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呐喊
莽山镇并没有多大，前前后后也不过百来户人家。
镇上的人家，谁不认识谁呀！
庆大户的家就住在镇东面靠近清水河边上不远，是2年前新修的一座大宅子。前后三进的庭院厢房不，后面还打通清水河暗渠蓄水修了个人工湖花园。
看上去的确是气势磅礴，不愧是莽山镇上首屈一指的人家。
相形之下，就连神殿和官府设在镇上的建筑，都要逊色几分。
一路上灰轻言想了很多，满肚子的话想，结果真见了庆飞扬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庆飞扬领着他走去了后花园里，围着人工湖漫步：“轻言怕是还第一次来家里，不妨多走走，看一看。今后呀，这也就算是你们的另一个家了。”
在他看来，这次提亲是根本就是走个过场。灰家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老的残废，的病弱，只靠着灰轻言和灰青瑾两个少年少女支撑内外家计。
整日里辛苦到死，也不过是勉强维持温饱罢了。
能够有机会和庆家结亲，不上赶着马上扑过来还等什么？
心意确定，自然话也就没了顾忌。
“你看这片园子，等到靑瑾进了门之后，每都可以在这里游玩。毕竟是个女孩子，整日里总是那么辛苦也是不好。
“尤其像靑瑾这样的好女孩儿，更是需要多多关爱才是，我……”
眼看话题就要转到妹妹嫁给庆林之后“美好生活”上面去了，灰轻言再也忍不住了。
“恕我无礼，今上门拜访，只是对辜负了贵饶好意来表示歉意。”
实际上，庆大户目前还只是平民身份，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真正的贵族——贵饶称呼也不过是攀附而已。
“嗯……嗯？”庆飞扬听清后脸色未变，反而饶有兴趣的歪过头来，满满都是学来贵族的装腔作势：“哦，你的意思的是……不愿意么？”
“是，承蒙贵人青眼有加，但灰家真的高攀不起。”
“呵呵，高攀不高攀的，我都不嫌弃，你们又何必在意。”
“好意心领，但愧不敢当。”灰轻言低着头，但言辞却半分不让。
灰青瑾尽管年纪还，但已然显露出来了美人坯子的迹象。又知根知底，姑娘的性情品行也非常好。
有她照顾次子，今后总算可以放心了。
因而庆飞扬不在乎多付出些好处。
为了次子一生的幸福，他也愿意多给灰家一些好处。毕竟灰青瑾可以非常好，可次子却是……唉，总之也确实是委屈了人家的。
在他想来，灰轻言此番拒绝不过是拿腔作势，想要得到更多的好处罢了。毕竟灰家的情况人人都看在眼睛里，和庆家完全壤之别。
结果他没想到灰轻言并不是表面拿捏作态，而是真真拒绝。
耐着性子又劝了一番，并许诺出了更好的种种条件，但灰轻言却还是拒绝了，庆飞扬顿时阴沉了脸色。
以前也就罢了，如今的庆大户几乎在莽山镇上一言九鼎。除神殿外，连衙门的代官都要避让三分。
他勃然作色，灰轻言的压力瞬间陡增。
庆飞扬能看出来灰轻言的局促，甚至还能看见他脑后涔涔而下的汗水，可却没能看见所期待的反转。
尽管满心怒火，可庆飞扬也不得不对眼前这个贫穷的少年产生了一丝激赏。
心志坚毅，不定也能在将来有点子成绩！
不过这点儿激赏很快就被怒火所掩盖，转眼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妹妹的婚事，你一个当哥哥的能做主吗？”
“是，父亲身体不好，家里的事情全都由我做主。”
“你明白拒绝后会错过什么吗？不是我夸口，只要答应下来，灰家，还有你，未来都会和现在截然不同。我可以帮你们达到前所未有的生活层次，你可要想清楚了。”
“是的，已经想好了。”
“哼！我看你根本就没想清楚！”庆飞扬被他石头一样坚硬的态度激的火冒三丈：“你错过了你这辈子唯一能出人头地的机会！
“没有我的扶持，你们灰家就只能窝在莽山里穷死！若非为了我的林儿，你们又怎会轮到这样的好运气！真真是不知所谓到了极点……”
“贵人！”
这一声大喊，也顿时让庆大户有些惊愕：“啊？”
就见从进门开始一直垂着头的灰轻言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刚才的局促也好像全都消失了，身上居然洋溢着另类的一份锋锐气息。
灰轻言认真看着他，满是郑重道：“贵人您多虑了。没有庆家的帮忙，灰家也不会一辈子窝在镇上穷死。”
“哈哈哈，可笑之至！不会穷死？难道你们还想翻身？凭什么？就凭你们平民的出身？还是再去找别家，把你妹妹卖个更好的价钱？”
“住口！”
此刻灰轻言的身上居然充斥着极度浓郁的杀气腾腾，即便庆大户都不免有些心生畏惧。
不过是个穷子罢了，怎么能有这样的气势……这……这这……
庆飞扬有些胆怯，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可是灰轻言却满脸怒色的又向前一步，逼近到了跟前。
“我告诉你，我们是穷，但却绝不会牺牲任何一个家饶幸福。高攀不起什么的，都是客气话。
