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复
镇上的药堂就在西南角，除了正常的治病卖药外，也收购各类原生药材。灰家的生计大半都依赖在此，灰轻言和药师也比较熟。
“哟，轻言又有收获啦？哎呀，你的动作可是不慢呀！”
“全家热着吃饭，我又怎么敢偷懒。您快瞧瞧，这次的生葛根品质可好了。”
药师上来只翻看了几眼，就忍不住连连点头。这次生葛根的品质的确好，他可是瞧见了好几块上衬货色。
“好，好，果然是不错，这几块成色格外好些……”
正话间却冷不防有人直直进来，毫不客气的大呼叫起来：“店主，店主……”
药师的谈话被突然打断，难免有些不悦。可抬头去看却见是庆大户身边的亲信近随，顿时先抛下灰轻言转而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自从庆大户幼子被碧血会收录门墙，不未来的修炼前景无可估量，仅仅是他又用女儿巴结上了背后大人物的关系，镇上谁还敢觑于他。
明摆着，庆家正走在即将崛起的道路上。
别处暂且不敢，至少在莽山镇方圆近百引以内，根本是找不出第二家这样人物了。
想要莽山镇过活就绝对无法忽视庆家，虽庆大户还没有官身，可谁都明白这一已经不会太远了。
庆大户身边的亲随环七，单凭那对苛刻的吊销三角眼，灰轻言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看见环七，尤其对方还故意扭过脸来给灰轻言送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就明白今次卖药的事情估计是要生出波折了。
果不其然，就见药师和环七在里面私聊了一阵，其间还不断用手对着他指指点点，灰轻言的心中就顿时为之一沉。
等私聊结束后，只去看环七脸上似笑非笑的得意之色，结果就已经很明显了。
“唔……本店最近药材充足，暂时不再对外收购。所以你这些生葛根，我们就不要了。”
看着药师眼中隐含的歉意，灰轻言看都不看环七一眼。
此刻的他只能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连指甲都快要扎进皮肉当中了，可他却丝毫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屈辱。
没有继续求肯，他只是低下头去慢慢将手边的生葛根收拾好再包装起来。
药堂肯定不会为这点生葛根去得罪庆大户，继续留下去也没意义。
临了要出门，环七还特意扬声大笑道：“骨气？哈哈……凭你也配？不识抬举的东西，活该一辈子全家受穷！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气，究竟能不能换来饭吃……哈哈哈……”
灰轻言很想掉过头去狠狠一拳砸在环七的脸上，可理智却告诉他决不能这么做。
不能出人头地，就会任人摆布，受人轻贱！
其实庆大户并没有真正从平民百姓进阶成为贵族，但却只凭幼子在神炼中展现出来了修炼赋就悄然崛起。
虽他此刻的声势更多来源于清峦明氏的威风，可之所以能把女儿送给人家做妾室，根本还是看在他家儿子庆磊的修炼赋之上。
否则以清峦明氏的名号，又岂是区区一介平民的庆大户能够攀上的？哪怕是送女儿给人家做妾侍，原本都是没有资格的。
不管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无论任何代价，也要尽快开始踏上修炼之路才好。
平民子弟想要出头，除了修炼外再没有任何一丝可能。
“穷鬼，乖乖听环七爷一声劝，老老实实去给我家贵人赔礼道歉。跪在地上诚心的恳求贵人原谅，再送上你家妹妹，才是正路！
“否则的话，你就等着被我家贵人赶绝了你的生路吧！在这莽山镇上，我家贵人就是。要你亡，你就无路可走！”
灰轻言充耳不闻，只回过头去深深的看了环七一眼，就决然转身离开。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还不服气是不是？今环七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寸步难行！不去赔罪认错，环七爷就让你们灰家在莽山镇上过不下去！”
灰家当年为了给灰岩救命卖光了几乎所有田地，如今还剩下的半块田根本不够种粮食，平日里也就种点菜。
全家一应花销，全都靠着灰轻言采药和砍柴来支应。
如今断了药堂的买卖，基本就等于掐断了灰家的大半命脉。
