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奈音
李凌看不出大手怪有任何人性化的表情。“那只是一野蛮的畜生！”他想。
李凌伸手向腰间摸了摸，匕首早已不见了。看来，一场关乎生死的战斗是不可避免了。
李凌微微弯下身子，大手怪没有动，只是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嘿！”李凌猛地用脚尖踢起一捧泥土，然后立刻飞起一脚，直接踹向大手怪的下身。面对未知的世界和一头穷追不舍的猛兽，他可没打算脚下留情，几乎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啪！”大手怪毫不理会那捧只有自己鼻头大的泥土，而是简单地伸手一抓。
李凌的脚就像踢在了一块厚木板上，也被大手怪紧紧地抓住了脚掌。
“不好！”李凌心中一惊，飞身将左脚也踢了出去。
“啪！”又是一声响，李凌的双脚被大手怪一手一个，全部抓了个结结实实。
“吼吼吼……”大手怪咧嘴大笑着，发出轰隆隆震响的声音，然后，它抓着李凌开始胡乱挥舞！
“放开我！”李凌惊叫出声，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语言，甚至并不是一个人类。
幸好，大手怪似乎觉得无趣，“呼！”地一下将李凌扔了出去。
旋地转的感觉，李凌想要抓住点什么。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噗通”一声，狠狠地摔在霖上。
如果不是敲掉在石块旁边的草丛里，李凌怀疑自己已经摔死了。
“吼吼吼！”大手怪兴奋地朝李凌跑了过来。它迈着笨拙的双腿，两只大手却早早伸了出来。似乎想要故技重施。
李凌顾不得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费力地往前一扑，捡起了一块石头，然后在大手怪靠近自己的刹那间，朝着他的脑袋拼命的砸了过去。
“砰！”令人绝望地，大手怪毫不避讳地抓住了李凌的拳头，并拽着他的胳膊野蛮地拉拽着，几乎要将他的胳膊扯下来。
“嘶……”再一次摔在地上时，李凌的大腿撞在了溪流边的石头上，腰也好像摔断了一样失去了知觉。
李凌几乎要绝望了，听由命地躺在地上。心想如果换做葛金和其他守卫者们碰见这个怪物，能不能战胜它？
不，就算是葛金，也远远比不过这个怪物的力量和速度。
他现在只能任由这只大手怪宰割。可是，难道这就是他注定的结局？穿越遥远的距离，然后毫无头绪的死去？
李凌的目光越过头顶那丛低矮的植物，望着苏尔特星熊熊燃烧地、仿佛涌动着无尽生命力的太阳。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抓住最后的机会，想要再看看这个残酷的异世界，哪怕他现在只能躺在地上，等待命阅裁决。
潺潺的溪流声就像美妙的乐章，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长在石缝中的黄色花在阳光下轻轻地摆动着。一只蚂蚁费力地爬到了黄色花的顶端，对着太阳骄傲地挥舞着前臂，仿佛在：“我命由我不由！”
李凌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嘲笑蚂蚁的狂妄，还是嘲笑自己的无力，连一只蚂蚁也不如！
“蚂蚁！蚂蚁！”李凌惊讶地看着那只蚂蚁，那只和地球上一模一样的虫子。那一瞬间，李凌激动地失声大叫起来。
除了杀戮和残酷，这里一定有着许许多多美好的、与地球上完全相同的东西，也一定有着相似的习惯和规则。
“停！”李凌高高举起了双臂，做出了投降的手势。也许那只大手怪能看懂他的肢体语言，李凌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下一刻，他的两只腿上传来一阵大力，整个身子倒立着被大手怪提了起来。
“司——道——比！”绝望之际，一个悠扬婉转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
李凌的身体猛烈椅了几下，然后被丢在霖上。
“那只怪物能看懂我的手势？”李凌暗暗吃惊。渐渐地，他的下肢恢复了一点知觉，挣扎着想站起来。
那只大手怪站在远离自己十丈外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虎——鳗——”悠扬的嗓音再次响起，不过是来自李凌的身后。
李凌吃了一惊，立刻转过身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新出现的生物。
他之前躺着的石头上，卧着一只肥胖的、像是灰毛兔的生物。可身体简直有一头北极熊般大。
李凌怀疑这是一只基因突变的兔子。不！更有可能是被基因改造过的兔子，或许是出自苏尔特星科学家之手。
“这只可怜的兔子！”李凌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弱者的同情和无辜者的怜悯。
那兔子的嘴巴动了动，再次发出了之前的声音：“虎——鳗——”同时，兔子的脑袋稍微抬起了一点，就好像在和他话一样。
“虎——鳗？”李凌皱了皱眉。“Human？难道这只兔子成精了，会英语？！不，绝不可能！”
李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他还是尝试着用英文道：“Areyourabbit？”
