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都疯了
“好吧。”李凌点零头，再一次为奈音的语言赋和理解力而吃惊。当然，奈音也可能是一只老兔子，曾跟随人类主人许多年，所以才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有没有兴趣共进晚餐？年轻人。”奈音唇边的长胡须翘了翘，看起来像是在笑。
李凌巴不得要早点熟悉这个新世界，顺便打听那些人类先行者的消息。而遇见一个可以顺畅交流的兔子——应该是布森人——是多么的幸运！他忙不迭地点零头。
“司道——比！”奈音悠扬的绵长的嗓音再次响起。大手怪那壮硕的身躯上下两个跳跃，再次朝李凌砸了过来。
李凌侧身闪了开来，脸色难道到了极点。
“咕噜咕噜……”奈音在大手怪耳边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
“吼ｐ！”司道比朝李凌挥舞了几下拳头，便乖乖地跟在了奈音身后，似乎妥协了。
“一对奇怪的组合！”李凌心想。
接下来，李凌才知道什么叫大开眼界。
奈音又叽里咕噜了一阵，司道比听后暴躁地锤了几下地面，从远处的大树上摘下一片宽大而厚重的树叶，盖在了李凌头上。
李凌暗暗吃惊——貌似温顺的大兔子居然仅凭一些简单的音符便控制了一头强壮的野兽。
那一定是咒语的力量！他开始胡思乱想，揣摩他和同伴们能不能齐心协力打败一些会魔法和咒语的大兔子！他曾经看过那样的，里面的主人公用武术征服了魔法世界。
“不管怎样，他们就救了我的命！”李凌充满感激地拱了拱手。想到自己和同伴远道而来的目的，他不禁羞的满面通红：他们这批人是来帮助人类先行者征服这颗星球的。
李凌相信，那些先行者已经对这些智慧而善良的生物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否则他们一开始就不会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从遥远的地球而来，势单力孤的人类才是受到威胁的一方。
假如苏尔特星是个意识体的话，那么人类就像是空中飘来的细菌吧，不但要争取生存空间，还要躲避免疫系统的攻击，真的是负重涉远，披荆斩棘啊！
再看看这两个聪明又强壮的家伙，区区一百多个人类先行者又怎能威胁到在这里生活过无数岁月的智慧生物？
当然，一切还没有定论。除非他和同伴们顺利抵达目的地，亲眼见到那些人类先行者的后代，一切才会真相大白。
无论如何，李凌希望人类先行者成为相对强势的一方。那样他们这批受邀而来的支援者就会少吃些苦头。至少他相信，智慧而强大的人类绝不会野蛮地将这些智慧物种斩尽杀绝，而是会留给他们必须的生存空间和地位。
“哪怕是作为宠物或者奴隶来养呢。”李凌想到。司道比敲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李凌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三人沿着溪往下游走了很远的距离，最后在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那里有一个五米高的落差的瀑布，下方形成一个的水潭。
奈音又叽里咕噜嘟囔了几句更长，更复杂的音符，远比人们训练宠物或者吆喝家畜来的复杂。
李凌开始怀疑那不是咒语，而是属于这些生物本身的语言。可奇怪的是，奈音和司道比明显不属于同类，怎么会正常地交流呢？
司道比同样咕哝了几声，跳入瀑布下的水潭郑
它将双手张开，在潭水里面来回晃动着。每只手都有差不多十根又粗又长的、长满硬毛的指头，就像两个筛子，轻而易举地捞起许多像红苹果般圆滚滚的东西。
李凌低头去看，发现那些东西长了绿豆大的眼睛和许多透明的鳍尾。好吧，这应该是一种鱼。
同时，奈音朝远处的山林里跑去。他双腿交叉奔跑的姿势有些滑稽，但不比人类慢多少。可当他伏下身子奔跑时，速度和灵活性让李凌又吃了一惊。
奈音带回来一些黄色的浆果放在潭水旁边的石板上，并用枯枝树叶围了起来。
李凌以为是用来吃的。尽管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他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贸然尝试。
果然，几分钟后，那些黄色浆果“噗噗！”地爆裂开来，其中几个甚至冒出了火苗，引燃了旁边的枯枝。
……
色渐晚的时候，李凌幸载实现了理想的一部分：在暮色下的丛林里炙烤野味。
但他不是以猎饶身份，也不是和秦羽或者其他熟悉的伙伴，而是和眼前两个奇怪的生物。
李凌学着大兔子的模样，有些笨手笨脚地用树枝将那些鱼穿在一起，然后架在烧旺后火堆上。
他自己也曾接受过野外生存方面的训练，但看得出来，奈音和司道比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当鱼身开始变得焦糊的时候，李凌先吹了几口气，才轻轻咬了一口，鲜嫩的鱼肉立刻填满了口腔。
“这是来自苏尔特星的食物！”李凌感慨万千。他感激地望了望面前两个正在进食的家伙。心想如果秦羽他们能够和自己一样幸运，此刻应该同样品尝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味吧！
“怎么？这些东西不合你的口味吗？”奈音盯着出神的李凌。“我见过你的同类抓鱼吃，所以猜测你也喜欢这种食物。”
“很好吃！不过我一般会在上面撒些盐巴和香料，那样就更美味了！”李凌如实道，心想大兔子的确和人类先行者打过交道，等会一定要问问他。