尽管灰轻言并不肯就此认输，可心中却明白庆大户这一手的狠毒！
……
起来灰轻言还能卖柴火换点钱，可莽山镇毕竟地方，肯买柴火来烧用的人家很少。
主要供应酒馆和铁匠铺，可如今药堂都屈服在了庆大户的威风之下，灰轻言不认为酒馆和铁匠铺还能支撑。
果然，等他过去卖柴火的时候，两家都是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们最近都不要了。”
酒馆老板更是直接就把他赶出来了：“你赶紧走吧，我这里可伺候不起。”
老铁匠倒是个好人，好歹还和灰轻言了两句掏心话。
“哎，轻言，不是大叔不想帮你，实在是……唉，得罪不起人家呀。所以，你听大叔一句劝，咱们这种家户的跟人家争不起。
“若是依了我的意思，你还是尽快上门去给人家赔罪的好。过日子还是要踏实，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是我想要争斗，实在是庆大户欺人太甚！”
“唉，你这孩子就是倔强。人家庆大户是什么人？不他家已经和大贵人家扯上了亲戚，就庆磊在神炼中表现出来的赋，早晚都会让庆家鱼跃龙门。
“欺人太甚？世道就是这样，难道你还不活了？我们这些人，该认命的时候就要认命。既然得罪不起，不如顺了人家心意。”
“我偏偏就不认！若只是我，都好。可这牵扯到我妹妹一辈子的幸福，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答应。”
老铁匠还待再劝，可灰轻言已经掉头离开。
你们肯认命，我却要去搏这条命！
固然我穷，我一无所有，可我还有这条命，还有这满腔的热血！我就不信，我博不来一线生机！
……
卖药材卖柴火都失败了，回到家里又发现没有了粮食，还得出门去买米。
穷人家的日子，大多是没有隔夜粮的。
这段时间灰轻言卖生葛根倒是攒零钱，可支撑一个家的生计总不能全都买了粮食吧！
家里剩下的那点糙米，掺上野菜也不过勉强能熬一顿稀粥的。
家计操持原本都是灰青瑾负责，可灰轻言担心庆大户铤而走险，便限制她出门。
可等到灰轻言赶到粮店，却又一次大惊失色：“你什么？”
“我本店的糙米已经卖完了，如今只剩下精米。27铜角1乘，每次少于10乘不卖。”
以灰家的经济状况，从来都是吃糙米的。虽然其中掺杂着砂石、谷壳和麸皮，口感很糟糕，营养也不好。可毕竟是便宜，只要6铜角就能买1乘。
就这很多时候家里做饭还要掺杂不少野菜，才不过勉强填饱肚子。
精米的确好吃，无论营养还是口感都比糙米好很多。可是*米的话，灰家怕是用不了几就要全家断粮饿肚子了——没钱呀！
“可是……可我刚刚看见他们不都买了糙米吗？那边明明还有糙米的，怎么没有？”
店家瞅了后面半满的糙米粮仓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那些都是别人早先预订好的。”
这不是明显扯淡嘛！
糙米这种粮食，只供应寻常百姓。
而大多百姓人家买粮食都是最多三五日一次，谁家的手头都不宽裕，从来没有听过预订糙米的事情。
“你这分明是借口！”灰轻言胸中的怒火几乎难以抑制。
店家却根本就没心思解释什么，反手招呼伙计就要赶他出去：“要买就买，不买就滚蛋。别耽搁我家生意！”
灰轻言一把推开伙计，就要冲上去寻店家的不是。
可店家根本就不怕，连躲闪都没有，反而笑眯眯的把脸凑了过来。
“哎呀，怎么？你还想行凶打人？来来来，动我一下试试？都别拦着他，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打我。我若躲开了，便是我的。”
攮…猛然间想起之前看见的庆大户亲随脸上那种表情，灰轻言瞬间冷静下来。
现在动手打陵家就等于是主动递刀子给对手，完全是自寻死路。
庆大户只消打声招呼，他进了官府就别想再有出来的那。
我忍！
“哎……哎，我，怎么走了？不打呀？喂，不服气就动手啊！穷鬼，连精米都买不起还装什么装？赶紧去死吧你！”
灰家原先有田地的时候自耕自种，倒也可以自给自足。
可现在他们只剩下了半块田，平日里也就种点菜供家里用。一应花销和饮食，全都要靠灰轻言采药和砍柴来支应。
即便灰轻言很是拼命去努力，也不过勉强能维持住家庭的温饱生计。就算是吃最便夷糙米，全家人也时常吃不饱。
可现在，庆大户先是断了灰轻言卖药材和柴火的收入来源，又让他在粮店买不到糙米。看似给他留了买精米的路子，但这却等于饮鸩止渴。
若他真顺了庆大户的心意去做，那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