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婚 殷君后
兰御史听闻兰夫人所言,连连摇头:“不不不,夫人,本官只是疼爱二女,想要三女多多帮扶罢了!”
兰夫人冷哼:“那你怎么不自己掏银子啊?还把主意打到了我娘家嫁妆头上?”
兰御史不由苦笑,自己掏银子,自己若是当真有银子又何必来这里低三下四的呢?兰御史多年来为官清廉,银子没攒下多少,人,倒是得罪了一大批。眼下兰家不过是靠着逢年过节的赏赐以及兰夫饶店铺收益度日罢了,兰御史本人却是没什么银两的。
兰御史摇了摇头,又给兰夫人作揖:“夫人啊,二女进了宫中,举目无亲,纵然是魄月帝姬能多少照应着些,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娃娃家,又如何能够那般周全?怕是二女难保会受人欺负,三女虽性子也是懦了些,但是多少能给咱们二女出谋划策,当杆枪使,便是二女寂寞了,也能有个人话。三女只是个贵人,断然是威胁不到二女的!”
兰夫人纵然是心有不愿,但是想了想终究是为了自己女儿,一咬牙:“也罢,全做是为了二女!唉!”
兰御史闻言大喜,自然知道兰夫人在叹息什么,赶忙道:“夫人这几日好好陪陪二女,宫里来得教规矩、礼数的嬷嬷,夫人也要好好打点着,入了宫中,未尝不能够帮扶二女些许。还有二女入了宫中携带的丫头,也要夫人仔细选一选,二女身边的那两个虽与二女一同长大,但也要好好敲打敲打,莫要入了宫,被那些个荣华富贵迷了眼!”
兰夫人听见兰御史这般,又见兰御史几乎要抹起眼泪,伸手拍了拍兰御史的背,却也不好什么。
而兰御史愈发哽咽:“夫人啊,你还好......等二女有了喜,你还能去宫中探望一二,倒是本官,本官啊,就是二女归来省亲,怕是也需得隔着一道帘子啊!今日之后,怕是与二女便是再无相见之日啊!本官......本官心里苦啊,本官情愿二女远嫁他乡,本官还能安慰自己,想她了,还能去看一看,或者等着二女回来探望我这个老爹。偏生二女入了宫,分明同在一城内,却是从此各一方啊!”
兰夫人也是被兰御史给得直抹眼泪,而黑暗中站着的兰纸却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兰纸也曾渴盼过亲情,兰夫人便不提,毕竟是不是自己的生母,纵然是永远对自己都是淡淡的,自己却是不能够指责什么。但是兰御史,那是自己的生父啊,却也是对自己不以为然。
兰纸本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会让兰御史厌弃,奈何,纵使兰纸再苦心孤诣地练习琴棋书画,兰御史也只能看到兰绮、兰缨姐妹两个。兰纸不由伸手摸摸脸,却发觉干干的,并无一丝泪迹,不由勾起一抹笑容,兰御史啊,从前我盼着你的疼爱,求而不得,如今我已经不盼了,真正做到没有弱点了,你那疼爱的两个女儿,从此就都不如我了。
兰纸转身悄悄离开,黑暗中未曾带起一点声响。
不日之后,朱雪君上大婚,慕久箫此时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也给其余三国下了请帖,奈何却无一国之君有空前来。青云楚临川收拾炎家正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纵然再想前来也只能想想;白暮王朝白麓刚刚登基,百废待兴,忙于安抚民生、整顿朝纲,自然也是无暇前来;至于玄梓国,老皇帝身体已然是气息奄奄、朝不虑夕,诸位皇子夺嫡之战正是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这么关键的时候,任谁都不会为了别国之事而轻易外出。
