾拿起一块桌子上的点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后又扔到龙子里,许春风递给她一条帕子,仔细的擦干净残留的碎屑她朝祁慕桓的方向看去,“皇上察觉了,可皇上只以为是让他不易有子嗣的药怕打草惊蛇也没遣人查看,直到日后身体每况愈下才秘密让心腹去民间分解药的成分,于是就找到了乾虚阁的杏林苑,由于事先知晓皇上身份杏林苑的堂使便亲自查看,经由反复确认,最后的结果就是皇上已身中醉花阴多年,无解。”

    祁慕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垂在两侧的手已无力抬起,他甚至不敢看皇兄的脸,他怕从那张从便温良谦恭的脸上看到苍白和无奈,很怕,怕极了。他知道醉花阴,毒门最得意的慢性毒,药效虽缓慢,但所中之人脉象无异样,纵使被发现了也是多年后的入土之时。

    好恨!

    ——

    下蛊毒的宫女被审了一后,经不住刑罚全招了,招供之后自知死罪难逃便咬了舌头自尽了。

    宫女听是北羌的奸细。

    自然,听是听陆域明。祁慕白当着陆域明的面嘲讽他刚愎自用胡乱冤枉人,宫先生那般明月清风高风亮节的无双妙人怎么会做这么腌臜的事,乱臣贼子真是当诛。气的陆域明只能低着头抖着手称殿下英明。

    ——

    “哼,宫九栾,这次算本相轻敌看了你的手段,别让本相有机会逮到你!”陆域明坐在他的相府里,手死死地攥着椅子扶手,险些把手攥进去。

    宫宴上宫九栾的态度分明就是拒绝合作,宫九栾这样的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势力若不是同盟那就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敌人,陆域明本想铤而走险借这次宫宴彻底除掉她,却不想……

    他起身向书房走去,遣散了门口的家丁他推门进去后就转手插上了门。径直走到一个放置书架的角落,陆域明摸索着转开了一个花瓶,书架突然从中间打开露出了个仅可一人通过的暗道,他随手拿起手边的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亮进入了暗道,过了一段暗道里面有间暗室,除去见不得光其余布置都和普通房间无异。

    “大人。”陆域明把夜明珠揣进怀里,然后拱手毕恭毕敬的冲着里面的人行了个礼。他嘴里的大人披着密不透风的黑袍,一副都规整好的样子。

    “您要走了?”陆域明有些惊讶。

    “对,主子那边传了信叫我回去,你这边要记住别再对宫九栾下手。”黑袍人。

    一听不能对宫九栾动手,陆域明立刻就有了些不满,“可是大人,宫九栾表明了是要跟我们敌对啊。”

    黑袍人冷冰冰的瞥他一眼,不屑的冷笑道:“这是主子的命令,你若是敢有想法,我不介意提着你的脑袋回去复命。”

    陆域明的额头慢慢的滑下一颗汗珠,唯唯诺诺的称是,然后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黑袍人。

    宫九栾是被陆域明客客气气的请出来的,她那日同祁慕桓下棋时便了陆域明肯定会放她出来,只因为他亲自提审了那个宫女。

    “为什么?”祁慕白不解。

    “因为宫女是陆域明安排的,就算被抓了肯定也早备好了一套辞。到时候营造出一个挨不住刑罚无奈吐了话出来的假象便可,可他亲自审了,那么宫女什么话就都是他的意思了,这就明他在顾忌,至于顾忌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不敢让我出事。”宫九栾垂着眼皮,黑如鸦羽的睫毛掩住了她清清冷冷的眼睛。

    祁慕白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宫先生,我皇兄他,真的……”犹犹豫豫的显示出他浓烈的不甘。

    “已入骨髓,扁鹊再世也药石无解。”宫九栾不近人情的陈述着事实。

    祁慕白紧握了握拳头,终还是松开向宫九栾道了声谢:“谢先生,只是还望先生对外绝口不提皇兄的病况。”完就没再看宫九栾,径直走了,远去的背影颇有些萧索。许多年前,祁慕桓的背影也同样萧索,甚至更加沉重,记忆里的影子似与眼前重合,她叹了口气,试图散开脑子里的悲悯。

    “殿下真可怜。”许春风略有不忍。言和瞥她一眼没有话。

    宫九栾喃喃自语着:“是啊,真可怜。”

    幼年丧父,少年丧友,青年丧兄,等祁慕桓一驾崩,他就彻底的没了依靠,他的皇兄想让他成为依靠,成为整个南朝的希望,可这个从就肆意桀骜的王爷从未想过自己即将担起这个万民重的担子啊。

    可是,命运就这么安排,你却不得不这样。

    呵,狗屁的命运,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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