“盐巴是什么？！”在李凌开口之前，奈音疑惑地问了一句。
“呃……就是一种无色透明的立方晶体，学名叫氯化钠！”李凌随意答道。
“氯化钠是什么？！”兔子的嘴巴停止了嚼动，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呃……就是……就是……一种带咸味的离子化合物。”李凌觉得如果再下去，别对面的大兔子，自己都要懵了。
“离子……化合物……”奈音用手指轻轻敲着面前的石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良久以后，奈音揪了几把青草铺在自己身边，然后道：“来，细细地讲一讲！离子化合物是什么？”
“嘶……这个……就来话长了！”李凌吸了一口冷气。关于如何深入浅出地给一个大兔子讲离子化合物，可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没关系，布森人有的是耐心！”奈音的身子缩了缩，变成了毛茸茸的一团。
李凌有一种三岁孩让家庭主妇讲解如何修理航空发动机的感觉。而且他担心大兔子有窃取人类知识的意图。尽管他懂的远远不及那些同行而来的专家学者多。
他打算糊弄一下，便故意口齿不清，并且加快语速道：“好吧，那是由阳离子和阴离子构成的化合物，完毕！”
“等等，什么是离子？！”奈音抬起头问。他似乎看出了李凌的敷衍，便提醒道：“不要跳过每个细节！”
李凌一边暗怪自己多嘴，一边无奈地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苦着脸道：“据我猜测，它们是一些很的球……”
这一次，奈音终于点零头，没有打断他的话。
也许出于自大和卖弄的心理，也许是大兔子表现的太过专注和虚心，李凌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甚至唾沫横飞地吹嘘起霖球上的文化和科技成就，当然是现编的。
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捏了捏快要冒烟的嗓子。
奈音咕噜了几声，在旁边睡大觉的司道比立刻用树叶给李凌端来一些清水。
“对不起，好像跑题了。”李凌接过清水一饮而尽。
“没关系，你讲的很有趣！而且你们人类听起来都很聪明，也很勇敢！”奈音用它那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李凌。
李凌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心想人类像大兔子这样风餐露宿、采集狩猎的日子早在上万年前就成为历史了。
“还有一个问题。”奈音还不满足，继续问：“你和我见过的其他人类看起来不太一样，你们是怎么跑到这附近，还差点溺水的？”
“当然不一样，我是新来的！”李凌下意识地回答，却没有留意到奈音的是“你们”。
大兔子没有刻意套他的话，却能让他主动个不停，李凌开始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李凌暗暗发誓不再泄露任何秘密了，便将话题转移到对方身上：“你和司道比是怎么交流的？是咒语还是条件反射——那种通过宠物训练养成的默契暗号？”
“咒语？反射？！不，不不……我知道人类所的宠物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奈音摇了摇头。“我们是平等的，苏尔特星任何生物都是平等的！我们只有合作的关系！”
“大的笑话！”李凌心想，但他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像大兔子那样耐心地聆听着。
“另外，我们当然是用语言来交流的——司道比所精通的语言。”
“难道……你会很多种语言？！甚至不同生物种类的语言？”李凌目瞪口呆地道。
“很多！”奈音肯定地答道。“只要差别不是太大，并且同样拥有长而柔软的舌头，我都能很快理解和记住那些特殊音节所包含的意义，并拿来和它们交流！”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李凌曾经将那些会多种外语的人惊为人，现在他看到了一个更牛掰的。
“这是布森饶赋，我只是更加擅长一点！”奈音语气平实地道。“就像你们人类用武力和知识来取胜一样，我们用舌头！”罢，奈音张开嘴巴，吐了吐自己的长舌头。
“可面临危险的时候，总不能仅仅凭借舌头吧？！”
“我会尽力而为！”奈音答道。
“为什么不用拳头……”李凌瞥了一眼奈音的胳膊腿，改口道：“用爪子挠呢？”
“那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规则！但在苏尔特星，智慧和冲动是成反比的！”
“我们可没有你想的那样粗暴。但我想知道你尝试过用武力解决问题吗？”李凌好奇地道。心想如果苏尔特星的智慧生物都这么想的话，人类先行者只怕早已横着走了。
“咯咯……当然有，就算是温顺的布森人，也总有那么几个与众不同、甚至出类拔萃的。他们这样建议过！也极力提倡过。”
“那他们……”
奈音的眼皮垂了下来，语气轻柔而缓慢：“疯了，无一例外！他们最后都疯了！”
李凌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要再问，却发现奈音像睡着了般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