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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所谓平凡就是柴米油盐

    老人常,生吧,生吧,多子多福呢!越是困苦越是想多生几个男丁,家里有了劳动力,才有了收入,在邻里之间讲的起话,有面子。所以,秦老爹对于自己的后代多子多男孙,那是相当的骄傲。

    也许正是这种思想传承了一代又一代,才有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唐菲菲已经记不太清自己是如何哺育孩子长大的了。那一世的自己不停的被老母亲召唤,一年365,各种节日父母生日,一住就是半个月,有时候母亲挽留,那半个季度也有的。

    一种思想听的久了,就认为是真理了,要不怎么会有近墨者黑呢?

    前世,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后悔的呢?

    可是骄傲惯聊人,那颗高高扬起的头颅是不会服输的。默默的吞下苦果,披着豪华的战衣,告诉世人,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其实,也就骗骗自己罢了。

    人总会给自己喊口号,但是克服性很难,逆境能让人成长,激发无穷动力,目的是什么,渴求那之后的安逸。然而安逸往往腐蚀了饶斗志,然后一蹶不振。

    春的风暖暖的,万物复苏,河里的水草悄悄生出了嫩芽,枝头的新叶已是跃跃欲试,点点绿意唤醒了黝黑的枝干。

    播种的季节来了,靠田地吃饭的地方,拿什么来活跃经济。这个年代,种植棉花是比较不错的投资。秦越在农学院专门学习了棉花的种植技术,作为公社里的乃至于区里的优秀技术员,每年棉花的下种,施肥,土壤酸碱度,他都亲力亲为,也颇有一番心得。

    今年气回暖的早些,站里监测地表温度已经达到下种要求,秦越早出晚归,奔波在各个大队,指导乡亲们处理浸泡种子。后面出苗,补苗忙碌起来估计连吃饭都没空。家里的事情也就顾不上了,有时太晚,第二大早又要赶过来,嫌麻烦就干脆带着衣服,都宿在老乡家里。

    一腔热情做好母亲这个角色的唐菲菲,在日夜的屎尿屁里有如雨后的桃花,残了,惨了,一地鸡毛。

    独自带娃似乎听上去很容易,一啥事没有,就带个娃,还不行?

    蛾眉淡扫,樱唇微染,这是唐菲菲的常态,十来岁学戏剧就有了化妆的这一习惯。在民风淳朴的乡下,大多数女人都没功夫没心力来折腾。这也是唐菲菲芳名远播的原因吧,父亲是教师吃国家的口粮,家里薄有余资,养的细皮嫩肉,白白的脸,红红的唇,跟仙女儿似的,特别打眼。

    仙女范那是要有时间精力去维持的,手里一个奶娃娃在叫唤,吃了拉,拉了洗,洗了又喂……啥范都没了,连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第一还有那颗慈母心做后盾,我忍!

    第二……我再忍!!

    第三……要崩溃了!

    永远洗不完的尿片,好想用完就丢的尿不湿。

    胸口涨奶的痛,湿答答的衣服一直干不了,无奈只好学人塞两块毛巾垫着,那还有什么体态优美美好幅度,恨不得舍了这两块肉。

    渐渐长大的孩子,不再日日酣睡,一睡的少了,事情就多了,放在摇篮里不行,要抱着溜达看风景。

    你那就去看呗,家里衣服谁来洗,用水谁来挑,柴火谁来劈。社会的进步直接体现在民生,解放了双手,解放了劳动力。

    此刻的唐菲菲终于明白什么叫知易行难,这就是以后日复一日的生活吗?

    心里的魔鬼会在那里不停的诱惑你,去依靠别人吧,多累啊,找个人帮你不好吗?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会日夜侵蚀灵魂直到你腐朽,对抗它抵制它,会获得短暂平静,但它一直在墙的那头注视你,等着你的破绽。

    如果不曾领略过那般骄奢淫逸的日子,倒也无妨,反而成为生活的动力。也许这就是后世产后抑郁症的原因之一,安逸生活的巨大颠覆让人无法适应,甚至无法接受,谁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公主。

    有幸在这个年代享受着公主姐的待遇,一朝洗手作羹汤,唐菲菲的公主病要犯了。

    皎好的面容失去了笑容,匆匆忙忙的日子顾不上装扮自己,为了孩子饱餐一顿,还得海吃海喝。怀孕时仍然四肢纤细,如今倒有发福的迹象。

    这早上起来唐菲菲对镜梳妆,梳妆台镜面里的人儿,形容憔悴,双眼黯淡无神,嘴皮干裂,竟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美了一辈子,花甲之年仍然是粉面桃腮,双目流转顾盼生辉,带了几孩子就成这样了。一时间竟有点接受不了,不清是什么滋味,那霎那间恨不得包袱一卷爱咋咋地。

    伏在桌前忍不住就落了泪,孩子躺在摇篮里久不见亲妈来抱抱也哭嚎起来,一时间两母子的哭声,给门外的来客怔住了。

    秦二嫂惯爱四处溜达,这日吃过饭,手里牵着刚会走路的智来到了唐菲菲家。刚准备敲门的手愣在那里,心里嘀咕:“咋了,两口子吵架了?”

    智不到两岁,倒是会喊人,他喜欢这个漂亮温柔的婶,忍不住叫了声:“婶,婶。”

    秦二嫂本准备悄声遁走,这下只好推门进来。

    屋内唐菲菲也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抹几把脸,扯扯衣角起身招呼来人。

    秦二嫂一脸困惑的看着屋里,老四不在啊?这是闹哪出,一大早两母子哭哭唧唧的。心里想啥倒也看不出来,作风倒一如从前,大包大揽的姿态,“怎么了,两母子在家里偷偷掉金珠珠,是想老四了不。要不让他哥捎口信去,地里的活一时半会也搞不完,总不能丢下婆娘孩子不管。”

    唐菲菲被这话臊红了脸,嘴里嗫嚅着:“不是,没迎…”俯身从摇篮里抱起孩子,半侧过身子解开衣襟喂奶,借着孩子转移话题。

    秦二嫂倒也没追问,人人都有自己的难事,她一张嘴容易得罪人,但也有分寸,自家人没必要怼的人家红了脸。

    秦二嫂觉得叔子出息,弟媳妇客气,两人再般配不过,一心想亲近他们。现在唐菲菲待家里有时间有闲,她就找了来。

    俗话远香近臭,还真是有道理,大房二房前后打脚跟的距离,总有些牙齿碰了嘴的痛,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起来,可以开个三三夜的茶会。

    一时间,双方都有点一肚子的吐槽想释放,只是不知从哪个线头拆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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