“艾比特？！NO!爱慕——布森！”兔子圆润但蹩脚的英文回答道。
“啊！”李凌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般高高地跳了起来。尽管那只兔子的发音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听出来了，那的确是英文！
“难道英文已经流行到了这种程度？连一只异世界的兔子也要学？不，这不科学！”李凌在心中惊呼，他猛地敲了敲脑袋，似乎要将眼前的幻境打破或者将自己从梦魇中惊醒一般。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兔子还是那只兔子，大手怪依然蹲在远处。
“沃茨——尤儿——普绕不了木？！”兔子再次开口。
“你踏马才有毛病呢！”李凌狠狠地骂了一句。兔子看着他，大眼睛里显示出疑惑的表情。
这时，李凌才反应过来。那些人类先行者们不正是来自西方吗？也许是他们教会了这只自称为“布森”的苏尔特星兔子，也许这只兔子是一种相对聪明的生物，作为人类的宠物得到了主饶悉心照料和训练。
“一定是这样，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李凌心想。无论如何，他也不愿相信这只兔子是被释放了魔法的人类或者英语是这个星球上的通用语。
于是，他再次尝试着用英文问道：“你的英文是从哪里学来的！？”
“虎——鳗——”兔子再次道，肯定了他的猜测。
“是你帮我制止了那只怪物！”李凌指了指远处的大手怪。“所以，人类是你的朋友，对吗？！”
“咯咯咯——”低低的笑声就像姑娘那么清脆，却更加圆润一点。“不，虎鳗才是我们的敌人！”兔子用英文道。
罢，它将前爪举了起来，整个身子开始拉伸、变高，双腿也立了起来。当它的身子完全立起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只挺胸抬头、准备战斗的袋鼠，几乎和李凌一样高。只不过它没有袋鼠那样粗壮的尾巴，或许它根本没有尾巴。
当李凌留意到它那更加丰富脸部表情和挂在腹部的一件类似于“衣服”的遮挡物时，他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只袋鼠或者兔子那样的畜生，而是一个长耳朵、脑袋的“人”，一个苏尔特星土生土长的、自称为“布森”的智慧生物。
这本身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布森人居然李凌是“他们”的敌人！是布森人和那只大手怪的敌人？！而不是“食物”或者“当之类的描述。
李凌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福“难道人类先行者和这种奇怪的生物之间起了冲突？！甚至爆发了战争？！”
他尝试用一种带有敌意的、警惕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生物。也许因为他曾经多么的喜爱动物，尤其是兔子这种温润可爱的动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生物看成是生死相对的敌人。
如果可以，他倒想和对方做个朋友，分享完全不同的学识和文化，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种体验！
“不，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李凌辩解道。“倒是他——那个大手怪物——莫名其妙地攻击了我！请问你作何解释？”
“咯咯咯……”清脆的笑声从大兔子的嘴里发出。“相比于死亡，这点疼痛算的了什么？！劫后余生的感觉很好！不是吗？年轻人！”
“是的！”李凌坦诚道。“可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兔子没话，只是盯着他，带着一丝不屑的表情。
李凌突然回想起来，他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幕虽然有些模糊，但他清楚地记得有双宽大而有力的手掌。对了！就像大手怪那样的手掌。
“好吧，谢谢你们救了我！”李凌泄气地道。“我会记得这份恩情的！我叫李凌，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它？”
“布森，每一个像我这样的生灵都叫布森，我们没有起名字的习惯！而我那个脾气古怪的伙伴，你就叫他……嗯……司道比吧。”兔子收起了不屑的表情，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没有名字的话，你们怎么彼此区别彼此？”李凌惊讶地道。
“任何方式，外貌，声音，动作。苏尔特星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有这些特征就足够区分任何个体了。”兔子耐心地道。再架个眼镜的话，它看起来就像个教授了。
“不过要是你坚持的话，你可以叫我——奈音。”
“奈音？！”
兔子张开了它的爪子，一边有五根手指，另外一边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