“实话告诉你，我绝不会坐视妹妹卖给一个傻子！你庆家再有钱有势，我们也不媳。灰家穷归穷，可至少还有骨气在。”
“哈，骨气？那东西又值几铜角1乘？你能把骨气当饭吃吗？”
“这却不劳贵人操心！我们灰家自有饭可吃，不靠别人也一样能改变命运！我们是平民，可平民修炼有成，也是能一飞冲的！贵人！”
“哈？修炼？居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哈哈哈……修炼？就凭你？还妄想靠感悟神意出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神炼评价，你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还想凭修炼出人头地？哈哈哈……
“能凭借修炼而出人头地的，只有我儿子庆磊这样的才！至于你，哼，只配在在这穷山僻壤里苦挨着活命罢了。”
“胡袄！”
“哼，我胡？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这世上所有命运都是早早注定好的！有钱有势是生的，聪慧资质也是生的。
“从你投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这一辈子的命运！像你这样既没有资，也没有家世，一无所有的穷子，早就注定了这辈子都只有受穷的命！
“认命吧！”
“我偏不认这个命！”被轻蔑姿态深深刺激到的灰轻言吼叫出声：“谁命运是注定的？我无钱无势，我修炼资质平凡，那又怎样？
“我有手有脚，会努力，也能拼搏，谁敢我注定不能翻身？我就不信付出没有回报！即便是神灵，也休想抹杀掉我这样凡饶奋斗！”
庆大户被他气势所慑，怔了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早先学来的贵族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顿时他恼羞成怒的吼叫起来：“别以为两句不知高地厚的胡话就能翻身，我等你回来求着我送靑瑾上门＿！”
早就决定了忍辱负重，好言好语委婉的推掉这门亲事，尽量不要得罪了庆大户。
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闹到了不欢而散。但即便让事情再重来一次，灰轻言也相信还是同样的结果。
咄咄逼人也就罢了，可庆大户缺千不该万不该的嘲弄他改变试图家人命阅努力。
“唉…..”
回想起最后庆大户满面扭曲的阴沉脸色，灰轻言知道今次把他得罪狠了。
“哼，子，拒绝我的好意，你有这个资格吗？不是我夸口，莽山镇上我只要发了话，还别什么奋斗拼搏，我让你想活下去都难。
“你这样不知好歹，是在给家人招祸，懂吗？”
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充满了渗人骨髓的阴狠毒辣。
几乎要打个寒颤的灰轻言最终还是稳住心神，满是决然的转身而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妹妹嫁给你家的傻儿子！”
“砰！”
身后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人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好，好，好！”声音一字一顿，满满都是怨毒。
“我倒要看看，你们家是不是真的能把骨气当饭吃＿哼……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等着你回过头来求我！”
灰轻言再没有回头。
……
家里人都在等着他的消息，谁也不希望和庆大户闹僵。
毕竟在莽山镇上，他的能量超乎想象。全家还要讨生活，得罪了庆大户可怎么办呀！
灰轻言也不知该什么安慰家人，他本来就不是个很会话的人。
“呃……没事儿，我们又不靠着他家养活。凭本事吃饭，我还就不信他庆大户能一手遮了！
“再了，神殿也不是个摆设，庆家总不能明着抢人吧？不过这几，靑瑾你也别出门，就老实呆在家里好了。”
“哦……好。”
“我去药堂卖掉生葛根，然后去粮店多买些糙米回来。这些咱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让庆大户知道我们的决心不会改变，自然也就死心了。”
“嗯，都听你的，哥。”
“那我走了。”
只要自家准备好了足够的粮食，再来什么阴损坏招儿，灰轻言都相信能够化解掉。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哼，无非是这条性命而已！
便是拿命去与你拼了，又怕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