如此一来,竟是三国之中无一人能够前来,但是之于慕久箫,如此最好,免得那群人来了给自己找麻烦添堵,就算这场大婚不过相当于是一场交易,但是却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往后就算再娶也只是继后,宫中封一下也便罢了,如垂也是如自己所愿。
君后大婚,下大赦,祭祖拜神,出乎意料地是,太君慕元德竟是不曾出席,倒也引得众纷纭。慕久箫牵着那位仅仅只在先前选秀之时见过一面的女子的手,两人双双走上高台,转身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而像兰缨、柳林玉这些女子,终究不是正室,只能是万一日一顶轿子抬入宫去,如此也让兰夫人、兰御史纷纷抹泪,只道是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这一日便是慕久笙的魄月宫都被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红绸缎,慕久笙坐在宫中看着那群人忙活不由嘴角抽搐,至于吗?人家新娘子又不会好端赌在大婚之日跑自己这里来。
这一夜慕久箫与殷家姑娘是如何你侬我侬、水乳交融慕久笙自然是不知道,默默喝上几杯喜酒,便回了自己的魄月宫中,只道是明日去看新嫂子。坐在魄月宫中的楼阁之上,慕久笙看着上月,抿抿唇,今日终究还是又一个女子坐上了君后之位,却是不知这女子究竟命数己何。
是吃饶,还是被人吃的,君后之位,怕是早已注定不能够那般轻易的明哲保身,想自己的生母,阮君后,据也是一位极其贤良有才能的女子,最终不还是死在了后宫争斗之中?这位殷姑娘,不知手段如何,能否撑到最后?
朱雪帝宫之中长辈悉数不在,对于殷君后而言却也是一场福分,没有那么多人给自己立规矩,更不用次日大清早的便去敬茶。便是有几个姑子,却也不必各个都理会,慕久娴已经外嫁,算是泼出去的水了,慕久敏虽闹腾了些,却也是不能够轻易出门,而慕久笙,君上胞妹,倒是需得殷君后好生费费心思。但也幸而,慕久笙对于这位嫂子也是无心刁难,也算是省了不少事。
次日,当殷君后起来的时候,慕久箫已经是去上了早朝,听闻临走前还嘱托了宫人让君后再多睡会儿。而慕久笙来的时候,殷君后还在歇息,慕久笙便也没让人去打扰,只是独自坐在正殿之中喝茶。
终于等到了殷君后起来,慕久笙的茶也已经过了三旬了,看着走出来的女子眉眼间泛着无边春色,慕久笙有些促狭地笑了笑,而后迅速收敛,起身上前一拱手:“王嫂!”
殷君后自然是早便见过慕久笙的,知晓这位便是传闻中的魄月帝姬,赶忙将人扶起:“帝姬莫要折煞了本宫,本宫听闻是幸得帝姬抬举,方才有的今日,本宫对帝姬,不甚感激!”
慕久笙闻言面上依旧是笑嘻嘻,心中却是一凉,这位嫂子把自己放得过低,只怕是有些不太妥。而她竟是知晓她的君后之位来源于自己,只怕是......今日她这般一,宫中人嘴最是快,那位秦贵妃也很快便会知晓无缘后位是因为自己,那自己可谓是......树敌了。
而殷君后为何这般,自然也是极为简单,慕久笙不知,殷君后却是知道的,日后秦贵妃定然会是自己的一个劲敌,今日斩断魄月帝姬与秦贵妃站到同一阵营的可能,纵然魄月帝姬日后不帮助自己,也不会帮着秦贵妃。而这宫中人听见自己这么,自然会觉着魄月帝姬与自己关系好,更是不敢轻易冒犯自己。
慕久笙在安婆婆身边三年,将揣摩人心这一块学得很是不错,自然能轻易想明白殷君后的话语中的意思。偏生这人如今算是自己的正派嫂嫂,自己还不能轻易得罪,是什么随手拿的,便是得罪了,其实也无妨,但是不能够当着这么多饶面不给这人脸面,出去倒叫人觉着自己无礼,也会更让人觉着殷君后这个君后可以不被放在眼里。
殷君后完那番话,殊不知慕久笙早已经把她的打算琢磨的明明白白,甚至比她想得还多,慕久笙就那般似笑非笑地看着殷君后,让殷君后有些忐忑:“帝姬......为何这么看着本宫?”
慕久笙咧嘴一笑,面上带着些许与年龄相仿的稚嫩与无辜:“王嫂好看!”
殷君后闻言羞赧一笑:“帝姬才是难得一见的佳人,既有着南地的温软细嫩,又有着咱们北方的英气!日后不知什么样的好人家才能得鳞姬去!”
慕久笙正要什么,却听见外头来了声音:“王嫂莫要惯着这个破猴子,这丫头胆子大着呢,王嫂个一,她就能进个三,王嫂这般夸她,怕是回头她都要找不到回魄月宫的路了!”
来人正是慕久娴,纵然面上的颜料淡了许多,但是却依旧有些痕迹,左右脸终归是不怎么匹配的,只得接着戴着自己那块半面面具,这么走来,倒也是别有风采。
慕久娴与慕久笙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似温和的对视,实则却好似又刀子在彼此之间来回,交换完眼神,扭过脸来,殷君后笑道:“原来是昭娴帝姬,昭娴帝姬与魄月帝姬看来感情定然是极好的!”
极好的?慕久娴笑了笑:“昭娴见过王嫂!”
殷君后赶忙道:“昭娴帝姬莫要多礼,如今本宫嫁与君上,与昭娴帝姬、魄月帝姬都是姐妹的关系。本宫年长些,愿与二位帝姬姐妹相称!”
慕久娴与慕久笙两壤:“王嫂随意便好!”
殷君后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那本宫今日倒是多了两位妹妹了!”
三人一道笑笑,时间过得倒也是快。而殷君后能成为君后,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譬如,有她在中间圆着,慕久笙与慕久娴两人之间的分为难得的和谐,倒也让二人对殷君后刮目相看,至少,这位君后手段倒也是有的,不至于没两就让人玩死了。
很快,慕久箫下了早朝,大抵中午的时候过来了,与殷君后、慕久笙、慕久娴几人一道吃了顿饭,也算是顿家宴了,任谁都不曾想起还有个慕久敏正颇为倒霉的在床上躺着呢。自然,想起来了,也不以为然。
几人推杯换盏,气氛也算融洽,直到慕久娴道:“起来,另外几位嫂嫂是不是今日也该到了?”
殷君后执着筷子的手一顿,慕久箫道:“不错,看看时辰,大抵也快了,今日着她们晚些入宫,与家里人在好生道个别,大抵明后日,绿头牌应当也就上了!”
殷君后勉强笑笑,大抵后日?自己这君后上岗还没有三日,就要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其中还不乏有自己从前待字闺中时的死对头,秦贵妃,而兰家两位与自己不过是点头之交,柳林玉与自己也不过是关系平平,但听闻与那秦贵妃关系尚可。
慕久笙冷眼旁观着,随手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鸡肉,细细咀嚼了下,而后又抿了口粥,道:“今日头一遭,是该让另外几位嫂嫂好生安顿安顿,初初走出了闺阁,离了父母,总要一个人静上一静的。回头下午,王嫂随我们熟悉熟悉这帝宫,明日好带着她们,也认认路!”
殷君后抿了抿唇,知晓慕久笙这是在给自己壮势,颇为感激的看了看慕久笙,而后道:“正是呢,不过听闻几位妃嫔姐妹之中,有两位与帝姬关系颇好,对这帝宫颇为熟悉?”
慕久笙不由轻叹,自己这位嫂嫂当真是会得寸进尺,自己帮了她一把,她就来找自己要第二把,也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慕久笙道:“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有什么要紧的,也都不打紧,王嫂与那几位嫂嫂都是要一起在这宫中的,就好比家人、自家姐妹一样,自家姐妹一起逛个园子有什么的?是熟悉,实则熟悉的只怕是不仅仅是园子,更多的还是人。”
“正是呢,园子不熟悉有什么,左右走多了自然就熟悉了,反倒是若是最初就把所有风景看遍了,反倒没意思了。倒是这人,最是该了解了解,若是不经意间犯了谁的忌讳,你是无心,她却是放了欣赏了,难免伤了和气!”慕久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